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三章：推断

张飞不笑了，没有细想不知道，一细想，自己离着祁同礼还有着十万八千里的距离。

        因此张飞颇受打击。

        李云波哈哈大笑道：

        “你还真当全华国最年轻的三级警监不当一回事啊？”

        张飞咬牙道：“那也要追。”

        “你跟祁局去比，那是自讨苦吃，实话告诉你，别看祁局年轻，他早就被看成我们这一代的中坚了。”

        “伱不应该跟起局去比，你应该跟你同时代的精英怪相比，跟你自己比。”李云波摇摇头劝说道。

        张飞心中顿时一动。

        李云波一看有门立刻说道：“祁局认识的人多，让他给你几个名单，你好好的跟他们比一比。这样更能促进你的进步。”

        张飞的眼睛顿时瞪大了。

        李云波心中暗笑，这小子其实挺好引导的，虽然有这样那样的缺点，但不可否认这是棵好苗子。

        祁同礼笑了笑说道：“我还真认识几位优秀的人才，岁数也和你差不多。京海市的李响和安欣，还有姜堰市的马良和王琪，这四个人都可以做你的目标，他们现在的职位都是刑警支队长。”

        李云波有些同情的看着张飞，本以为张飞就够出挑的了，真没有想到，外边还有比他更出挑的，他这会儿反倒是担心张飞被打击到。

        祁同礼却很淡定的说道：“刑警跟缉毒警不一样，你要是在立几个功劳，级别就和他们一样了。当警察就是这点好，只要你有足够的能力就会脱颖而出。”

        张飞本来被打击的不轻，他一开始觉得自己真的是挺出色的，纵观同龄人之中，还真没有几个比得上他的。

        这也不怪张飞自傲，他的父母都是警察，母亲更是因为在抓捕毒贩的过程中牺牲，他的养父张安民现在是禁毒局的副局长，他的师兄李云波是警察局副局长。

        他本身也有能力，前途一片大好，再加上他现在的年纪，他能不自傲嘛？

        祁同礼刚来东山的时候，他是不服的，觉得祁同礼这么年轻就升到了三级警监，肯定是走了后门，但随着后面的接触，他感觉自己真的是井底之蛙坐井观天。

        他还为自己的一级警督而沾沾自喜呢，而和他同龄的人都做到刑侦大队长了，有的更是支队长。

        张飞发了一会呆，回过神来后马上端正了自己的态度，不能这样了，他得努力啊！要是不努力真的被同龄人给越拉越远了。

        祁同礼和刘云波对视一眼，同时漏出了笑意。

        张飞是颗好苗子，唯一的缺点就是视野不够开阔，说白了就是没有大格局，总会做出一些小家子气的事情来。

        解决的办法也有，只要让他跳出东山的小圈子，以他的悟性和能力，成长起来会非常的迅速。

        人一生中最重要的是成长的那段时间，那时候人单纯的如同海绵，有多少水就能吸收多少水。

        过了那段时间，工作之后心就很难平静下来了，想要学习都有可能看不进书去。

        张飞立刻表态：“两位领导放心，我一定努力学习，尽快追赶上他们的脚步，做精英中的精英。”

        李云波这才放下心来：“趁着祁局在东山的这段时间，你有什么不懂的地方抓紧时间向他请教。”

        张飞郑重的说道：“我会的。”

        “你不会是对【微表情鉴证】很感兴趣嘛？有没有向祁局请教？”

        张飞愕然：“向祁局请教？礼哥也对【微表情鉴证】有研究？”

        李云波极为惊讶的问道：“难道你不知道【微表情鉴证】是祁局的大作嘛？”

        “啥？”张飞彻底呆滞了。

        祁同礼笑着说道：“华国姓祁的太多了，叫祁同礼这个名字的都不知道有多少，张飞不知道也不稀奇。”

        李云波却是很不满意，对着张飞就开炮道：“你小子平时看着挺精明的，怎么这么一尊大佛摆在你面前，你就不认识呢？你顺嘴问一句能少块肉还是怎么的？”

        张飞情不自禁的捂着脸，实在是太丢人了。

        李云波还要说话，却被祁同礼给拦住了。“行了行了，年轻人嘛，犯点错误也是可以的。”

