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过年

一进门，就看到一个十四五岁左右的小女孩，在给妍妍讲故事书，小女孩很有礼貌的过来跟我们打招呼，妍妍见我来了，开心的不得了，立马屁颠屁颠跑过来，抱着我：“佐佐老师，太好了，你终于来了，我都好久没见你了~”

        我赶紧蹲下来，摸摸她的小脑袋：“那妍妍想我了没？”

        “想了！”

        “老师也想妍妍了，我们先进去，一会儿我给你做好吃的，好吗？”

        “恩，好耶~”

        说完，她就又继续回沙发上和小女孩看故事书了。

        “上次陈姐买回来的。”

        程循把一双女士拖鞋，笨拙的摆放在我脚旁，然后又怕我误会，还自顾自的解释。

        换上鞋之后，我们就开始了晚餐的制作，他一直在旁边给我打下手，说真的，这一个下午，我们默契的配合着，像极了相处多年的老夫老妻，我突然清楚的明白过来，他就是我想要的另一半的样子。

        年夜饭是简简单单的几个菜，大家都吃的很开心，我们都给妍妍还有小女孩发了压岁包，小孩子们可高兴地不得了，一个劲儿的蹦跶，等我收拾好厨房的时候都已经是晚上九点了，小孩儿们窝在沙发上看春晚，每当看到一个好笑的小品就哈哈的笑，充斥着整个客厅。

        不到一会儿，妍妍就睡着了，小孩子嘛，再怎么兴奋，毕竟也还是精力有限，今天高兴了一天，也闹腾了一天了，这会儿快十点了，也确实是要睡觉了。

        都说小孩子最好不要超过晚上九点半睡觉，今天这么大好的日子，也就任由她多玩了一会儿。

        程循刚刚想把妍妍抱回房间，她就把眼睛睁开了，这孩子压根还没睡熟，这下好了，觉被吵到，哭起来了，程循只好无奈的把她抱回房间，哄她，给她讲故事。

        我站在客厅的阳台上，看着上海这座城市，依旧灯火通明，但也没有了往常的喧哗，到这儿来的人，每天成千上万，每一个人都怀揣着无比向往的心情落地，但最后呢？能在这里落地生根的，又有多少？

        过年了，外地人都回家团圆，剩下的上海，倒也难得的清净了不少。

        对面的住户一大家子人，老老少少，正围着桌子开心的举杯，都已经这么晚了，才开始吃团圆饭，我想他们一定是在等待着其中的某一个人吧，其乐融融的样子。

        我不禁黯然失神，去年的这个时候，我也还拥有一个幸福的家庭，心里还有梦想，才短短的一年，经历了太多太多，把人生前二十四年的不幸统统在二十四岁的时候释放了出来。

        “想什么呢这么出神？”

        不知道什么时候，他轻声走到了我的身旁。

        我转过头看了看他，指了指对面：“看他们吃年夜饭呢~”

        “这个给你，新年礼物。”

        他把一个小小的袋子递给我，但他真的是太笨拙了，一点都不懂得保持神秘感，袋子上“catier”赫赫然的写着。

        “前几天妍妍说要挑一个新年礼物送给你，我也不知道你喜欢什么，碰巧走到这家店，就进去随意挑了。”

        我接过袋子，说了声谢谢。

        “不打开看看吗？”

        其实打不打开的，我都知道是什么，卡地亚嘛，当然不是手表就是手链手镯之类的了，不过既然他都说了，那我就当面拆开看看，反正不管是什么，我都喜欢。

        因为是他送的。

        我打开那个小小的盒子，里面是一只卡地亚pasha系列经典款手表，蓝色的带子，蓝色指针，玫瑰金镶钻的圆形表盘，很简单，但是很漂亮。

        我小心翼翼的拿出来，戴在手上，然后举起来给他看：“好看吗？”

        “恩。”

        “我很喜欢，谢谢~”

        “不用客气，喜欢就好。”

        “二十岁生日的时候，我爸爸也送给一个一模一样的给我，我很珍惜，除了跳舞洗澡和睡觉，我基本上都戴在手上，戴子的皮都有点磨损了，可是后来搬家的时候，怎么找都找不到了。”

