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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章 正向推断


“行!下一把!我就不信你还能赢我!”叶寒全身心投入游戏中,过了片刻,把手里游戏机一扔,“我就说你怎么能赢我!真心话还是大冒险,你说!”

        “真心话!”应宽毫不迟疑做了选择。

        “爽快!”叶寒阖掌,目不转睛地看了应宽许久,缓缓问道。

        “你为什么怕鬼?”

        “我以为你会问出什么惊天动地的问题来。”应宽轻笑。

        他的脸色在柔和的灯光下看着很是红润,分明两人滴酒未沾,他看着叶寒的眼神却有些迷离。

        “这个故事很长,你要听么?”

        “听。”叶寒撑着头看他,“多久我都奉陪。”

        说出口的那一刻,她才发现刚刚的话有多么暧昧。尤其是在这样狭小的环境里,他们四目相对,眼里只有彼此。

        像是有谁在平静的河面上投下了一颗石子,泛起了涟漪。

        应宽在那一刻微微一笑。

        “给我倒杯水。”应宽说道。

        “行!”叶寒慌忙站起,忙不迭起身去给他倒了一杯温水。

        深深吸了一口气,才转身离开厨房。

        乖巧地递到应宽跟前,“师兄喝茶。”

        应宽眼神不错地看着她,嘴角的弧度越发深,“坐。”

        “诶!好!”叶寒应着。

        应宽几乎笑出声来:“你平常要是有这个时候十分之一乖巧可爱,也不至于沦落到去相亲。”

        “揭人不揭短!”叶寒严重抗议。那种局促感一扫而尽,她可以提了声量问。

        “你还说不说了!游戏规则在呢,不守游戏规则的都是狗!哦不对,歪歪在这儿呢!言而无信的都是猪!”

        应宽用拇指揉了揉自己的眉心,自己笑道:“真不该跟你玩儿这个怪味豆盲盒,没想到有一天我也着了‘斯金纳箱’的道……”

        “别欺负我没文化,斯金纳理论我也是略知一二的。”叶寒笑。

        “你我皆凡人,总不免俗地会对各种不确定的奖励充满渴望。生活中原本就充满了‘斯金纳箱’,不踩中这个雷,也有可能踩其他雷。所以……你到底说不说!”

        “说!”

        应宽利落地坐起来,柔声道:“我父亲在我很小的时候得了癌症过世了,在我有记忆以来,我的生活里就只有两个女人,一个是我的妈妈,一个是我的姐姐。”

        “当年我妈嫁给我爸,遭到全家人的反对,毅然决然断了跟家里的所有关系,我爸去世后,家里也没原谅她。”

        “她是个硬气的女人,硬是没求助家里,一个人把我们两个孩子带大了……一个女人,她过得何其艰难。白天在工厂里上班,晚上就去餐馆帮忙,每天我醒来她就走了,睡着了以后她才回来,家里只有姐姐陪着我。”

        “姐姐比我大五岁,我上幼儿园那会她也就是个小学生,又要上学又要照顾我,有时候忙不过来,就会让我和院子里的其他孩子玩儿。院子里有个姐姐那会都上初中了,迷上了看恐怖小说,自己迷上也就算了,还爱抓着我们这些小孩当听众,她当说书先生,一点点说给我们听。”

        “我那会儿哪儿听得懂啊,就是听个热闹,也不知道害怕,偏偏我打小记性好,他说什么我还都能记得住。什么红绣鞋啊,一根麻花辫啊,我到现在都能记得。”

        “有一天,我姐姐放学回家,把卷子落在学校了,她千叮咛万嘱咐,让我千万留在家里不要乱跑,她去学校拿个卷子就回来。偏偏那天她刚出门就下了一场大雨,她去了很久都没回来,风大雨大,那天又停了电,我牢牢记得不要乱跑,就趴在窗户口看外头。说来也好笑……”

        应宽顿了顿,叶寒有些不忍心听下去,轻轻拍了拍他的手背,说道:“你要不想说,就算了。咱们不玩儿了。”

        “愿赌服输,我不喜欢当猪。”应宽喝了一口水,继续说道。

        “说来也好笑,那天我趴在窗户口,不是停电么,对门儿的姐姐点了根蜡烛,风一吹,影子就在摇晃,我一下子好像就明白了她给我们说的那几个恐怖故事,越想越害怕,就在那个时候,她拿着蜡烛从自己的下巴往上照,站在窗户边对着我做鬼脸。”

        应宽停了停,似乎回到了那个恐怖的雨夜:“我一下子就吓晕了过去。”

        “我姐回来以后发现我高热不退,嘴里还一直说胡话,就像是没了魂儿一样。我病了整整一个星期,都瘦脱相了,把我妈吓得,差点就要拉我去收惊了。”

        “那家姐姐被她妈狠狠打了一顿,也因为这件事儿,她心里有愧疚。以至于后来她就没事儿也带着我玩儿,把我当成亲弟弟一样。”

        “啊,就这样,我以为……”叶寒吞了口唾沫,把话含了回去。

        应宽笑道:“你以为我要说什么悲情的故事?我姐姐成绩很好,先天有天分,后天又勤奋,从小到大都是全校第一,我能走到今天,我姐姐就是我的领航者。”

