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八章 闷

余秋站在破败的通道之中，看着控制室里面坐着的那个男人，他看起来是那么的平静。

        偿命等人已经把那三个高手引开了，对方的实力很强，但是他其实也没有想过偿命等人能赢。

        他需要的也只是时间，只需要杀死眼前男人的时间，现在他已经有了这个时间！

        只要一勾勾手指他就能杀掉那个白发的中年人，但是他却没有立即动手，连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停顿。

        “小秋，你的梦想是什么？”四周已经没有人了，余然的声音显得格外清楚。

        余秋冷静平淡的脸上出现了一丝波动，梦想？他想了一下才明白：“梦想就在眼前，亲手挖出你的心脏。”

        余然听后很平静，一点儿也不意外，反而再次问道：“你好好想想，你的梦想真的是这个？”

        “不用想，就是这个。”余秋很平淡的回答，但目光中的怒火越来越盛。

        “呵呵，是吗……”余然看着自己的已经长大的儿子，不知道为什么今天非常的高兴。

        余秋慢慢走向前：“你还有什么想说的遗言吗？”

        余然还是坐在椅子上，他看着走过来的余秋，想了想说道：“遗言吗？早就说完了，不过你别以为找到了帮手就可以拦住他们。”

        “这不用你操心，他们即便是死也会想办法拖住时间的。”

        “肯为你死的人吗？挺不错的。”余然笑了，笑的很欣慰。

        余秋没有在贸然前进，他每一步都走的很小心，他不相信眼前那个人会就这样等死，更不相信连一个阻拦自己的人都没有。

        别说能力者，这时候周围应该全部都是全副武装的保卫人员，为什么现在会没有呢？

        余秋的心中很诧异，很是不明白，但是想要杀掉余然的心随着靠近越来越强烈。特别是那股怨念，强的让他都快压制不住了。

        余秋一直认为还有敌人，他从一开始就这样认为，他知道这里将会非常的难打，甚至是用阿维斯之血做诱饵，让十几只顶尖的猎人团队进来，就是为了吸引和了解火力。

        那些人猎人做到了他们该做的，可是当他们下来的时候才发现了问题，因为这里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难攻破，甚至连敌人都只有三名。

        三名敌人，看似非常强大，但是却被土山他们引开了，即便打不赢，但是想要拖住对方的话方法多得是。

        他一直以为自己还会遇到更强的敌人，直到走到了中央控制室之后，他才知道自己猜想的一切都是真的。

        这里早就搬空了，也就是说对方知道他要来，甚至没有任何想要对抗的打算。

        “为什么？”余秋问了一句他不该的问的话。

        余然想了一下，明白他问什么，这才说道：“这是除掉你们最好的方法。”看了看手表上的时间，这才又说道：“最后三十秒这里就会湮灭，你们已经逃不了了。”

        余秋微微一怔，其实他早该想到的，不过这也不重要了，因为他的目的已经达成了，他只是为了杀掉这个男人。

        “你们的人也会死。”余秋表现的很平淡，甚至没有因为自己马上就要死而感到担心害怕，甚至没有想过利用这三十逃出去。

        三十秒，如果他全力的话是能够逃出去的，但是这一刻他竟然没有逃的想法，甚至心中隐隐觉得有些舒畅。

        死在这里？或许挺好的，至少他是这样觉得。很久很久以前他就应该死了，但是为了杀掉眼前这个人他才坚持到现在。

        现在目的马上就达成了，一切的一切就要结束了。两人距离不过一步，一步之遥，他伸手就能够要了这个男人的命。

        “他们本来就是死刑犯，死在这里最好不过。”余然淡淡的回答。

        “你手里拿的是什么？”这时候余秋发现了余然怀中抱着一个盒子，四四方方的盒子，看起来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地方。

        余然看着余秋的脸，看着他的眼睛，很平淡的说道：“炸弹，一碰这里就会湮灭。”

        即便在怎么平静，听见这个回答的时候余秋心中还是咯噔了一下，但也就是那一下之后，他就又不在意了。

        “哦。”还是平静的回答，余秋没有在意炸弹。

        一步之遥，余秋看着这个脸上多了很多皱纹的男人，看了很久，看了大概十几秒之后他终于再次迈出了一步。

        一步落下，他伸出了自己的手，就像是捅进一块豆腐里一样，轻而易举的捅进了男人的胸膛。

        鲜血喷溅在脸上，滚烫，粘稠，但余秋早就习惯了这种感觉。他看着余然的眼睛，看着他的脸上露出了笑意，看着他的嘴里溢出了鲜血。

        “有什么好笑的？”余秋手插在余然的胸腔之中，已经握住了那还在跳动的心脏。

        余然张了张口，鲜血不断的灌了出来，有些听不清他在说些什么。

        余秋听了一下，可惜听不清楚，他也不在多问，反正这种情况下余然能说话那才又问题。

        用力的握住了心脏，猛的一扯。鲜血带着血肉被撕扯断了一颗还在跳动的心脏完好的出现在他的手中。

        余秋撇了心脏一眼，轻声的呢喃了一句：“原来不是黑色的。”