        我微微笑着，看着他，把丢失了最最心爱的手表这件事情，当成是一件无关痛痒的事情，轻描淡写的说给他听。

        他用他那双总是充满了感情的眼睛，就这么直直的盯着我，满眼都是心疼。

        “可以告诉我，发生了什么事情吗？”

        他这样问的时候，其实我是有一些措手不及的，倒也不是别的，只是没想到他会这么直接的问出来，原本我就是打算告诉他的，只是一直没有找到合适的时机，现在他这样一问，倒也好，干脆就告诉他。

        “你知道晟远吗？”

        “当然知道，一年前，有幸听过刘董的创业经验分享。”

        “他是我爸爸。”

        听到这句话时，他的表情，我至今都还清晰的记得，先是微微一愣，以为自己听错了，接着他沉思了几秒，想了想，用一种从来都没有的复杂眼神看着我，有惊讶，有不可思议，还有比刚才更多的心疼。

        “我爸爸从来都没有对外公开过有我这个女儿，从小对我都保护的很好，他出事的时候，我正在参加一档选秀节目的录制，那个时候我的成绩还挺不错的，受到了很多粉丝的喜爱，我本来都在出道的位置上，只差宣布结果了”

        我把这些事情毫无保留的统统告诉他，说了足足七八分钟吧，我尽力压制自己的情绪，不让它蹦出来，让我也尽量看起来体面些，直到把最后一句话说完，眼泪它还是不争气的流了下来，我赶紧别过头去，不想让他看见我这么脆弱的样子，他心疼的看着我，双手不知所措的，想要拍拍我的肩膀，或是想抱抱我，但又不敢大胆的往前。

        “没关系，事情都过去这么久了，我的伤早就疗好了。”

        我伸手擦干脸上的三两滴泪水，转过头，继续微笑着看向远方，良久，他看了看手表，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似的，跟我说：“现在离十二点还有五十分钟，还来得及，走，我带你去个地方。”

        “这么晚了，你要带我去哪？”

        “跟我走就是了。”

        没等我再说什么，他就朝门口去了。

        原来他是要带我到外滩一起跨年。

        “赶紧下来，还有七分钟。”

        “等一下，我需要戴个口罩，要不然我怕不小心被认出来。”

        虽然我大半年没再出现过了，大概很多人都不再关注我了，但我还是保有在人多的地方全副武装的习惯，毕竟大半年的时间只是带走了互联网的记忆，而不是人的。

        那些长久的喜欢过我的人，我相信，她们依旧会记得。

        等我们往外滩赶的时候，马上就要到十二点了，好多人着急忙慌的往前跑，我们俩慢悠悠的显得格格不入，一直被旁边的人挤得东倒西歪。

        还剩一分钟的时候，不远处传来倒数声“59、58、57”

        然后在拥挤的人群中，他牵起了我的手，用从来没有过的孩子气的笑容和语气，对我说：“我们也快点跑过去，一起倒数吧！”

        他紧紧的牵着我的手，像所有往前奔跑的年轻情侣一样，拉着我快步往前跑去。

        在这拥挤吵闹的一年中的最后一分钟，他的脸被不远处昏昏暗暗的灯光照耀着，俊朗而清晰，他的手紧紧地包裹着我的手，温暖有力，让人感觉好安全，我听不见周围的倒数声，只听见我的心，用从来没有过的节奏，“砰砰”的跳动的声音，这一刻，他在我心里，是那样明亮特别的存在。

        “看什么？一起大声的倒数啊！”

        他转过头，见我一言不发的站在身旁，这样跟我说道。

        “10、9、8、7、63、2、1，新年快乐！”

        所有人异口同声的默契的说着，周围年轻的小情侣们或紧紧相拥在一起，或幸福的亲吻着彼此，一切都是最美好的样子。

        突然就剩下我们俩尴尬的站在原地，被这群小情侣弄得不知所措，他才终于想起来，自己牵着我的手，于是尴尬的放开，也没有解释什么，只是尴尬的看了看四周，然后说：“走吧，我送你回去。”

        “新年快乐！谢谢你带我来，我很开心。”

        “不客气~”

        回到家的时候，想起来刚才十二点的时候，群里可可和周周都在说新年快乐，我还没吭声的，周周这会儿估计还在匆忙赶回家的路上，我于是给可可打了电话。

        “新年快乐可可~”

