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大哥
灰谷兄弟早早就在品川站等候，看到调月春名和场地圭介匆匆赶来才打消了“他们大概不会来了”的念头。
“怎么那么慢。”灰谷兰接过场地圭介的行李箱，场地圭介挠头说：“抱歉兰哥，这两天有点事忘了。”
“你呢。”灰谷龙胆接过话靶，“肯定是忘了啊。”调月春名理直气壮地插着腰。
“怎么回事啊……”灰谷龙胆小声嘟囔。
他记得这两年调月春名的记性一直不大好，学业上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没有了积极性，升学还是靠前几天晚上大补，但依旧没有多大用处，但勉强还是擦了升学线的边，几乎所有事情都要提醒她才能想得起来，甚至以前的时候都会记不得或者记错。
灰谷龙胆仔细观察她的脑袋，“不会打架打傻了吧？”
调月春名把灰谷龙胆赶走，“你烦不烦，要傻也是你们先傻吧。”
突然被提及到的灰谷兰有些不爽，他拽了一把她的头发泄恨。
灰谷兰看了一眼腕表，脚步加快，催促着其他人，“马上要20分了，走快一点。”
几人小跑起来，终于在发车前坐在了座位上。
场地圭介和灰谷龙胆坐在一起，即使这样他也舒了一口气。灰谷龙胆看他一眼就明白了他在想什么，问道：“你害怕哥哥吗？”
其实也不算吧，场地圭介不知道怎么回答，灰谷龙胆以为他不敢说出来，自顾自说道：“哥哥在打架方面可能有点吓人，但其实他很温柔，很重视家人。”
场地圭介也这样觉得，但场地太太与灰谷家不亲近，他感觉自己和灰谷兄弟也无话可讲。
灰谷龙胆仿佛能看穿他的心思，“我们是兄弟，不存在［熟不熟］这类的话，我们是血亲。”
“嗯，我知道的，二哥。”
灰谷龙胆的耳尖有些泛红，“感觉好奇怪，堇从来没这样叫过我。”说着，调月春名又在喊他，“龙胆——京都有没有人接我们。”
“有——你听吧，她一直都是这样叫我，你也这样叫我没关系。”
场地圭介虽然觉得这样有些不合规矩，但这样确实能让他放松不少。
灰谷龙胆眼袋发青，从在车站见到就不停在打哈欠，好像一宿没睡。
“抱歉，我先睡会，快到了的时候叫醒我就好。”
“嗯。”场地圭介怕他歪着脖子不舒服，又给他垫了一个头枕。
“谢了。”
没多久，身旁传来平稳的呼吸声。
调月春名和灰谷兰两人互换了位置，灰谷兰坐在靠窗的位置，调月春名知道他们两人昨晚肯定又没睡，让他靠在自己的肩膀上眯一会。
两个多小时在睡眠中很快度过，灰谷兰从出了车站就给她捏肩膀，直到一辆车停在他们面前，灰谷兰的双手才得以解放。
司机打破了安静的氛围，“老夫人说，次女家的长子今天也会来。”
灰谷龙胆坐在副驾驶，手肘撑在车窗向外看，听到这句话翻了个白眼。
“所以呢？”灰谷兰把后座的窗户关上，隔绝外面吵闹的声音。
“所以想请您和龙胆先生安分一点，不要招惹是非。”
灰谷兰不满地“嘁”了一声，车窗倒映灰谷龙胆的面庞，也是一副不情不愿的样子。
一只秋田犬听见车声飞奔出来，看见先从车上下来的灰谷龙胆，兴奋地向他扑去。灰谷龙胆的腿往后面一闪，秋田犬扑了个空。
“好了，秋刀鱼，别老抓我。”
调月春名蹲在地上拍手，“秋刀鱼，过来！”
秋刀鱼撒腿扑进她的怀里，调月春名想把它抱起来，管家已经来催促他们了，调月春名只好引着它跟着自己。
“好久不见，老夫人甚是想念。”
四人时不时逗逗狗都不理他，这让管家有些尴尬地擦了擦额头的汗。
池塘里的小鱼游得欢快，秋刀鱼想低头往里面看看，却被灰谷兰轻轻一吓差点栽了进去，四人哈哈大笑，管家看见老夫人站在不远处恭恭敬敬向她鞠了个躬。
老夫人得要人搀扶着才能缓慢前行，她看着自己的孙子孙女过得好心里感到欣慰，“还没吃午饭吧？快来，一直都等着你们。”
下午一点，几人早就饥肠辘辘，在开饭前调月春名忽然又起身走了。
“我去买点东西。”
附近有家和菓子店，颇受好评，春日遥想买来当饭后甜点。
老夫人知道调月春名喜欢吃些甜的东西，有家和菓子店离这不远，她十有八九就是去那，“是去那家和菓子店吗？我让人买好放在厨房里了，你去拿吧。”
厨房换了位置，调月春名问过好几个人才确定。走到拐角时，她和一个人不小心相撞，“抱歉。”
那人的外套长到小腿处，宽大的袖子随着手臂抬起垂下来，直至搭在调月春名的肩上形成褶皱。
