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章 你们房事不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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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人走远,辛扬也默默挪远了几步,心里升起不祥的预感,道:“这理由也太牵强了,雪地茫茫,你让他们到哪打兔子去?有什么话非得支开他们说?”
“十七就是个顺风耳,不支远点他什么都听得到,你瞧,”她指着两百步开外的一高一矮两道身影,“在那儿守着呢。”
“说罢,又要怎么使唤我了?”辛扬将腿一抻,两掌撑在地上懒洋洋看着她。
辛越顿时肃容:“我要你帮我找种药,能让男女意乱情迷、情难自禁、浑身发热的药,药效要快,要烈,呼吸之间便要见效果。”
“……”
辛扬木了,“你,你和顾侯爷房事不睦?”
他突然有种窥破秘辛的震惊和激动,试问对着顾衍那张臭得人神共愤的冷脸,谁能生出旖旎的心思啊!
又因为这秘辛的当事人之一是自己堂妹,他略微克制了一下,继而爆发出更大的亢奋和探索欲。
对着他灼灼的视线,辛越抓起一把雪直接丢过去,咬牙警告,“辛扬!”
“你信不信,我一脚就能把你送下山去!”
辛扬躲得轻轻松松,将错生的八卦之心丢到一旁:“好,好,那你要这玩意干嘛?”
辛越站起身拍拍裙子,走到他跟前,俯下身轻声说:“我还要你帮我绑个人。”
“……”
辛扬魂都要被这小姑奶奶吓出来了:“谁,谁啊?你不会看上哪个男人,要背着顾侯爷乱搞吧,他要知道我给你绑人,还,还搞药,真会拆了我的,这两年他看我越来越不顺眼了,前些日子还把我赶到两江去。”
辛越怒了,一巴掌拍在他肩上。
辛扬疼得龇牙咧嘴:“你说,你说。”
“这人叫乌灵,已经入京了,三日后,悄摸地,把她给我绑来。”
辛扬松了一口气,抚着胸口:“女的啊,那好办,不是男的都好办,不过……乌灵是谁?”
“西越长公主。”
辛越轻描淡写,辛扬仰天哀嚎一声:“你是真能折腾啊我的姑奶奶!”
他颤着指头指向林子远处,“这事怎么不叫那两个,那两个一看就是办这等事办熟了的,绑个把人还不是手到擒来?”
辛越睨他一眼,“能让他们办的,我还会找你?”
三个人身手都差不多,黄灯身量小不招眼,但她的专长是刺杀,容易把活人绑成死的;十七算了,那就是个直来直去的木头,身手虽好,却不大懂得变通,容易栽在乌灵手里;辛扬胜在路数诡谲、出其不意,这事交给他最合适。
辛扬琢磨了半天,难得地稳重了一回,道:“这事不难,但是这可瞒不了顾侯爷,你要有个数。”
辛越睨他一眼:“谁要瞒他?只不过要等到事成再告诉他罢了。”
“也是,人毕竟是西越长公主,友邦使臣,让你贸贸然的绑了,顾衍虽说宠你,但也应该不至于宠到没有底线吧,这毕竟是国事。”
辛越看天,有些不确定:“……还有一点,顾衍不喜我掺和陆家的事,若是知道我做的事同陆家人有关,不知道会有什么反应,终究添了风险。”
辛扬额头重新凝起冷汗:“你……你还要同他掺和在一块?”
“没有的事,我找了乌灵很久,不能因为任何风险错失了这个机会。”
他听得纳罕:“你跟那西越长公主有仇?”
“有仇,她欠我一个人,得要回来。”
被莫名其妙塞了个差事的辛扬站起身,拍拍屁股,骂骂咧咧地下了山。
辛越低头戳着篝火堆,难得在做了一个决定之后,迈出了第一步,还生出来些许犹豫纠结的情绪。
这是败军之相。
罢了,回头先探探顾衍的口风吧,左右还有三日。
林子远处黄灯与十七见辛扬离开了,互视一眼往回走。
不过一会便到了辛越身旁,望着辛扬渐行渐远的身影,黄灯疑惑道:“辛少爷怎的走得这么急,烤红薯还没好呢。”
辛越蹲下身,扒拉了几下火堆,眯着眼说:“人有三急吧。无妨,我们带回去和顾衍一起吃。”
黄灯若有所思,道:“确实,步伐都有些不稳,夫人,您急不急?”
辛越噗嗤一笑:“啊,不急不急。”
京城顾府别院。
一黑一白两道身影隔着一张四方桌,一半肃杀凛然,一半温朗和煦,两方气场不时相互试探、交撞。
屋里的檀香燃了一半,分明是严肃又紧要的场合。
肃杀凛然的那个却在暗自估算着时间,算着此地离西山的路程,算着骑马多久能到,算着何时起身能接到他的小妻子。
唔,时间不多。
先礼后兵四个字,这个礼他已然给得很有诚意,是该让对方看看兵锋之下,那等不见血不收敛的后果。
顾衍从怀里掏出一卷纸,抛到对面。
温朗和煦的那个在看到半页密文时,脸上的从容笑意破天荒地崩了个干干净净。
温灵均深深闭目,他输了。
再抬眼时将手里的药方子移到顾衍身前,道:“侯爷,这药方子,您拿走吧,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顾衍发出一声气音,将那半页密文,放到灯盏上头,火舌一卷,半页纸顷刻成了灰烬。
“别将本侯耐心耗尽,对你没好处,这张纸上的东西,一张药方子不够换。”
温灵均死死盯着他,“侯爷这是何意?”
