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危情难挽

等马文明看到姚菲发来的信息时，已经是第二天上午的十点多钟了。

        昨天下午，马文明在姚菲和姚军走了以后，紧跟着也出了派出所大门。

        只是姚菲并没有如他所想，在派出所门口等着他质问、或者控诉什么？姚菲甚至连面都没见他一下，就义无反顾的走了。

        看着天上又飘起了雨丝，马文明忽然觉得心里空了了的。

        他伸手拦了辆出租车，上了车却又不知去何处？因为他很少天亮之前回家，除了在医院值班，每天都是和一群朋友混迹于各种夜场到凌晨。

        想了半天，还是没想到去哪？想给姚菲打个电话，又拉不下脸面，只好打车回家去。

        马文明到小区门口下了车，抬头看见了对面的“岁月小酒馆”，忽然想一个人静静的喝两杯。

        老板见有人过来，赶忙上前招呼。下雨天，客人不是很多，马文明选了一个靠窗的位置坐下。

        有服务员拿来菜谱过来点菜，马文明挥了挥手说道：

        “来个荆芥拌黄瓜、油炸花生米，烤把羊肉串就行了。

        “还有，你那柜台里的‘二锅头’随便拿一瓶。”

        这些菜和酒，都是马文明平时外出吃饭最爱点的几种。

        他的低调，有时似乎超出大家对“富二代”的认知。

        几分钟功夫，服务员就把菜和酒端了过来，透过玻璃窗，可以看到后厨的厨师正在火上“吱吱”地烤着羊肉串。

        马文明就这样吃着，喝着，想着，忍不住悲从中来。

        这两天的经历，让他感到憋屈，窝囊。想到挨了打，又被拷到暖气片上的屈辱，他觉得以后该换种活法了。

        但是，他何曾想过？在他感到窝囊、受到屈辱的时候，他也曾给别人带来了一样的心灵伤害。

        没有！马文明虽然也很善良，但他从来没有由己推人、想别人感受的习惯。

        他骨子里还是有钱人的思维，觉得有钱可以拥有一切，可以享受一切，包括姚菲。

        只是在倔强的姚菲面前，他的万世家业、豪门富贵都变得不值一文。

        马文明在难得的清静时光里，思考起了人生，那瓶“二锅头”很快也见了底。

        当他晕头晕脑地打开“一号公馆”别墅区，那栋属于他的豪宅时，果不出他所料，楼上楼下一片漆黑，连个人影都没有。

        家里保姆听到响动，起来察看，对他说姚菲带孩子回娘家了。

        马文明拿出手机，给姚菲打了几个电话都没人接。

        此时酒劲上来，加上昨晚又没好好睡觉，他倒在床上，就“呼呼”地睡着了。

        等马文明一觉醒来的时候，窗外的阳光正刺着他的脸。

        他抬起头，头还有点晕、有点疼。

        他习惯性的先摸起枕边的手机，看了一下时间。

        他看到了姚菲昨晚发来的那条信息：

        “也曾甜蜜，也曾欢愉，只是时过境迁，今日非昨。我对情‘宁缺毋滥’，你对情‘宁滥勿缺’，所谓三观不投，一生难守。而后你走阳关道，我过独木桥，请相互放手，彼此成全。别无他求，只要甜甜归我抚养，我意已决，就此别过。”

        马文明看了姚菲的信息，心里惴惴不安，他在床上怎么也躺不下去了。

        他从来没想过要和姚菲离婚。

        他觉得自己最多也就是在外逢场作戏、拈花惹草贪玩一下而已，姚菲不至于和他离婚，但他又知道姚菲做事认真、倔强的脾气。

        马文明忽然又想起姚菲的各种好，想起可爱的女儿甜甜，虽然他陪伴她们的时间很短，但一直都在他的心里，他真的不能失去她们。

        想到这些，马文明强忍着头晕、头疼从床上爬起来，洗了一把脸，又到小区门口的超市里，给姚菲爸爸买了两条烟、一箱酒，给甜甜买了一兜玩具，然后驱车往姚岗驶去。

        当他提着大包、小包的东西，进了这个也曾是他的家的大门时，他看到的是两位老人面带尴尬的表情。

        姚菲不在家，姚军估计也出车去了，只有甜甜在姥姥、姥爷两个人怀中间的垫子上“哇哇”叫着爬来爬去。

        马文明不自然的地叫了声“爸妈”，就俯下身抱起在垫子上正爬得开心的甜甜，甜甜却“呜哇”哭了起来，挣着马文明的胳膊要下去。

        这时候，姚菲妈妈赶快拿了个凳子过来，放在马文明脚下，又顺手抱过甜甜。

        一时间大家都显得手足无措，马文明想起此行的目的，鼓起勇气、诚恳的对姚菲的爸妈说：

        “爸妈，我错了！我想请你们原谅我！”