“呦。”
“什么啊……”调月春名重重甩开肩膀上搭着的那条手臂，手里提着的一盒和菓子也被甩了出去，“我就说那个老婆子怎么回事，原来你在啊，阿若。”
今牛若狭抽出嘴里的糖，舌尖打圈舔着，“要不要那么冷淡啊，慧娜。”
三途春千夜第一次在佐野万次郎家里过夜，压抑不住激动的心情，打好地铺后就坐在榻榻米上一动不动，倒是一旁的羽宫一虎很自在。
“别紧张。”羽宫一虎走过来拍拍他的肩膀，“在mikey家没有那么多规矩，只要不打扰爷爷教学就好，其他很随意。”
“谢谢。“
三途春千夜发现羽宫一虎意外地好相处，佐野万次郎偷偷观察着他们，看见三途春千夜和羽宫一虎不知道说了什么已经笑作了一团。
大概是两人都很疯批的原因吧，佐野万次郎觉得这是正解。正想离开时却被三途春千夜眼尖地看见了，“mikey！”
佐野万次郎只能回去，三人围在一起聊天。佐野万次郎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轻松，自从龙宫寺坚出院后他的神经一直保持着紧绷的状态，生怕再有人伤害他的家人或是朋友。
三途春千夜感觉到佐野万次郎的放松，心底也舒了一口气，他还怕佐野万次郎和他一起说话会不习惯，甚至是厌恶。但现在这样看来，他和佐野万次郎之间貌似又往前进了一小步，三途春千夜表面波澜不惊，心里面却是又高兴又激动。
“怎么样，三途，晚饭好吃吗？”佐野万次郎将话题转到了他身上，三途春千夜愣了一下马上反应了过来，“玉子烧和炸天妇罗都很好吃。”
佐野万次郎的肩头碰了碰羽宫一虎，“我就说吧，艾玛做饭没人说不好吃。”
羽宫一虎也在佐野万次郎家里吃过几次，次次都对艾玛的厨艺赞不绝口。
羽宫一虎凑近佐野万次郎的耳边小声说：“draken以后有福了。”
佐野万次郎先是愣了一下又哈哈大笑，然后把羽宫一虎推倒，跨坐在他身上挠他的痒，“你这家伙，可不许和艾玛说。”
羽宫一虎被挠得眼泪都出来了，不停地向佐野万次郎求饶。
“答不答应？”
“答应！答应哈哈哈哈……别闹了mikey！”
两人时不时挠一把对方抓一把对方，三途春千夜却是笑意越来越深。
佐野万次郎可以是［王］，［王］也可以有朋友，有笑声，有欢喜，［王］开心，他也会跟着开心，只是这样就好了。
“老夫人！”管家慌慌张张的，她原本还在和她的孙子们叙旧，被他这么一打断脸色很难看，“成什么样子！有事就说。”
管家掏出手帕擦干净额头的汗，“次女家的两个在转角那里打起来了！”
灰谷龙胆扔下筷子大步冲了出去，“圭介。”灰谷兰喊着场地圭介跟他走。
老夫人半天才站起来，柱着自己的拐杖颤颤巍巍走了两步便不行了，伸出自己的手说：“快，扶着我去看看。”
管家忙去扶着她慢慢走。
拳头堪堪擦过翻飞的衣领，今牛若狭翻身跳到了一块怪石上，在上面站得很稳，“有话好好说啊慧娜。”
“有什么好说的。”调月春名捡起一块石头用力飞出，速度之快，出其不意，正好擦过今牛若狭的脚踝。脚踝处一阵刺痛，险些就要倒下，还好用手撑住了地面。
“慧娜，还不能原谅吗？”
匆忙赶到的三人正好听到这句话，灰谷兰笑着评价：“厚颜无耻。”
今牛若狭捡起一块石头像他掷去，灰谷兰眼尖手快抽出甩棍将它打到了别的地方。
调月春名做了个手势示意他们停下来，“阿若，你于我，依旧是一个叛徒。”
今牛若狭沉默了，低下头口齿不清地说了一句：“你不会懂的。”
“那我到底怎样才算懂？”调月春名突然爆发了，在场的人都被吓了一跳。
从小到大她都崇拜着这个比她大八岁的哥哥，自从和佐野真一郎等人共同创造［黑龙］更甚，今牛若狭有时候会做不好的事，调月春名总是问他为什么，每每换来的都只有一句“你不懂”。
直到父母离婚，今牛若狭没有选择母亲，那是调月春名最后一次问他为什么，今牛若狭的回答依旧是你不懂。她当时觉得这个大哥恶到了极点，曾经所有的崇拜都变成了鄙夷，发誓即使是不良也不能做坏事，即使处境再窘迫都不会退缩，和他走相反的道路，让他明白错与对。
“若狭，你是叛徒，也是［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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