顾衍垂下眼帘,靠在椅背上转着扳指,不温不火地提醒他:“前几日你说要同本侯做个交易,用药方子,买断一个过往。这个过往,本侯不过是扒得透彻了些,不成想如此精彩。如今机会摆在你面前,是一把火将这过往烧了,还是将它摊开,都在你一念之间。”
温灵均的脸色几经明灭,他原以为顾衍不过查到了他出身西越,想用一张药方子同他做个交易,换一个干干净净的身份,没想到顾衍连他的底都扒出来了。
“……侯爷,要什么?”
顾衍坐直身子,手肘撑在桌沿,“我要知道,辛越的身子是怎么回事。”
香炉的袅袅青烟在屋里环了几圈,顾衍没有耐心等他慢慢考虑,直接站了起身。
苦涩的声音才响起,似是经过了酸楚挣扎,启齿时俱是万般难堪:“我本姓楚,是西越皇族豢养的守墓人,我们楚家,世世代代守着皇族陵寝,而守的,不是枯骨,不是珍宝,而是一只……天蝉子。”
传说中的东西,不成想竟是真的。
顾衍的指节扣了一下桌面,神色未变:“继续。”
“我十二岁那年,被大皇子乌邢挑中,做了……他的娈宠,我不甘!替公子谋划两年,杀长老,除祭师,盗天蝉子,换取一条生路,自此离开西越,隐姓埋名。”
“天蝉血是为西越圣物,十年凝一滴,可活血散瘀,解百毒,通经络,疏百骸。如今它在谁的手上,侯爷应当很清楚。”
顾衍没答话,只是看他。
温灵均看着一小撮跳动的烛火,继续道:“于未名亭与顾夫人初见时,在下便嗅到了夫人身上若有似无的药味。在下守了十年皇陵,于这味道再熟悉不过。”
“这东西有多少?”
温灵均幽幽望他一眼,“统共十滴。”
“这东西就只有好处?可于人体有妨吗?”
温灵均叹口气,“世上服过天蝉血的人屈指可数,药效虽强,药性却霸道,顾夫人不像是能承住一滴的,但若有人将天蝉血融入其他药物中,药效低,风险低,徐徐图之,也非不可行。”
顾衍走到窗边,“那夜你给她吃了什么?”
温灵均低垂眼帘,遮掩眼里的惊诧,说:“在下不知。”
不知,不知他也能猜出来了,顾衍大步迈了出去,在门口停了停,“断了与陆于渊的往来,年后入吏部,本侯保你无虞。”
温灵均惨然一笑,清隽的脸上忧喜参半,掏出了旧主的底牌,换一个干干净净的身份站在他身边,亦师,亦友,如此,便也值了。
天际的几抹游云飘飘荡荡,汇在西山,积成了翻滚的云海。
黄灯瞅瞅天色,道:“夫人,这烤红薯也差不多了,天色看着像要下雪,咱们启程回府吧?”
辛越放空了半日,重新抖擞精神,将篝火底下的红薯扒了出来,刨开几个没找着好位置,烧成了黑碳的,统共还剩四个可以入口,正正好。
给他俩一人分了一个,余下两个让她兜在了怀里,慢慢悠悠地骑着马儿下了山。
在半山处迎面走来一行人,打头的是个清清冷冷的美人儿,见了她微微一愣,很快便弯起嘴角朝她点了点头。
辛越虽不识得她,只觉得有些眼熟,况且美人啊,辛越也喜欢得很,便也客气地回了一个笑。
两边人擦肩而过,浅浅致意。
待走远之后,她扭过头问黄灯:“我瞧着这位姑娘有些眼熟,你可记得是谁家的?”
黄灯正要开口,就见得山脚一片玄衣银甲,气势腾腾地朝他们奔来,她眯了眼,与十七同时将手放在腰间。
不过两息,十七就率先放下了手,黄灯也舒了一口气。
辛越顺着看过去,只当是哪家嚣张跋扈的公子哥带了侍从上山来野。
直到马蹄声渐近,才看到野得占了整条道的,竟然是一身黑衣,又煞又俊的顾侯爷。
辛越朝顾衍勾了勾手,怀里的烤红薯却溜出了她怀里,骨碌骨碌地滚下马背。
她连忙拉紧缰绳,调转马头低下头去寻。
马儿走的小道都是有专人提前清了雪的,中间一条黄褐色泥土路,两旁的雪堆得有小腿高,两颗红薯骨碌碌地滚到了雪堆里,只露出了个小尖。
辛越弯腰伸手,马蹄声便响在了耳边,身子一个失重后仰,整个人自后心被提了起来,天旋地转间,就稳稳当当地落在了另一匹马上,手中一沉,两颗烤红薯又落到了她的手里。
腰腹被单手圈住,北风呼啸而过时,带着低沉浑厚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我来接你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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