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风云突变 (段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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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氏退出去后,良久,我才从面红耳斥中回过神来。
原来我与无颜一直没有夫妻之实,他没有碰过我,我自然生不出娃娃。
这样说来,婚后无子不过是他想要休掉我的借口,可他为什么要借口无子来达到休我的目的?
我安慰自己,要么是他有难言的苦衷,要么就是我哪里做的不对。等他回来,我一定要问问清楚。只是,他得罪了长公主,究竟还回不回得来,却也让人挂念。挂念归挂念,我却对此事无能为力。不知道慕容璟的美言,在长公主那里有没有用。
事实证明慕容璟还是有些面子,第二日无颜便回来了。听说长公主看慕容璟的面子给他台阶下,说他只要不提休妻之事,便可以将此事翻篇,可是他却死也不松口,硬是在广袖宫跪了一夜,长公主碍着慕容璟的颜面不能杀他,也不能改变他的主意,只好先放他回来。
我亦在房中呆呆坐了一宿,听到慕容璟提前递来的消息,衣服都来不及换便去门外等他,他一下马车,我便迎了上去,对着他憔悴的脸怯生生地唤了声:“无颜……”
他却避开我的动作,将披风解给了随在我身后的阿福。
我的手顿在那里,寒风凛冽,我立在那里浑身冰凉。回头望了一眼男子冷漠的背影,突然被一种无措的情绪侵袭。现在的我究竟该做些什么,才能讨好他、让他看我一眼?
我告诉自己不要气馁,追上去问他:“你累不累,是先去洗澡还是先吃饭?若是没有食欲,也可以先去补个觉,我已经把汤婆子放到被窝里,现在应该……”
他却面无表情地吩咐阿福:“去备笔墨纸砚。”
阿福迟疑着道:“听说公子在广袖宫跪了一晚上,想必累了,还是听夫人的话,先休息一下吧。有什么要紧的事,等休息好了再办也不迟。”
他却凉凉道:“阿福,到底我是此处的主人,还是她是?”
他口中的她,自然指的我,我为他这冷漠的语气感到些气愤,忍不住道:“我是你的夫人,自然也是此处的主人,再说阿福也是关心你,我……我也是关心你。”
他总算看我一眼,却一句话将我打入冰窟:“我在广袖宫说过的话,你莫非忘了么?我休妻之心已决,从今日起,你不是我的夫人。今日你便将你的东西收拾好,该带走的都带走。”又淡淡问我,“给你一天的时间可够?”
阿福率先回过神来,抖着嗓子道:“公……公子,你当真要赶夫人走么?”又为我委屈,“夫人并无过错,公子为何要赶夫人走?”
无颜的目光落在我的脸上,没什么特别的情绪,淡淡应道:“我说了,我才是此处的主人。”
我迎着他的目光,握了握冰凉的指尖,竭力问他:“我做错什么了?”
他的目光比冬日的潭水还要凉:“错?你错的还不够多吗?当初为何来到晋国,为何偏要做这个无颜夫人?是看上了这里的锦衣玉食,还是看上了此处的荣华富贵?”
我直直地看着他,不敢相信这竟是他说的话,忍不住心中的怒意:“什么锦衣玉食,什么荣华富贵,都是狗屁!”努力定下心,道,“不,这不是你想说的。”上前拉住他的衣角,语气软下来,“前几日还好好的,还说要我陪着你。一定是我哪里做的不好,让你生气了,你才要这样故意气我。”又道,“你不要这样小气,我哪里做的不对,你念在我年少原谅我一次,好不好?”
他眉头一蹙,道:“你们陈国人,都是这么自作多情吗?”
我拉住他衣角的手一抖,他抽身而出,隔着些距离,目光冷清地看我:“我再说最后一次,这个妻,我休定了。”
说完,就甩袖朝书房而去。
他一定是去书房写休书,我意识到这点,冲他的背影道:“无颜,你便是要我走,也该让我走得明白。”怒道,“你当我长梨是好打发的吗,要这样任你召之即来挥之即去啊?你今日若不给我个明白,我、我死也不会走!”