        张飞心道，咱俩走在一块，别人都会认为我比你大呢。

        忽然间张飞心中一动，特别认真的问道：“礼哥，您就是靠着微表情鉴证，才获得伪钞集团的消息的吧？”

        李云波也看着祁同礼。

        祁同礼慢悠悠的喝着茶，好一会才开口道：“你记不记得咱们两人是围着各个乡村转，转完了才去听人吃牛的？”

        张飞点了点头：“没错，是这样啊。”

        祁同礼解释道：“我那是去做现场鉴定，忘记告诉你了，我对法证鉴定也有一点点了解。”

        李云波笑道：“祁局，您就别那么谦虚了，您直接告诉他您的水平就行，这小子脑子笨转不过弯。”

        祁同礼想了想解释道：“我的法阵鉴定方面的水平，比微表情鉴定高那么一点点。”

        “斯。”

        李云波和张飞同时倒抽一口冷气，两人不敢置信的看着祁同礼。

        祁同礼很是淡定，毕竟他说的都是实话。

        …………

        四人吃饱喝足，张敏开开心心的去厨房收拾。

        李云波满脸满足：“这样的生活，真是警察的至高追求啊！”

        祁同礼平静的说道：“这需要我们更多的努力。”

        李云波顺势问道：“东山市的扫毒有没有方向？”

        祁同礼很是淡定的说道：“有，按照我以前的风格，非得把咱们队伍清扫一遍才好行动，不过东山市是个毒窝，现在需要改变主意。”

        李云波精神一震，连忙问道：“祁局，如何行动？”他做出表态：“只要您的部署下来，您指哪我打哪。”

        张飞心中一突：“礼哥，你说咱们队伍里有人叛变了？做了毒贩的保护伞？”

        祁同礼微微点头：“整个东山都是毒窝，怎么可能没有保护伞。不过有的村子好抓，有的村子很是麻烦。”

        “比如呢？”张飞追问道。

        “比如咱们刚刚捣毁假钞案的后田村，比邻后田村的前田村和前田二村……，这些村一眼望去就知道在制毒。”

        张飞听的坐不住了：“我怎么就看不到啊？”

        李云波再次指点道：“同样一个东西，你只能看到最表面的东西，而祁局看到的是你的十倍。”

        祁同礼摆摆手：“夸张了，我确定他们要么是近期制过毒，要么是正在制毒，而且相当不知道收敛。”

        张飞恍然道：“难怪东山这两年的瘾君子都多了起来。”

        李云波一脸严肃的说道：“我这两年来东山，毒贩倒是抓了不少，情况非但没有好转，还进一步恶化了，真是让人难以理解。”

        祁同礼却很淡定的说道：“不奇怪，没锄到根而已。”

        他解释道：“东山这个地方宗族势力复杂，老百姓文化程度不高，他们谋生的手段很简单，只要有一位宗亲证明这是赚钱的，那肯定一窝蜂的拥上去。”

        “东山市上下就是个毒窝，那就只能证明有人早早就在这里制毒，一窝传一窝，即便抓了些毒贩又如何？根源没有被抓住，制毒工必然是前仆后继。”

        李云波皱着眉头道：“那该怎么办？”

        祁同礼认真的说道：“这不是东山市能够解决的，东山的位置独特，陆地直通华国腹地，水路可以链接港岛，必须掐断这两条路，单纯的依靠东山不行。”

        “此外，我敢肯定，除了被我查明的村子外，一定有一个隐藏的极深的大毒源在东山，要不然根本不能构成毒枭口中的那句话。”

        李云波神情一动：“您是说塔寨？”

        祁同礼缓缓的点了点头：“没错，整个东山都是毒窝，就塔寨不是，想想不觉得奇怪嘛？”塔寨的人跟周边的村庄都有姻亲关系，咱们刚刚也说了，东山人都是自家亲戚赚了钱才会跟着做。

        “塔寨的人不可能不知道其他村庄在做什么，那为什么没有跟着做呢？”

        张飞开口道：“礼哥，或许是塔寨的领导人看的长远呢？”