        姚菲的妈妈叹了口气，不知该说些什么。

        姚菲爸爸闷声抽了两口烟，不置可否地说：

        “文明，你跟菲菲好好商量一下吧，就像你们当初一样，自己的事情自己作主，爸妈都尊重你们。”

        看到马文明可怜巴巴的样子，姚菲的爸妈再也说不出过份苛责的话。

        要不是因为这档子事，姚菲爸妈对女婿马文明还是非常满意的。

        先不说他家钱不钱的，单说人，马文明也让姚岗认识他的左右邻居，村里老小交口称赞。

        他没架子、懂礼貌、待人又热情，亲朋邻居不管谁去医院找他看病，都照顾的很周到细心。

        就连每次和姚菲回姚岗来，只要村里有人上门寻医问药，马文明总是不厌其烦的解答。

        这让马文明挣得了很好的名声，这个有钱有势又懂礼的“富二代”女婿，也为姚菲爸妈挣足了面子。

        可是，人往往都不知道珍惜当下的拥有，眼前的一切，也许不久就成了过眼云烟。

        马文明哄着甜甜玩了一会，与两个老人实在找不到该聊的话题，听妈妈说姚菲今天去医院临时替别人值班，就决定去找姚菲单独聊聊。

        当马文明提着一兜新鲜的荔枝下了电梯，快要走到心内科病房门口的时候，迎面碰见姚菲科室的同事、也是和姚菲关系较好的朋友罗兰。

        她抬头看见马文明过来，忍不住热情的开玩笑道：

        “呦！马公子远道而来，欢迎光临呀！”

        这罗兰和姚菲大概同岁，她身材高挑，模样端正，长着一双会说话的桃花眼，对人热情又风趣，很讨人喜欢。

        她是护理学院专科毕业，比姚菲早一年来科里上班，平常对姚菲多有照顾，因此和姚菲成了无话不谈的好朋友。

        只是这罗兰也情路坎坷，谈了几任男朋友勉强对眼了一个，却是个男同，刚结婚没两月就散伙了，白瞎了罗兰这个漂亮的美女。

        就算罗兰再怎样豁达，还是天天背着“离婚女人”的标签，每进行一次新的恋爱，都要烦不胜烦地给别人解释。

        马文明毕竟和罗兰见面不多，这会也没心情和她多说，只是笑了一下，规规矩矩的回道：

        “你好，罗兰，我来看看菲菲，她在吗？”

        罗兰赶忙应声道：

        “在呢，在呢！我去喊她。”

        病房里已经很安静了，病人基本上都结束了各种治疗，探视的人也陆续离开，这是值班护士难得的清闲时间。

        罗兰走到护士站，看见姚菲正拿着笔，在一张废弃的白纸上画着什么，她轻声说道：

        “哎，菲菲，你家的马公子来啦！”

        姚菲这时闲下来，正想着昨天发生的事。忽听马文明来了，没好气的对罗兰说：

        “那远去哪！就说我不在哈，不想看见他！”

        跟在后边的马文明明显听到了姚菲的话，他有点尴尬的把手里提的荔枝递给罗兰，扭头就走。

        走到门口站了一下，想回来又怕病房里闹出什么动静，让姚菲难堪，就坐了电梯下楼去了。

        走廊里剩下罗兰掂着一兜荔枝，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不知如何应对？

        马文明空跑了一趟，他连姚菲的面也没见到，护士站那高高的吧台遮板，阻挡了他和姚菲目光地交集。

        马文明没有看到伏案沉思的姚菲，姚菲也没有抬头看见走廊里，提着一兜她最爱吃的荔枝的马文明。

        两个人错过了最后一次的交流机会。

        有时候，错过了一次，就错过了一生。

        等姚菲的家门口再次聚集了好多人，又像往日热闹的时候，是因为一辆车牌号为xa99999的黑色豪华奔驰停在了那里。

        而车的主人就是名动绿城的“天马集团”董事长马行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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