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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江南巡游 (段七)


杜菸吓唬我道:“也许那刺客没有得逞,会在扬州等着你。”

我道:“上次,他刺杀我时是在曲江宴,曲江宴原是君臣宴,皇兄会带上我不过是临时起意,他却提前知道这一点。而这一次,我和皇兄临时改道,他却仍然追了上来,证明他其实对我的行踪了如指掌。他既然对我的行踪了如指掌,便也有可能在我回京的途中埋伏。”我说完,望着女子精致的侧脸,缓了一会儿问她,“杜菸,你是不是有事瞒着我?”

杜菸这个人被戳破谎言时习惯咬自己的手指,我望着她的动作,心中疑念顿生。

她一定知道些什么,只是不愿告诉我。

我把手放到她的肩头,问她:“你老实告诉我,那个刺客是不是同仙界有什么关系?”

杜菸的身子一僵,脸上笑容却愈加无懈可击。

“我们是什么交情,我怎么会瞒着你呢,那个刺客我也不大了解。你也知道,暗自窥探人的命格会损我的修行,我现在还只是个半仙,若是不多加小心,等到历劫时便要倒霉。你也曾在仙门待过,虽说都忘了,但是也应该知道升仙之劫不是那么好过的……”

我蹙着眉看了她一眼,试图在她脸上寻到我想知道的东西,但是她在我寻到蛛丝马迹之前便起身避开,一溜烟地跑了,跑之前留下一句话:

“我还有事,先走一步。岫岫,你要小心你身边的人。”

鉴于杜菸一直是个莫名其妙的姑娘,我很快就接受她千里迢迢跑过来见我就只是为了告诉我不要去扬州的事实。

其实,就算她不提醒我,我也已打算好,决定明日就去云辞那里,求他拨一批人,护送我先一步回京。

回京以后到底怎么向太后交代,也是个问题,毕竟两次都因我而惊了圣驾,太后一定不会轻易饶了我。

上次的曲江宴一事已让她老人家对我有些不满意,现在想想,那段日子云辞勤奋地朝我宫里跑,大约也是想在她老人家面前做出维护我的姿态,不想给她老人家骂我的机会。

而这一次带我出宫,也不知云辞无视了多少众议。

这般想想,我当真是对不起他。

在向云辞提出回京之前,我挂念沈初伤势,一回房间,便在行李中翻翻找找。

婳婳端着一碗什么东西进来,道:“殿下,奴婢给你熬了压惊的药汤,趁热喝了吧。”又好奇地问我,“殿下在找什么?”

我手中的动作没停,对她说:“我们不是从宫里带了跌打药吗,西域进贡的那几瓶,帮我找找,给沈初送过去。”

婳婳一听,立刻道:“就在殿下手边的那个紫色匣子里。对,就是那个包了层染香绫罗的匣子。”

我按照她的指示找出来,吩咐婳婳:“沈初应该在房里,拿过去吧,我得补一个觉。”

婳婳有些为难:“要不殿下你自己给沈大人送过去吧。”又解释,“奴婢一会儿还有事。”

我狐疑地望着她,道:“你能有什么事?”

婳婳想了想,一本正经道:“大枣生病了,奴婢得去看看。”

我漫不经心问她:“大枣是谁的昵称?”

婳婳道:“是给我们拉车的那匹枣红马啊。”

我默了半晌,钦佩道:“婳婳你什么时候变成了一个这么有爱心的姑娘?”

结果,这位有爱心的姑娘硬是逼着我把一整碗药汤都喝了下去,又不容分说将我送到门口,道:“殿下你快去吧,沈大人一定正在等着你。”

我私下里觉得今天的婳婳不光很有爱心,还有些莫名其妙。在一种莫名其妙的心情中,我站到沈初的房间门前。抬手敲了敲雕花木门,里面隔了一会儿,才传来一个低哑的嗓音:“谁?”

我清了清嗓子,道:“是我。”

里面人道:“长梨?”又道,“你等一等。”

我等在那里,不一会儿,门从里面吱呀打开,男子长发未束,肩上随意披了件袍子,瞧他模样像是刚刚起床,眼睛还有些初醒的迷茫。我望着他愣怔了片刻,道:“你可是睡下了,真不好意思,把你吵醒了。”

他道一声无妨,望了一眼我怀中的药盒后,目光落到我的脸上,低低问道:“是给我的?”

我被他瞧得脸颊一烧,心想一个大男人睫毛这样长,有点犯规啊,口上道:“嗯。”将药盒举到他面前,道,“一个是内服的,一个是外用的,内服的一日用两次,外服的一日用三次,涂在伤处,据说不出三日就可见效。我没试过,不知道有没有那么灵,给你试试也好。”又道,“我就先……”

沈初没有给我说走的机会,微微侧了下身子:“既然来了,进来坐吧。”

我往里面瞧了瞧,迟疑道:“会不会不大方便啊。”

沈初垂眸看着我,眼里带着笑意:“你还怕我对你做什么吗?”

