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吵架

两人找了一家奶茶店坐下，点了两杯珍珠奶茶。

        晚心掏出手机在通讯录里翻了半天，边翻边跟程星解释：“我认识一个神通广大的人，而且这个人的姐姐也在职高上学，还跟谢嘉木是一届的。”

        “他什么都能搞定，一个准考证号而已，对他来说再简单不过。”

        找到号码，晚心毫不犹豫地打过去，电话那头响起无情地嘟嘟声，程星担忧地盯着她的手机。

        对面没有接，晚心不气馁地又打了一个，打到第三个的时候，终于才接通。

        “梁斐凡，我想拜托你一件事。”晚心开门见山地说。

        电话那头的梁斐凡靠在4s店的墙上，目光却紧紧追随一个红发高挑的女孩。

        “说。”

        “帮我查下一个人的高考准考证号。”

        “谁？”

        梁斐然没挑到心仪的车，懒懒地朝梁斐凡走来。

        “谢嘉木。”

        梁斐然刚好在梁斐凡身边坐下，梁斐凡手机音量开得不小，梁斐然听到了这个名字。

        梁斐凡扭头看向姐姐，一声不吭地把电话挂了。

        “没有喜欢的？”梁斐凡问。

        “没有。”梁斐然摇摇头。

        “换家店？”梁斐凡征求姐姐意见。

        “不了，困，想回家睡觉。”梁斐然打了一个哈欠。

        “我让司机把车开过来。”

        梁斐然手里把玩着一个打火机，装作不经意地问：“谢嘉木怎么了？”

        梁斐凡睨她一眼，似乎从她的脸上看出了点什么，“吴晚星让我查一下他的准考证号。”

        “吴晚心？”梁斐然半眯起眼，“是吴家那个想当明星的丫头？”

        “嗯。”

        “你打算签她？”梁斐然问。

        “长得一张清纯小花脸，野心倒是挺大的，感觉还不错。”梁斐凡客观地评价。

        梁斐然勾起嘴角笑，低头摆弄手机，“是挺不错，好像只比你大两岁吧，吴家唯一的女儿，你妈应该会很喜欢。”

        梁斐凡听懂她的言外之意，脸色瞬间阴沉下来。

        “加油，弟弟，脱单给我买包。”梁斐然站起身来，“信息发给你了，你转发给她吧。”

        司机在门口等了一会了，见梁斐然站起身，连忙有眼力见地给她推开玻璃门。

        梁斐凡手指攥得发白，坐了好一会情绪缓和了才起身出去。

        另一边晚心收到梁斐凡发来的消息兴奋得从凳子上跳起来，两人相视一笑。

        程星极快地编辑短信查询成绩，两人屏住呼吸，等待命运的铡刀落下。

        程星不敢看，把手机拿到晚心面前，自己则紧张地观察她的表情。

        滴的一声，有短信进来，晚心蹙着眉点开，下一秒她的眉眼舒展开来，但不是笑颜，还是一副震惊的表情。

        晚心把手机翻转过来给程星看，屏幕陡然熄灭，程星颤抖着手指点了一下。

        “你哥也太牛了，考这么高，梧城职高该拉横幅宣传了。”晚心惊喜地说。

        “658！”程星的心情像坐上直升飞机，猛得从最低谷飞向云端，心脏扑通扑通快要从胸腔里跳出来。

        程星拿着手机看了又看，眼睛都不敢眨，生怕自己是在做梦，醒过来眼前一切全成虚空。

        “太好了，你们现在可以考虑学什么专业了。”

        一阵铃声突然响起，晚心看了一眼来电人，犹豫了一会接了电话。

        “喂，哥。”

        “什么？”晚心语气不解，“他为什么拒绝？”

        “你在哪，我马上过来。”

        晚心挂了电话，看着恢复情绪的程星，问：“星，我现在有点急事要离开，要不要我找人送你回家？”

        程星摆摆手：“你去吧，我一会自己回就行。”

        “好，那你路上注意安全，到家记得给我发个消息。”

        晚心急匆匆地离开。

        梁斐凡把姐姐送回家之后，直接去了华斐娱乐。

        他没做太多工作，只是让人把拟好的合同粉碎，亲自给吴宙打了个电话，表达了一下对贵妹前途的祝愿。

        他没想到吴晚心会直接冲到公司，与准备要离开的他撞了个正着。

        她很不客气地质问他，谈了那么久，为什么突然变卦。

        梁斐凡给不出好的解释，只好说：“对不起，吴小姐，是我的私人原因。”