        “那你姐姐……”叶寒迟疑。她记得上回应宽跟她提及的家人里,并没有姐姐。

        应宽打断她:“那是另外的故事了。如果你想听,那可得加钱。”

        应宽回头看她:“我的问题已经回答完毕。”

        “所以你已经找到自己的病因了,并且你也可以开解自己,那为什么你还是害怕呢?”叶寒不解。

        应宽耸肩道:“医者不能自医。前几天我看过一个数据,可能未必准确,但是值得跟你分享。”

        “心理咨询师的自杀率比普通人高四倍,离婚率是普通人的三倍。在咨询室内,他为你答疑解惑,出了咨询室,他就是个普通人,他也需要消化那些负能量,所以,所有的心理咨询师都需要专业的督导师。”

        “原来你也不是无懈可击。”叶寒说道。

        “那是自然,世界上没有人是无懈可击的。”应宽敲了敲桌子,“还玩儿么?”

        “玩儿!”叶寒眼睛一亮,“今天晚上我就是个自备锄头的人,专业负责刨根究底!”

        第一把,叶寒极大优势情况下,痛失战局,她皱着眉头选择了大冒险,吃下了一整盘牛肉。

        第二把,叶寒直接被按在地上摩擦,从头到尾都是输,她哀嚎一声,回答了应宽的一个问题。

        “今天那个女孩和你是什么关系。”

        “同父异母的妹妹。”

        “如此而已?”

        “如此而已。”

        叶寒吐了吐舌头:“你问什么,我答什么,不违反游戏规则吧?”

        “行。”

        第三把,依然局势紧张,两人鏖战十五分钟,最终叶寒惨败应宽手下。

        “你真不会玩儿?”叶寒有些不敢相信自己败得如此之惨。应宽的手速……显然是练过。

        而她……

        “我曾经打入过俄罗斯方块全国大赛的十强啊!”本来以为是以己之长攻彼之短,没想到遭遇了滑铁卢!叶寒很挫败。

        “我不信!再来一局!”叶寒的斗志熊熊燃起。

        应宽按住她的手:“下一局是下一局的事儿。这一局还没结束……真心话,还是大冒险?”

        “真心话!”叶寒实在吃不下了。

        “好。”应宽眼睛灼灼发亮,目不转睛地看着她:“你……”

        叶寒在他的注视下,不由得心跳加速。

        一个问题似乎呼之欲出,而她心里的也是百转千折。

        有些东西在这个风雨交加的夜晚,不,或许是说在这个充满戏剧性的周末里悄然发生了变化,她充满灰暗的心灵像是被人撬开了一个角落,照射进一抹光亮。

        她突然想要抓住这点光亮。

        初见时,她这个万年老铁树想要开一朵娇艳的花儿,后来,她想要将这个花骨朵儿掐灭。

        她从不觉得自己有这样的奇遇。可偏偏,奇遇来了。

        更没想到,那花儿一直就在她的心底里,悄悄落地生根。

        是要放任生长,还是把它藏起来,罩起来,趁着没有任何人发现?

        “告诉我,你多高?”应宽突然发问。

        叶寒绷紧的后背松了松,却难掩脸上的失望。

        为什么不问你真正想问的?

        一整天的铺垫,带她玩儿,带她发泄,说出他内心的秘密,引导着她一点点走出阴暗地,答案呼之欲出,可在最后关头,他却放弃了。

        为什么不问呢,关于她的过去,关于叶一苇口中的那些腌臜的往事。

        是觉得无趣,让他失去了探寻的动力?

        还是过于不堪,让他没有勇气继续看下去?

        叶寒浅笑着低头,抬起头时,已经是明媚春光。

        “怎么,你也觉得我太矮了是不是?”她笑着要站起身来。

        一个宽大的手掌覆住她的手背,强行将她留住。

        “十六岁考入华大少年班,智商超群,心思缜密,视角敏锐。”

        “这样的你,不可能,更没必要为了区区一个竞赛名额去做违背良心和意愿的事情。”

        “能说出那样污蔑你的话的人,非蠢既坏。即便她可能与你有血缘关系。”

        应宽顺势握住她的整只手,叶寒个儿不高,拳头也小,应宽宽大手掌恰好包围她的拳头,他紧紧握着,微微仰头看她。

        “我渴望了解你的一切,好的,坏的,只要是关于你的一切,我都想知道。但是我不希望让你觉得,是我的职业促使我诱导你说出自己的秘密。”

        “叶寒,我不希望你对我心存芥蒂。”

        应宽揉了揉叶寒的头,叶寒破天荒没有避让。

        “我希望有一天,你愿意敞开心扉,心甘情愿跟我分享你的过去,我希望自己能成为你想要倾述的对象,即便是之一也没有关系,可是显然现在还不是时候。”

        叶寒嘴唇翕动,她想开口问应宽,或许他可以尝试问一下,或许她愿意回答他的问题。

        可是最终她还是放弃了。

        是的,从始至终,在开始玩这个游戏开始,叶寒就已经在揣度他的意图。

        在微笑间,在大笑里,她小心翼翼地忖度着应宽的动机,把所有的一切都归结于别有用心。

        而后推翻,认定为一切不过是一场游戏。

        而后再次推翻,归结为一个心理咨询师的好奇心。

        所有的答案,都与正向推断擦肩而过。

        她抬头,突然很想问一句。

        应宽,你喜欢我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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