我闪身进去,道:“你一个病人,应该害怕我对你做什么才是。”经过他身畔时,闻到他身上淡淡的檀香味道。

他随手把门一关,抬脚跟上来,走到房间中央的桌案旁,用未受伤的那只手提壶泡茶,我按住他,道:“我来。”又道,“你快到床上坐着,我问了医官,他说你的手臂伤到了骨头,伤筋动骨一百天,这一百天里,你要多休息。”

我倒好一杯茶,他也已在床边坐好,我递给他,道:“你别光顾着看我,把药喝了。”

他听话地将我交给他的药丸喝下去,大约是药有些苦,惹他蹙了蹙眉头。他这个人本就生的秀气,如今脸上又不大有血色,更是有种脆弱的感觉,想起他对我说他小时候常生病,每次都病得死去活来,愈发觉得他长到现在不大容易,也愈发觉得他有些惹人怜爱。

我不由得母性大发,语气里也多了些温存:“你可有哪里不舒服,告诉我,我去帮你问问医官,让他帮你多开些药调理调理。”又道,“还有,你想吃什么,也告诉我,我虽然不会做,但是婳婳的厨艺好得没话说。”望着他憔悴的脸,沉吟道,“不过,你还是再躺一躺比较好,昨夜怕是没有睡好。都怪我,不该拉着你躲到那种地方去,若是你有什么事,我……”

话还没有说完,他忽然轻声道:“等一等。”

我探寻地望着他,却发现他看着我的眼光,不知何故有些炙热。

我被他看得不自在,正欲躲避,他却忽然抬起手,将我给拉了一把,我的反应慢了一拍,良久,道:“嗳?”

男子的声音比方才更沉:“你可知道,你方才说的这一番话,多么容易让一个男人想入非非。”

我在他怀中颤声道:“沈初?”

他似没有听出我声音里的茫然,接着道:“听你宫里的人说,你平时待人亲切,没有公主架子,难道你平时也是这么关爱你身边的人吗?”

我道:“你是不是哪里不舒服,我扶你躺一会儿吧……”

他将我搂得更紧一些,像是在压抑着什么,鼻音有些重:“我没有哪里不舒服。”

我迟疑着问他:“那你抱着我干什么?”

他想了半天,却没有正面回答我的问题,声音低哑地道:“待这次江南之行结束,我想向圣上求一个圣旨。”

我脑子懵着,迷迷糊糊问他:“什么圣旨?”

他缓缓道:“求圣上将十四公主赐我为妻。”

我一直觉得沈初这个人挺正经的,至少不像宋诀,动不动就跟我开玩笑。

但,大约越是平时不开玩笑的人,开出的玩笑就越让人震惊。

不过,他这句话到底是不是玩笑,却也惹我苦苦思量。因为,我想起那日在千佛寺的后山上,他在我面前摘下面具,一本正经地告诉我他要娶我为妻。难道,从那时开始,他便存了这样的念头?再难道,他对我竟然是认真的?

思绪百转千回,终于如乱麻一团不可收拾,后知后觉想起自己还在他怀中,慌忙戒备地撤离,一抬头,又撞上一双深情的眸子,不知为何,忽觉有个力道将心一扯,难以言喻又真真切切得发疼。

我这是怎么了?

这种内疚而无助的感觉,究竟是怎么来的?

一只手轻缓地落在我的耳后,又往前移,落到我的眉梢,眼角,我缓缓闭眼,渐渐感受到他呼吸温热。

心里有一个声音告诉我:“这样也好。”

却听到自己道:“你等一等。”

他的动作停在半空,眸子渐渐恢复了些清明,随后,缓缓撤开些,淡声道:“是我太急了。”

我道:“嗯。”理了理方才被他弄乱的衣服,抬头找到他的眼睛,道,“你容我想一想,好不好?”

他静静看了我一会儿,温声道:“好。”

我想了想又道:“在我想好之前,你不要问我,我们就当什么都没有发生,好不好?”

他眼里进了些笑意,亦道:“好。”

我又陪他坐了一会儿,便寻了个由头遁了,感觉在走出房间之前,他的目光一直没有离开我的背影。一关上门,我立刻长舒一口气。方才分明是我被他占了便宜,但是为什么我反倒是内疚的那一个?

想了想,觉得这大概就是沈初做人成功的地方。

晚上,云辞差人在附近的酒楼包了一个雅间,说要给我和沈初压压惊,顺带着给宋诀接风洗尘。但我总觉得,他不过是想借这个由头从宋诀那里探一下太后的口风,顺便试试能不能买通他,让他不将改道之事告诉太后,他好继续逍遥快活。

席间,云辞好几次找到机会进入正题,却都被宋诀巧妙地又带了出去。

我没有加入二人的斗智斗勇,忙着给沈初夹菜,告诉他:“这个补血的,多吃点。”

又道:“这个活血化瘀的,对你的伤有好处。”

不一会儿又道“这个……虽然没什么营养,但挺好吃的,你尝尝。”

夹起一块肉正要往他盘子里送,半空中顿住:“我忘了你不爱吃肉。”转手夹了一块鱼,放到他盘子里,“来,吃鱼。”

对面突然传来什么东西打翻的声音,云辞一副瞧好戏的神情:“宋爱卿?”

宋诀慢条斯理地将酒盏扶起来,淡淡道:“臣失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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