        祁同礼也不否认：“有这个可能，但这里有个问题。”

        张飞追问道：“什么问题？”

        祁同礼沉声道：“你说的其实没有错，若是塔寨有一个强力的村主任坐镇，他们或许不会制毒，然而什么事禁毒模范村？”

        “那是整个村子没有任何一个人吸毒，制毒，贩毒，所有的村民都是如此，塔寨的村主任可以让一万多人的村民中的绝大部分不做这种事情，但是，他如何保证所有的村民每一个人都没有碰触毒品呢？”

        “你别忘记了，经过咱们得侦查，东山市其他村民也只是一帮人做这事。”

        李云波开口道：“祁局说的对，刚刚抓获的后田村特大伪钞案，整个团伙在内也就十几个人，但是制造的假钞足足有一顿多，而这批假钞质量却很高，完全可以做到以假乱真。最关键的是制作假钞的几个技术员的文化程度最高的也只有高中！”

        张飞瞠目结舌的说道：“不，不能吧？”

        李云波面无表情：“这是这两天审计出来的结果。”

        祁同礼提醒道：“伪钞不过是特殊的印刷产品，只要肯钻研未必就找不到其中的门道。”

        张飞感到头皮发麻。

        祁同礼拍了拍手，把两人的注意力从假钞事件中转移回来。

        “咱们还是继续说塔寨，一个简单的疑问——在东山市这样的氛围里，林耀东怎么就敢确保塔寨没有任何一个人碰毒品？况且塔寨在其他村子的姻亲可不少。”

        张飞插嘴道：“我的同事曹俊，他的爱人就是塔寨的。”

        祁同礼微微点头：“在姻亲这么多的情况下，竟然没有一个人碰毒，这压根不可能，除非……。”

        张飞连忙问道：“除非什么？”

        祁同礼双手交叉眼神凌厉的说道：“除非他们自己就是最恐怖的毒源！”

        李云波和张飞怔怔的看着祁同礼。

        要知道塔寨可是陈光泽评定的连续两年的禁毒模范村，塔寨的村主任林耀东更是市议会的议员。动他可真需要勇气，评定他们也需要勇气。

        祁同礼有足够的理由：“在嫌疑人没有找出来之前，我会认定所有人都是嫌疑犯，然后去小心翼翼的去查证，或者证实，或者推翻我做出来的判断。而塔寨的种种，就足够证实我说的话。”

        李云波神情一动：“比如……。”

        祁同礼一点一点的把疑惑解出来：“比如那防守森严的村口，村子周边的垃圾水沟，还有绝对不应该出现在村子旁边的巨型垃圾场……。全都符合了我的佐证。”

        …………

        李云波家里的气氛有些紧张，大厅里面有些许压抑。张敏此时没有在大厅，而是在卧室里面。

        她知道大厅里面的三个男人都是缉毒警察，他们再说重要的事情。张敏是一个明事理的女人，她知道缉毒警察的辛苦，更知道缉毒警察的危险，他本能的觉得今天的谈话相当重要。

        选择在家里谈话而不是在办公室，这本身就是一个不寻常的态度。张敏对自己的丈夫有信心，毕竟李云波是一位缉毒英雄。

        他对祁同礼和张飞同样有信心，毕竟祁同礼可是省禁毒局的副局长，张飞更是救过李云波的命。

        她相信这三个男人一定会完成他们的任务，张敏安静的拿起一本书静静地看着。

        李云波皱着眉头问道：“祁局，以您的推测，问题有多严重？”

        张飞也看向了自己的偶像，在他看来偶像就是全面赶超的对象。

        祁同礼轻轻的敲了敲桌子，缓慢但是坚定的说道：“情况比我们想象的更加严重。”

        “一般讲，按照东山市的现状，应该是每个村子都有瘾君子，毒贩，和制毒的人才对，但我们掌握的情报与推理完全不同。”

        “东山市的其他村子都或多或少的人参与，唯独塔寨，明明有制毒的痕迹，但却有连续两年被评为禁毒模范村。我这人考虑事情喜欢往最坏的情况考虑，塔寨，或许全员都是毒枭！”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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