        “谢谢，你也是，新的一年要越来越好啊！”

        “你在陈辰家怎么样？习惯吗？”

        “还行吧，就是菜的口味跟我平时吃的不太一样，不过可以接受的。”

        “那有没有跟你说婚期的事情？”

        “说了，下个月12号。”

        “啊！天呐！可可，这也太快了吧！太突然了，我现在就开始舍不得了。”

        “你有啥舍不得的，我不都在上海嘛，也不会走~”

        “这种感觉不一样啊，嫁人了，你就是别人家的了。不过还是真的挺为你开心的，看着你们俩从认识到现在，也挺不容易的，这么多年了，终于开花结果了，可可，你一定要很幸福！”

        “知道啦~，我一定会的。陈辰要是敢对我不好，那你就帮我揍他好了！”

        “那当然，上次武打戏群演可不是白当的！”

        “你呢？和程循怎么样？”

        “还能怎么样，就简单的吃了个饭咯~”

        “啊，你们这个进度也真的是有点慢了吧？”

        “不过可可，我这么说虽然挺自恋的，但是我真的觉得，他还挺喜欢我的，就是他看我的眼神，总深情款款的~”

        其实这种事情，只要对方对你有感觉，你大多都是能很容易感觉的出来的，尤其是眼睛，喜欢一个人的时候，眼神是不会骗人的。

        “真的啊，那你是怎么想的？”

        “再等等看吧，我需要再多一点的确认。”

        “恩，也好，多了解了解，我先不跟你说了啊，刚陈辰他妈妈好想听到我在讲话，催我睡觉了。”

        “行行行，你赶紧休息吧，我也要睡了。”

        挂掉电话之后，我赶紧去洗漱了一下，疲惫的躺上床，刚关了灯准备睡觉了，周也就给我打来了电话。

        “喂，佐，怎么办？出大事了！”

        吓得我一机灵，整个人都清醒了，新年的第一天，凌晨两点，她跟我说出大事了，我真的是有被吓到。

        “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我真的服了，我刚刚到杭州，莫林深在机场堵我，幸好今天过年，机场没什么人，也没有粉丝！”

        “啊，他堵你干嘛？那你现在在哪？”

        “我已经到家了，现在在房间，放心我没事~”

        “到底是怎么回事？”

        “上次自从你和可可跟我说了之后，我也觉得确实有道理，得保持点距离，回剧组之后，除了工作上的事情，我几乎不怎么跟他交流了，他给我发微信，我也是很礼貌性的回复两句，然后年二十的时候，他跟我表白了，我当面就拒绝过他了，我也很明确的说了近几年不会考虑恋爱的事情，他还是一直坚持不懈，今天他知道我表演结束要回杭州，刚好他家也在杭州，又给我发消息说他来机场接我，我跟他说了不需要，不用来，谁知道他疯了吧！半夜一点在机场堵我，幸好我爸爸也在等我，真太可怕了，我感觉他有点难缠。”

        “我的天，你这个事情真的现在有些麻烦了，可大可小，你跟经纪人说过没？”

        “没有的，因为之前我以为我拒绝了就没事了的，这种私人问题，我也不好意思开口。”

        “我觉得，你还是要跟经纪人姐姐说一声，看看她是怎么想的，先不管以后这事情怎么发展，但是我们先做好准备会比较好，不要到时候被拍到了，你的经纪人才知道，那人家想帮你，也困难很多啊！”

        “你说的也是，我之前想的是自己能把他解决好的，主要是我们现在剧还没拍完嘛，又不好直接拉黑什么的，搞得老死不相往来，以后新剧宣传的时候还得一起合作，真是烦都烦死了！”

        “那你就先跟经纪人说一下，商量一下解决办法，我是觉得可能还是需要找个时间，你再认真清楚的跟他说明白你的想法。”

        “其实我都已经说的够清楚的了，我已经直接拒绝了的，谁知道他这么执着。”

        “没事没事，别烦了，你就明天找个时间先跟经纪人说，然后再看吧，你今天挺累的了，赶紧休息吧，别想了~”

        “好吧，那明天再聊，你也早点睡吧1”

        “恩，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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