他顿住脚,缓缓回头,沉声道:“好,你非要死个明白,我便成全你。”吩咐阿福,“一柱香之后,让府上所有下人都到正堂集合,我今日便当着全府的面说一说,我为何要休妻。”
一柱香过后,无颜在正堂的主位上款款落座。
他换了件宽松的袍子,衣带系得松,给人一种仙风道骨之感。
我和府上一众人早等在那里,就是临川,也听到风声赶了过来。他要休妻一事,昨日便已在府中传遍,那些下人当着我的面不提,私下却有许多议论。
我初入府的时候,他们之中自然是瞧不起我的人多些,可是我这个人是师父遗传的好脾气,对他们的轻慢态度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也没做计较。时间久了,他们大约也察觉出,排挤我这件事十分无趣,便没有继续坚持。无颜不在府上的时候,我偶尔还寻人陪我打打双陆,或者斗斗蟋蟀,以排解无聊,倒是因此同许多下人打成了一片,以阿福为首,不少人都对我打双陆的技术感到万分钦佩。
虽然短短半年,但是培养感情也足够了。
我自信许多人都会舍不得我,可是真正到了这样的关头,却第一次晓得何谓人情冷暖,何谓世态炎凉。
无颜喝了盏茶,开口:“今日召你们过来,你们想必也都知道所为何事。”
底下一片静,我立在中间,望向与他并排而坐的临川。
临川问他:“表哥,你当真要休妻吗?”听他应是,秀眉微蹙,“表哥一向稳重,既做了如此决定,一定有表哥的苦衷。可是,休妻当有名目,若嫂嫂……若长梨并无过错,表哥却要将她赶出府,日后又要让她一个姑娘家如何做人?”
阿福也插嘴:“表小姐说的是,公子也要想想夫人的名节。”
我感激地看他们二人一眼,便听无颜将茶杯“嗒”的一声放在茶案上,道:“你们都听好了,我休妻的理由有三。”
目光冷冷地扫视全场,最终停在我的脸上:“女子应当温柔淑德,此女却粗鲁野蛮,目无尊长,不光对我这个夫君无礼,在外人面前,也时常言行有失。不识礼,此为其一。可有人有异议?”
没有人开口。
他接着道:“凡女子,既为人妇,便应当助夫君操持家务,此女嫁入公子府,却只顾自己逍遥快活,甚至还翻墙外出,与夫婿之外的男子同船而游,同席而食。”目光一凉,道,“不守妇道,此为其二。”
仍旧无人为我不平。
他盯紧了我,眼里满是血丝。
等了一会儿,却久久没有听到他的下文。
沉默横亘在我二人中间,没有一个人移开彼此的眼光,隔了一会儿,我听到自己语调冷静地提醒他:“还有一条,说下去。”
他这才开口:“其三,我不愿这样一个不识礼又不守妇道的女子为我延续香火。”薄唇开合,是我那日留在记忆中最后的三个字,“她不配。”
听到这里的我总算笑了,笑得扶上额头,笑得浑身的力气都从体内抽离。
我失魂落魄地越过一屋子的人,朝门外走去。口中喃喃:“我不配,好,好一个我不配。”一边走一边脱衣服,随手丢在地上,道,“这是公子府的东西,不是我的。”蹬掉鞋子,“这也是公子府的。”取下手上的玉镯,“这也是。”抬手摸下耳朵上的坠子,重重地朝他扔过去,“都还给你。我长梨就是个小叫花子,没娘疼也没爹爱,从小在山野长大,委实不懂你们这些高雅人的繁冗礼节。你不是让我收拾东西走人吗?”伸手指着门外,一边流泪一边笑,“走。我走还不成吗。你放心,这里的一切我都不会带走。”一字一顿,“我告诉你,我长梨不稀罕。”
从公子府出去的时候,我的身上已是刚嫁来时的那件破衣服,当初犹豫了一下要不要扔掉,如今想想,幸而没扔,否则此刻怕是没有衣服蔽体。
缩着身子走在街上的时候,我苦涩地想,长梨啊长梨,你怎将自己弄成这副模样?在这场赌局里,你赔了一颗心,到头来却什么都没得到。
冷风肆虐,如刀子一般割在身上,我也不知道自己是要往哪里走,要走到哪里去,只是觉得天大地大,好像再没我的容身之所。昨日广袖宫回来,我便为无颜担心的食不下咽,又因担心他干坐了一晚上,如今饥寒交迫,腹中翻腾,没走两步,便觉得脚步绵软。我期待他能追上来,可是他没有。没有任何人追上来。我总算明白了什么叫孤立无援。
边哭边走,终于眼前一黑,没了意识。
睡梦中,身子却渐渐回暖,醒过来的时候,发现身畔点了数个炉子,一屋子都是暖意。
我撑着额头起身,便有一个人坐至我身边,递过来一碗姜汤:“来,把这个喝了。”
我环顾四周,道:“师父,我怎么在你这里?”
师父淡淡道:“你倒在宝华寺门前,有个小沙弥识得你,便前来知会了我。”
我想了想,茫然道:“不对啊,我怎会倒在宝华寺门前……”
师父道:“先把汤喝了。”
我接过姜汤,听师父又道:“宝华寺不留女眷,虽然燃灯大师特别通融,但为师觉得不宜久留。为师看过你的脉象,没有什么大碍,明日,我们便离开此地。”
我的鼻子一阵酸,道:“嗯。”又问他,“师父,你不问问我发生了什么吗?”
师父道:“你若愿意提,为师洗耳恭听,你若不愿提,为师可以等。”声音稍稍沉下去一些,“但是,能让你落魄至此,这世上恐也只那一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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