        再看余然的时候，他已经拉拢着脑袋，鲜血染红了衣襟，人已经死去，只是尸体还没有凉。

        这一刻余秋的感觉很奇怪，明明已经成功了，明明已经做到了，为什么没有想象中的痛快？

        他看着手中跳动越来越弱的心脏，呆呆的想着这个问题，为什么自己已经报仇了却没有任何的快感？为什么？这是为什么？

        他能够感受到，怨念还在他的心中，他能够感受到那些怨气无处发泄，他觉得自己好像就要炸了一样。

        胸闷，难受，难受的他想哭，可是又不知道怎么哭，他就这样呆呆的站着。

        不知道过了多久，他心中的怨念和闷苦还没有消失，不知道过了多久所谓的爆炸还没有来，不知道过了多久，他才意识到所谓的三十秒已经过去了。

        “为什么？”他在心中问了一句。

        一切都不像预期的一样，这次行动不像预期一样，他甚至都已经准备好了死战，可是却什么也没有发生。

        一切都和想象的不一样，本以为报了仇之后自己会很畅快，会非常的激动，甚至痛哭流涕。可是也并没有那样，他的情绪很古怪，他变的不像是自己了。因为如果是自己的话确实应该激动的，为什么会变成这样？难道自己的内心被占据了？

        一切都和说的不一样！不是说好了三十秒湮灭吗，为什么自己还活着，为什么几分钟过去了依然没有爆炸！！！

        他怒了，眼中充满了血丝，他用力的捏碎了手中的心脏，他抓着自己的头发仰天咆哮起来。

        这是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一切都不一样！

        他快疯了，整个人又被怨念占据，他心中原本的他已经快消失了，即将变成另外一个人。

        他看见死去的余然，看着这个死掉的父亲，他发疯似的抓住了那已经拉拢的脑袋，他愤力的扭动着。

        咔嚓咔嚓……

        脖子变形，骨头断裂，在用力的撕扯扭动下，脑袋硬生生的被摘掉了。

        “啊！！！”余秋整个人已经疯魔了，他咆哮着，他怒吼着，他将头颅用力的摔在地上，然后抬起了脚踏了下去。

        如同爆裂的西瓜，血浆四溅，余秋还在疯狂的吼着，他踢着地上那些碎肉，他好像要将其全部磨成渣。

        骨头都碎了，一副让人反胃的景象，但是余秋还在红着双眼，他看向了那具无头无心的尸体。

        他扑了过去，扯断了四肢，发疯似的推倒了椅子，把尸体踩在地上，弯下腰撕开了胸膛，他发疯的要将其开膛破肚，碎尸万段，他发泄着心中那无法发泄的怒火和怨念！

        可是就在他要掏出尸体内脏的一瞬间，眼角余光瞟到了倒在地上的盒子，那个四四方方本应该装着炸弹的盒子。

        盒子掉落在血淋淋的地面上，里面的东西洒落出来。

        并不是所谓的炸弹，而是一些零零碎碎的东西。崭新的相机、一些照片、还有很多小玩意儿，更有一个他很熟悉的老式录音机。

        心中的怒火、怨念、杀意等等负面情绪全部消失，他在这一刻愣住了，呆呆的看着盒子和散落的东西。

        他走了过去，看见了地上的照片。

        那上面是两个人，一个青年肩头上坐着一个两三岁的小孩，青年和小孩都笑的非常的开心。

        有坐在云霄飞车上照片，还有小孩学游泳青年在旁边教导的照片，甚至还有小孩揪着手哭泣青年蹲在一旁安慰的照片。

        这只是散落的照片，盒子里面还有更多，还有一个刚出生的小婴儿，还有小孩抱着小婴儿笑的非常开心的画面。

        一瞬间，无数的记忆从大脑深处涌了出来，给他浑浑噩噩的大脑重重一击，打的他身体不稳晃了两晃然后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他看着那个崭新的相机，看着散落在五颜六色的石头，看着那些他非常非常熟悉，现在却很陌生的物件。

        最终他看见了那个老旧的录音机，他伸出了有些颤抖的手，拿起录音机抚摸着，眼中不知何时已经流下了泪水。

        轻轻的按了一下播放键，里面还记录着他学其他国家语言遇到的一些疑难发音。

        嘟的一声轻响，老式录音机里面出现了声音。

        “我的孩子，当你听见这段话的时候我应该已经死了。”

        “死就死吧，早在十几年前我们一家人就应该全死的。”

        “我是一个不称职的父亲，将你们卷入了这种事情里面，所有的一切都是我一手造成的。”

        “没有挽回的局面，也没有挽回的力量，更没有挽回的方法。我唯一能够想到的，也只有保下你一个人，而不至于全家都死。”

        “我不知道能否成功，但是我知道那是唯一的机会。十几年前发现两具干尸的时候，我就知道你还活着，我很高兴，至少你还活着。”

        “我只想让你活着，从来没有想过活着对于你来说比死还难受，更没有想到你会陷入无法自拔的噩梦中。”

        “活着比死还难受，这样很痛苦吧？”

        “可是即便痛苦也要活下去，因为只有活着你才能看见自己想看的东西。”

        “还记得你的梦想吗？”

        “希望你能够完成你的梦想，我是一个不称职的父亲，给了你活下去的机会，却没想到也给了你比死还痛苦的噩梦。”

        “我知道你能摆脱噩梦，因为你是我的儿子，我相信你不会遇见困难就退缩。”

        “对了，你妈妈和妹妹在老家，有空回去看看她们。”

        “盒子里面还有我送给你的生日礼物。”

        “最后……生日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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