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 南海（6）

但龙莫道看不清，他眼前的一切都变得扭曲起来，空间变化转动的速度也越来越快，感觉到人好像也被四分五裂，紧接着全身一颤，猛然醒了过来。
  一睁眼，紫玄还躺在床上，龙莫道舒缓一口气，突然想到刚刚做的梦，好像意识到了什么，从乾坤袋中取出《草羲》，与《予微》不同，《草羲》手札中的内容更多是中草药理。龙莫道之前虽有看过，但看的并不全面，但是在梦里他记得清楚，梦中龙青枫就与他提起了《草羲》。
  在龙莫道看来，所做之梦玄乎，其中道理也有万千，虽然是假的，但却也有可能是潜意识的折射。也许正是潜意识在提醒他，这才会做了这样一场梦。
  只是手札中的内容繁多，若想将全本通透看下来恐怕一年半载也不够用，而龙莫道并不知道他要找的东西究竟是什么，只知道极有可能是一味药引。
  因此龙莫道也只能碰运气。这样的手札内容极其全面，如果海毒蝎真有琴人所说那般危险，那么手札中必定记载有关海毒蝎的其它秘闻或是软肋。
  龙莫道做事只讲究一点，就是有备无患。他相信琴人的实力不会出意外，但同时也不会单纯的依附别人，将所有希望寄托在一处，那样的做法在龙莫道看来才是极为愚蠢的。
  利用琴人，却也只是他选择的最下的下策。
  “龙公子？”
  一个老者从门口探了个头，龙莫道连忙就手札收起问道：“您是？”
  见龙莫道回答，在门口探头的老头按捺不住的高兴，抬腿就走了进来，身后还紧跟着两个人，看穿着模样，应当是鲛人族德高望重之辈了。
  龙莫道自然也是认得他们的，方才还与他们打过交道，从他们眼皮子底下将紫玄救走，只是没想到这么快就又见到了。
  “龙公子，真的是许久不见了。”徐长老走在最前头，颤颤巍巍想要拉龙莫道的手，龙莫道微微弯了弯腰牵住。
  面对长辈，还是得拿出些礼数的。
  “确实好久不见啦。”龙莫道意识到也许能从长老们口中得知些许信息，于是不急于捅破自己的“龙青枫”这层身份，反而尝试模仿起他所认为龙青枫的模样，“几位长老可有想我？”
  “的确很想龙公子的，我们主上也很想，鲛人族的子民们也想。”徐长老紧紧攥住龙莫道的手不愿意松开，龙莫道怕打扰到紫玄的休息，将徐长老慢慢扶着离开屋子。几个人便到了院子中的石凳上，坐下继续聊着。
  “听说千年前神界派人下来诛杀你，紫玄公子也已经殒命，我们几个老头子一直只是听闻，不曾眼见，始终不信。这么多年过去了，你一次都没回来过，我们都差点以为你真的已经……”
  徐长老欲言又止，那模样极其遗憾。
  另一个长老接上：“如果不是这一次主上将你带了回来，紫玄公子又来到这里，我们都怀疑你是个假的呢。”
  这个长老好巧不巧说到了点上，虽是无意，但龙莫道还是干笑了两声缓解自己的尴尬。看来，他们此番前来也是来试探龙莫道身份的真假。
  “这几年呢，遇到的意外有点多，长老听说的那些传闻还真不是空穴来风。”龙莫道开始睁眼说瞎话，“神界确实派人来诛杀我了，但我是什么人呐，哪那么容易命丧黄泉？总之呢出了点意外，我失忆了，若不是如此，我哪会忘记回来看您老几位呀。”
  “但是小琴子直接就找我来了，我还跟他大打出手了一番，没曾想他把我打晕带了回来，我一醒来，就想起有关这里的一些往事了。”
  对于琴人的名讳他一直没问起过，只知道身边这些鲛人一直称他为“主上”，只是如果是龙青枫，绝对不可能这样称呼琴人，而自己的梦里的龙青枫将琴人称呼为“小琴子”，不管几分真假，试试无妨，大不了就说自己失忆记错就好了。
  但是几位长老对于龙莫道这样的称呼一点也不意外，甚至习以为常，龙莫道就知道自己赌对了。
  “但我依稀记得当年我做了一件很疯狂的事情，有关海毒蝎，但具体的我记不太清了，长老们有详细知道这件事吗，不如同我讲讲？”
  “龙公子，你这样问，难道是紫玄公子身上……”徐长老马上就联想到了什么，面色一变，“刚刚主上离开了鲛人海域，难道是去找海毒蝎了？”
  龙莫道也没想到自己前面铺了那么大一个垫就是想套出有关海毒蝎具体些的线索，如果可以也许能靠自己推敲出他们现在的栖身所在，只是没想到徐长老的反应极快，一下子就联想到了这些。
  龙莫道承琴人一份情，琴人临走前的交代自然不敢辜负，因此并没有透露实情：“怎么可能，海毒蝎都是多久之前的事儿了，哪有那么赶巧让闷……让紫玄碰上的。”
  龙莫道说着笑了笑，他这模样和龙青枫倒真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了：“只是我印象中那有关海毒蝎有那么一段印象，但是似乎鲜少有人知道海毒蝎的存在，就连古籍中也并无什么详细记载，就有些许好奇。”

  于是就有长老回道：“那是自然。海毒蝎一族族人本就稀少，鲜为人知，加上极擅用毒，几乎没什么人能靠得近，自然就没什么记载。早年间与我们鲛人一族共享一片海域，但这海毒蝎极为狡诈，到后面慢慢与我们分裂，又引出了同凰室的对战，但却祸及自身，许多年不见下落了。”
  “你们不知道海毒蝎是如何销声匿迹的吗？”龙莫道有些意外，他心觉即便在梦中所见是龙青枫将海毒蝎封印，这梦不一定是真的，但结果却不一定是假的，海毒蝎一族必然是遭到了什么变故，才在这之后数千年没了下落，就连琴人都不能确定他们行踪。
  几个长老摇了摇头：“自从公子你出面解决妖界战乱之后，海毒蝎从未再出面过了。虽不知道其中缘由，但我们都猜测是您在背后帮助我们。”
  说到此处，三位长老纷纷起身行了个礼，龙莫道吓得慌忙起身：“几位长老这是做什么？”说着就想将他们扶起，但长老执拗，任凭龙莫道如何都扶不动。
  徐长老保持着行礼的手势，头埋在两臂之间，声音都在发颤：“当年龙公子您与玄公子突然消失，我们鲛人一族也曾寻找过您的踪迹但都无果，后来听说您与玄公子已经命陨，我们皆后悔当初没能及时查出你们下落帮助你们。但如今看到您能安然无恙站在我们面前，我们几个老头子千年前就该给您的道谢千年后终于有机会说出来了！”
  “感谢龙公子当年对我们鲛人族伸出的援手，若不是如此，我们鲛人一族恐怕早已灭绝而不是如今这般安于一隅了。”
  龙莫道惶恐，他并不是真的龙青枫，但几个长老如此诚恳，他不忍戳穿，只能应承下来：“快起来啦，你们这不是折煞了我了嘛。”他有些笨拙模仿龙青枫的语调，“再说我也不是不回来看你们，只是出了事失忆了，这好不容易才想起来，就与你们唠唠来了。”
  长老们这才起身，龙莫道这才注意到徐长老脸上多了一道泪痕，他心头处一颤，想着当年龙青枫究竟对鲛人族做了些什么啊，才会让他们如此将他铭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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