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菜鸡互啄

叶淮砚因抑郁症得到了一些学校对待心理疾病患者的特权。
  他可以不用来上早自习和晚自习。
  可是，高三的叶淮砚却变了，他变得不再是那具行尸走肉，变得会生气、会反抗、会骂人、偶尔还变得奇怪异常，还会时不时变…娘。
  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的周云，忽然抬眼看了叶淮砚一眼，目光复杂。
  难道叶淮砚出现精神问题了？
  他又垂下眼，目光变得同情起来。
  算了，还是老老实实考个大学，不能让云力集团落到那对母子手里。
  祁旻正疑惑龙傲天怎么突然怂了呢？
  他刚学来的怼人招数还没用上呢。
  瞥了眼，收到叶淮砚秋后算账的一记眼刀。
  祁旻尴尬地转过身子，清了清嗓子：“凑什么热闹呢，上课呢，班主任来了。”
  吃瓜的同学们条件反射的转身，迅速拿起书开始背诵。
  有的同学甚至书都拿反了。
  早八点上课铃声响起。
  班主任抱着教案进来，正式开始第一节课。
  许蓁好奇问【这龙傲天为什么老是处处跟你作对啊？总不能就单纯因为你妈是他后妈才想打你吧？还是你妈抢走了他爸？那他的敌意应该在你妈身上啊，专门针对你干嘛？】
  【因为他希望我跟他一样扭曲。】叶淮砚在脑海里回复。
  【哦，见不得你好，但是你以后能不能遇到事情先跟我商量？不然就会出现我们俩昨天那种情况，我担心的要死，万一做出了什么惊人举动，咱俩可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经过这一出，周云似乎暂时不会再来找麻烦了，还用自己的名气帮叶淮砚震慑了其他人。
  叶淮砚眼睫颤动，转移了话题，【你影响我听课了。】
  【这不有我给你补课呢嘛？】
  【嗯，补到倒数第十一。】
  许蓁拒绝有这样的学生，【嘁，你是我带过最差的一届。】
  【那你就教到我会为止，别放弃。】
  【我有什么奖励？吃的除外。】
  叶淮砚嘴角漫出一丝笑意，不搭腔，偏头看了一眼窗外的银杏树。
  风一扬起，像下了一场金色的大雨，在心上溅起圈圈涟漪。
  ……
  晚上回去的路上。
  叶淮砚脚步一滞，思忖了下，进了超市，捞过一个小推车进入菜场区，边走边看。
  许蓁感受到叶淮砚在认真挑菜。
  心中忽地温热成一团。
  叶淮砚变了，他在认真生活。
  许蓁正在感叹，就瞅见叶淮砚生涩的选菜动作，连忙叫道【辣椒选青椒！别选螺线椒！】
  她忘了叶淮砚不会做饭，这一口螺线椒下去，半条命就没了。
  叶淮砚手一顿，缓慢挪放在旁边的秋葵上，恰好秋葵的名称牌子被挡住了。
  许蓁这才满意，【嗯嗯，对，就是这个。】
  旁边的大妈见少年一捞捞一把秋葵，眉头紧皱，忍不住开了口：“小伙子，你这秋葵准备吃几顿？拢共没多少了，你给大家留一点啊。”
  许蓁：沉默是金
  叶淮砚身子一僵，又将透明袋子里的秋葵拿出来放好。
  迅速离开了菜场区。
  留下大妈一脸莫名其妙，看了看少年的背影，又看了看凌乱的秋葵。
  叶淮砚幽幽的开口【你做过饭吗？】
  许蓁有点虚【做过。】
  叶淮砚【什么时候？】
  许蓁【大概，12岁？炒饭……】
  叶淮砚【……】
  呵，菜鸡互啄。
  许蓁又问了句【你为什么突然能吃肉了？】
  她突然感受到身体顿了下，随后脸居然紧接着发烫起来了。
  购物推车里的西红柿，也因突然停滞从前面滚到了后面。
  叶淮砚垂下眼帘，【我想吃肉，身体太弱，挨揍我也疼。】
  许蓁一听，心中涌起一丝酸涩，应激反应是没那么容易治好的，叶淮砚今天可能吃了不少苦头。
  不过他愿意积极治疗，这是好的现象。
  【好，那我陪你慢慢治疗，不要太过激进。】
  【嗯，好，吃辣椒炒肉？排骨萝卜汤？】叶淮砚漫不经心问道。
  许蓁还在想，应激反应严重的话，可能要药物治疗，还得需要找个靠谱的心理医生，心不在焉的回答【嗯，都行。】
  叶淮砚听闻，挑着萝卜的手一顿，【都行就都不吃了。】
  许蓁回过神来，【啊？这两道菜我都爱吃。】
  叶淮砚脸色松缓，抿着唇，一言不发付了款。
  回到租房。
  两人盯着手机上的菜谱研究了半天。
  许蓁问道【你不会？】
  叶淮砚耳尖冒红，平静道：“现在学。”
  在他的世界里，不会就学。
  许蓁嘀咕【能吃吗？】
  【……】
  叶淮砚算是发现，许蓁总能把他气到无语。
  要换做以前，他自杀前先弄死的就是许蓁。
  叶淮砚想到这，恍惚了一下，没有许蓁的日子好像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
  抑郁症很久没有病发了，在许蓁来之前的几个月里。

  他几乎每晚都头痛失眠，呕吐，身体发抖，甚至会出现幻觉，实在太过痛苦才选择了割腕。
  假如，能一直这样就好了。
  倏地少年黑漆漆的眸中闪过一抹疯狂的偏执。
  【叶淮砚，你在干嘛！切到手了！】
  许蓁吓得抢过身体，将手指放在口中，抿住，一股浓郁的血腥味在口里弥漫开来。
  扩散到叶淮砚内心深处的阴暗，那里被上着锁链的小人，似乎就要冲破枷锁挣扎出来。
  回过神来的叶淮砚，淡淡出声【桌子右边抽屉第二格里有创口贴。】
  许蓁无语，【做个饭还能把手切了，果然不能指望你。】
  包扎好伤口。
  许蓁翘起左手食指，把菜切了，一边对着菜谱一边操作。
  两小时后，菜出锅炉。
  许蓁坐在桌前，凝视了许久。
  脑海中的叶淮砚也没有出声。
  白天热闹的菜市晚上九点也寂静一片。
  空气中的沉默震耳欲聋。
  许蓁小心翼翼地出声：“要不，你先试试？给个面子？庆祝我第一次做饭？”
  叶淮砚死死的盯着那盘黢黑的辣椒炒肉，和旁边看不出汤样的排骨萝卜汤。
  最后幽幽地一句【我吃外卖。】
  【不行！外卖多不干净，吃了对身体不好。】
  【……】
  许蓁被打击到了，坚决抵制外卖，拿起筷子夹起一口辣椒，眼睛一闭，猛地放进嘴里。
  登时，一坨裹着辣椒，被酱油染黑的盐巴在口里逸散开来，齁得许蓁五官皱成一团。
  叶淮砚也被齁得苦不堪言。
  许蓁连忙倒了一杯水冲淡嘴里的咸苦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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