        晚心气不打一处来，明晃晃地讽刺：“小梁总，华斐这么没有诚信吗？口头约定都算不了数的？”

        梁斐凡神色自若地说：“除了华斐，还有很多好的娱乐公司，吴小姐这么优秀，一定会找到更好的东家。”

        晚心心想，信了你的邪，要不是暗尘经济约在华斐，谁看得上你这破公司，说出去笑死人了，这么大一娱乐帝国，大老板退居二线，主事人是个十六岁未成年，什么决策签字都得给老妈过目。

        大老板，梁斐凡他妈，晚心如梦初醒，跟梁斐凡扯皮半天有用吗？不如直接去找梁斐然他妈梁三太。

        “小梁总，我先告辞了，我话今天就放在这里了，华斐娱乐我是一定要来的。”

        梁斐凡目送女孩的背影远去，冷冷扯了扯嘴角，轻蔑地笑了一下。

        六月燥热的空气中流淌着一种难以言说的烦闷，自程星离开后，谢嘉木心不在焉一上午了。

        终于捱到了饭点，谢嘉木跟店长打了声招呼，下班回家吃午饭，刚踏出店门一步，程星不知道从哪个地方跑了出来。

        天气炎热，她额头积了一层薄薄的汗珠，白皙透明的皮肤泛着健康的红晕，看起来像动漫里的元气女主。

        “哥，你为什么要骗我？”程星发问。

        谢嘉木不明所以地注视着她，程星把手机里的短信调出来举在他眼前，手机上面明明白白地显示着总分658。

        “你明明考得很好，为什么要惹我难受，惹我哭？”程星质问道。

        两人站在手机店门口，太阳正照着他们，谢嘉木觉得自己眼睛好像有点睁不开。

        他没有回答，拉着程星去到阴凉处，路边一棵梧桐树下。

        沉默良久，想了很多种方式圆谎，但最终无果，只能将真相告诉她。

        谢嘉木抿了抿干燥的下唇，哑声说：“星星，我不想去上大学了。”

        程星像是没有理解这句话的意思，怔怔地仰着头看他。

        行人来来往往，世界嘈杂喧嚣，而他们之间寂静无声。

        过了半响，程星才用理智发出声音：“你疯了。”

        要不是他疯了，就是她疯了，她怎么会听到谢嘉木说不想上大学这种话，合着三年努力努力白努力。

        “你疯了，为什么？”程星难以置信地吼了出来。

        谢嘉木只是静静地说：“你爸下岗了。”

        程星愣住，又一个雷精准地劈中她的天灵盖。

        阳光烈烈地照在谢嘉木坚毅的脸上，他说：“我已经决定了，八月末跟你一起去临州。”

        “临州大城市，工作机会多。”

        程星激动地握住谢嘉木，虚弱地说：“哥，我们再想想其他办法。”

        谢嘉木回握住程星，他体质虚寒，即使在夏天，一双手仍冰凉。

        “我们去贷款，我们去勤工俭学，路是死的，人是活的。”程星说着说着忍不住流出泪来，“求你了，不要放弃啊。”

        谢嘉木用指腹擦去她眼角的泪珠，放柔了声音说：“星星，这个家需要一个人撑起来，我希望这个人是我。”

        “我爸不会同意你这样做的。”程星摇头。

        “星星，你想想阿姨的病，她每天都需要打胰岛素，叔叔现在没有工作，你要他怎么再供两个孩子读书，你要逼死他吗。”谢嘉木情绪激动起来。

        “哥，那我也不上了，你要打工我陪你一起。”程星干脆破罐子破摔。

        谢嘉木阴沉着脸，颤抖着声音说：“你这是要逼死我？”

        程星扭过脸无声哭泣，谢嘉木心疼，伸手把她揽入怀里，“对不起，是我说话太冲了。”

        他停顿一会，接着说：“可是星星，世界上没有两全其美的事情，总要放弃一些东西，才能得到另一些东西，你不能什么都想要。”

        程星委屈极了，她没有很贪心，什么都想要，她只是不想让谢嘉木放弃前途。

        “你如果还把我当你哥，你就听我的。”

        谢嘉木意志坚定，程星心知无法改变他的决定，万念俱灰地说：“你会后悔的。”

        “我不会后悔的。”谢嘉木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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