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一场意外

　　
在我上高三那年，一场意外出现了。彻底打破了我本以为会一直平静下去的生活，也彻底的改变了我的人生轨迹。
“什么？我爷爷出车祸了？”当我从班主任口中听到这个意外消息的时候，我双手拉着班主任老师的衣服惊呼道，心中有股不祥之感，浓烈至极。
“杨小虎同学，你赶快到县人民医院去看看吧，你爷爷他在急诊楼三楼急救室，你的请假条回来再补。”班主任老师急忙对我说。
我脑袋嗡嗡的作响，突然就是一片空白，还管它什么请假条，什么事情都没有爷爷的安全重要。
甩开班主任的衣服，我三步并作两步跑出教室，来到自行车场，蹬上一辆不知是谁的没上锁的自行车，就奔向县人民医院方向。
一路疾驰，五分钟后，车子没停稳，我就一把将自行车甩倒在县医院门口，踉跄着一路快跑，奔向急诊楼。
一楼，二楼，三楼，当急救室三个大字在我眼中逐渐变大的时候，我的手已经不可控制地剧烈颤抖起来，心中的压抑到了极点。
那里躺着的可是我唯一的亲人，那个每天被我气得吹胡子瞪眼，却每天变着花样给我补充营养的老头。
突然，那红色的三个字就突然地熄灭了，那种不祥的感觉，迅速的笼罩在我心头。
“爷爷，您可千万不要有事，我今后再也不气你了。”我念经一样反复的嘟囔着，腿哆嗦着站在急救室门口，却不敢推门闯入。
“你是患者的孙子杨小虎吗？”这时，门被推开，从里面走出来一位白大褂大夫，容貌记不清了，他看着穿着校服的我站在门口，急忙的问道。
“是，是，我是，叔叔，我爷爷他怎么样了？您一定要救救他。”我的眼泪一下子就下来了，心急如焚催泪流。
那小时候的我，无论别人怎样的欺负、羞辱，我都从来没有掉过一滴眼泪。
那一天，是我人生的第一个黑暗日，我第一次泪如雨下，心如刀割。
“你爷爷的情况不是很好，内伤非常严重，你做好心理准备吧，恐怕......外伤失血的地方都止住了，我们也实在是尽力了......他嘴里一直念叨着你的名字，你快进去看看吧......”
白大褂大夫摘下口罩，摇了摇头，随后推开急救室的门，示意我进去。
放眼望去，其他的医护人员已经开始收拾东西了，爷爷静静地躺在手术台上，我多想这一切都是一场梦啊。爷爷能突然坐起来大喊我，臭小子，又偷喝我的酒。可这一切都是不可能的，真实的不能再真实了，特别是那扎心的疼，甚至让我喘不上气来。
这时的我，两只腿就好像灌了铅一样，我突然之间感觉非常的害怕，怕看到爷爷就这样离我而去，一句话都没有，留下我一个人在这个人世间，我还未来得及孝顺您呢，我的爷爷！
那一刻仿佛整个世界都静了下来，永恒一般，我能听到自己剧烈的心跳声，尽管双腿已经不听使唤，心中的恐惧浓烈到了一定程度，我还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一下子就冲到手术台前。
“爷爷，爷爷，呜呜”，我跪趴在手术台前悲切呼喊爷爷。
被包成木乃伊一样的爷爷，双眼本来是紧闭着的，惨白的嘴唇微微颤抖着，仿佛念叨着什么，局部麻醉的药力影响不到头部。
冥冥中自有安排，听到我的呼喊，爷爷一下子却是睁开了眼睛。
看到我，那眼中，满是慈爱，我一生再没见过如此亲切浓情，他笑了笑。
爷爷整个人仿佛一下子精神了许多。他的手微微的动了动，我两只手一下子就抓住了他的手。
这只手牵着我走了那么多年，无论漆黑夜晚，无论下雨下雪，无论春夏秋冬，无论寒暑交替，他给予了我如山般的爱与温暖。而此刻，他却如风中烛火般，摇曳着，随时有可能熄灭。
“小虎，咳，咳，你父母那幅画我放在了床板的夹缝里，你要好好保管，之前没交给你，是因为怕你弄坏了去......”
“爷爷，你不要说话了，你会没事的。”
“咳，咳，你听过我说，我的儿子儿媳，也就是你的父母，他们其实是古学家，你母亲在生下你之后不久，便在家传的那幅画上发现了一个古墓的秘密，在去探查这个秘密古墓之后，他们就双双失踪了。小虎，你不要怪我早没有告诉你这些事，以后你会懂爷爷的。”
爷爷不停顿地快速说着，就好像没有受伤一样。
我紧紧地攥着爷爷的手，我管他什么我的父母是谁，管他什么秘密古墓，什么事对现在的我都不重要了，我只希望爷爷能够好好的，与我一起活下去，直到永远，永远。
虽然，我知道，可能不能实现了。
爷爷没有停下来，继续说着。
“你还在你母亲肚子中的时候，他们与同班同学为你定下了一桩娃娃亲，我如果不在了，你就去寻过去吧，做一个上门女婿吧，地址信息都跟那幅画放在一起，念在当年的同窗情，他们一定不会对你坐视不管的，他们会照顾你的，咳咳。”
“小虎啊，你千万不要试图去寻找你的父母，这一生做一个普通人吧，好好的活下去，别让自己那么累的活着......咳咳......爷爷不能再陪你走下去了，你一个人要......”
我仿佛看到红光一下子涌上了爷爷的脸，却又一下子消散开去，而手中的手突然一下就冷了下来，回光返照的爷爷为了和我说这些，散尽了生命力。
我没有再说一句话，任由泪水横流，滴落在地上，滴答滴答，颗颗砸落在我的心上，是那么的扎得慌。
爷爷！
那个最疼我，最爱我的人，终归是走了，永远的离开了我。
那一刻，我真的恨我的父母，什么古墓，什么宝物，比亲情还重要，能让他们这么多年来，对我们子孙不管不问，就连爷爷离世都不在身边。
上不能养老送终，下不能教子成长，你们又算什么父母？
我恨你们！我心中的恨意，如爷爷的老白干一样浓烈。
撞爷爷的车没有找到，现场也没有目击者，成了一个无头案。
爷爷的离世成了一个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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