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94章:白惜若身份成谜

梅珞絮絮叨叨说了很多事情，期间商雪羡倒是旁敲侧击了太学院的事情，得知太学院如今办得如火如荼，提着的心也算是放了下来。

        商雪羡见到靳修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他从淳贵妃上阳宫直接去了金銮殿，下朝后才回到了龙吟殿。

        “将这些书信一封封拆开，将他们的诉求一字不落地誊抄出来。”

        许是觉得商雪羡过于清闲，靳修直接命人将两大箱子书信抬过来放在她面前，然后命几个小宫娥贴身侍候笔墨。

        商雪羡没有拒绝的权利，认命地拿起笔开始记录，刚开始的时候她带着十足的抵触，可当那一封封血淋淋的遗书展现在她面前时，她才明白那一丝丝别扭的情绪是多么的可笑。

        那一封封书信交代的不仅仅是他们的身后事，还有北魏最底层老百姓真实的现状。

        字里行间算不得多么的工整，可正是那质朴的言辞更让人感动，更让人对社会底层有更清晰的认知。

        商雪羡发现每隔十余人的笔迹便略显相同，应该是一个小群体找了同一个人代写，只是这代写的人认识的字不多，需要估摸才能猜到里面的意思。

        最让她感觉到心惊的是一个代写军卒的遗书，他是那么多人当中为数不多上过蒙学的人，只是后来家道中落成了扑在最前面的军卒。

        他的要求和别人有所不同，他并未给家人留下遗书，这封遗书是写给自己顶头上司的。

        想要让自己顶头上司彻查他父亲下狱身死的事情，想要给他那秀才父亲一个公道。

        按照信上所说，他父亲是参加科举时被歹人所害，污蔑他父亲考场作弊，最终落得了被杀头的大罪。

        靳修瞧着商雪羡的目光久久没从那封遗书上移开，朝着她挥了挥手。

        “让朕看一看。”

        商雪羡放下手中誊抄的毛笔，碎着小步子将自己手中的书信呈了上去。

        靳修刚开始的时候不以为意，这一路上看了太多的辛酸苦乐，这位并不是最悲惨的一个，可当看到最后那个名字时，他的眉头紧紧皱了起来。

        这位军卒的父亲是先帝朝的举子，而这里面还出现了他极为熟悉的名字——吴钩。

        吴钩此人乃海清郡望，虽然算不得名门大族，可在小地方也有着不小的名气。

        按照信上所言，当初他的父亲和吴钩乃一届举子，只是他父亲夺得第一的名头，却被人诬陷科场作弊。

        不仅仅取消了科举名次，更是落得被斩首的下场。

        “虽然没有指名道姓，可已经差不多将人晒在了太阳底下。”

        靳修的手指默默敲打着几案，按照吴钩的轨迹来看，小三元的名头给了他足够的好处。

        否则，也不会年近不惑便坐稳礼部侍郎的位置。

        按照他的计划，吴钩若是能兢兢业业一些，等如今礼部尚书退了便让他顶上去，可如今看来这里面倒是存了不少弯弯道道。

        虽然说朝堂少不得一些蝇营狗苟的事情，可这次北魏和挞塔部的战争，也让他从心底开始抵触这种事情。

        “你说，朕应该如何处理此事？”

        “那就要看陛下手中的刀是否锋利。”

        她从不怀疑靳修的手段，考虑的是靳修的心态，别看他平时像是不顾一切的莽夫，可真正的莽夫能将整个朝堂的走向拽在自己手中？

        这明显是一个悖论。

        所以，不是靳修能不能插手此事的问题，而是他愿不愿意插手此事。

        “你似乎想让朕插手此事？”

        靳修饶有兴致地望了商雪羡一眼，她平时并不是一个多嘴多舌的人，涉及到前朝的事情更是三缄其口，可今日居然发表了意见。

        看来，这事情倒是触碰到了她的心底。

        “太平本是将军定，将军无缘盛世景！这些不起眼的兵卒，埋骨沙场，难道不应该得到公正的待遇？”

        “你说得对，可惜吴钩可不是简单的人。”

        靳修摸了摸那封遗书，他能从那人的字里行间感受到他的祈求，可有些事情并不是一个公道能解决的。

        吴钩作为礼部侍郎，他这些年也算是任劳任怨，或许有不小的瑕疵，可这些瑕疵遮挡不住他本人的光芒。

        他或许不是最有才的那个，可却是最能揣摩人心的那个。

        “继续吧！”

        靳修挥了挥手示意商雪羡继续誊抄，只是那封遗书却被他压在了奏折的最下方。

        就在太阳逐渐偏西时，龙吟殿外传来了娇软甜糯的声音，清脆的声响打断了满殿的寂静。

        “曹掌监，如今太阳已经西沉，听闻陛下还未进食！太后娘娘心疼陛下，命小厨房做了膳食，不知道陛下……”

        还不等曹掌监回话，殿内的靳修已经将自己手中的批红朱笔放下，朝着门口悠悠地说了一声。

        “进来。”

        商雪羡听到了欢快的应诺声，紧接着白惜若那袅袅身形便落落大方地出现在殿内，她像是归蝶似的走向靳修，真正应了那句身娇体弱。

        “你如今有孕在身，怎么不好好歇息？”靳修指了指一旁的软榻，让宫娥扶着她坐下，“在泰和宫，可还住得习惯？”

        “太后娘娘慈爱，然而妾身还是喜欢刚入宫的时候，天天能见着陛下。”

        如水的人儿说着缠绵悱恻的话语，就算是钢铁汉子也会心生涟漪，靳修目光瞬间柔和了下来。

        “暂时不适合挪宫，等你这胎坐稳了，朕便让你独居一宫。”

        “妾身……妾身多谢陛下。”

        白惜若是真的有些激动，北魏宫廷能独掌一宫的嫔妃可都在九嫔当中，按着她的身份是如何也做不到的。

        原以为一个美人的分位已经是帝王垂青，不曾想他居然如此的大方。

        靳修进了食让曹掌监亲自送白惜若离去，只是她刚一离开，靳修的脸色便难看了起来。

        好半晌，就在商雪羡以为靳修已经忘记了大殿内还有她这个大活人的时候，他忽然开口了。

        “娉汀，你说蛇和象那个厉害？”

        “奴婢不知。”

        商雪羡心中虽然略显狐疑，可靳修后面的话还是证实了她的想法。

        “人心不足蛇吞象，听着好像是蛇更厉害一些！”他阴测测地看向商雪羡，“可是，朕想当那个捕蛇人。”

        “她……丽才人是琅琊阁的人？”

        靳修说得已经足够明了，除了琅琊阁外，似乎没有人将动物当作自己的代号。

        她已经见了丑牛和前卯兔，白惜若难道是巳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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