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话 午夜的公转华尔兹（3）

我把包好的皮盒子轻轻的塞进怀里，稍稍回头瞥了一眼德雷克，他似乎并没有注意到我的举动，接着，我对守望者点点头说到：“好吧，我答应你一定保管好这些东西，虽然我还不明白其中的缘由，不过，我想你既然能把这些东西交托给我，就一定会给我个满意的解释。”

        “嗯，这个你自然放心，这其中的缘由，也许会再一次颠覆你所形成的认知，不过我想，知道的多一些，自然不是什么坏事，作为信息交互的工作者，你也有必要知道得比别人多一些。”

        “没错，我也是这样想的，那，如果不介意的话，可不可以说说这所谓的杀神枪，到底是什么？而你所说的，这东西已经不复存在又是怎么一回事。”

        守望者低头沉思了片刻，似乎是在回忆很久之前的事，他从桌上端起茶杯，望着窗外说到：“人类，确实是种难以描述的物种，也许在他们的心中，那颗永不休止的好战之心，不，应该说是永不被束缚的心，就如同熊熊烈火一般，是无论如何也无法熄灭的。”

        我望着守望者，没有回答他看似疑问又似乎是在自问自答的话，只是轻轻的哼了一声，也许，这正是对自我群体的某种无奈。

        接着，他继续说到：“没错，那还是在一切最初的时候，强大的星际联盟决定将人类彻底逐出高维宇宙空间，请原谅我这里引用星际联盟这个词汇，这样会让我说起来更加易懂，而具体内容之前我说过了，这里就不再啰嗦，当那些驱逐人类，又披着神的外衣开始教化人类重新向善的智慧生命，真正开始实行他们计划的最后一步时，却出现了严重的错误，而这种错误，完全源自他们对于人类的排斥以及低估。”

        “怎么？事情没有按照他们的计划顺利进行下去吗？”

        “与其说计划没能顺利进行，倒不如说他们根本就没有计划，只是按照所谓的宇宙自我意识在本能的施行着所谓的天道，而当他们真正直面人类灵魂的时候，真正的问题才出现，和地球上的生物不同，人类拥有独特的内核，也就是所谓的灵魂，灵魂既是自由意志，你可以剥夺这个种群的生存模式，创造新的空间来囚禁他们，甚至改变他们的生命形态，但你完全不可能控制自由意志的趋向，人类的灵魂在被创造之初便被赋予了自由意志，这是宇宙间智慧生命的标志，就算是高纬度的生命形态，也无法改变这一事实，即使他们逼迫人类生存在如此低等的世界中，创造了生物形态的肉体来幽禁他们的灵魂，但你仍旧无法改变他们的自由意志，于是，战争终于还是爆发了。”

        “战争？没错，又是战争，人类的历史，几乎就是一整部战争的历史，这一点似乎根本不足为奇，从没有人怀疑过这个问题的正确与否，所以，这也是我能够于你观点一致的理由，从某种角度讲，人类，确实非常邪恶。”

        “是的，一切都源于不可扭转的思想，人类的灵魂被肉体囚禁，但他们仍旧无限渴望于战争，渴望通过战争来改变一切，即使在那个混沌的年代，他们仍旧不顾一切的想要通过战争来毁掉一切碍眼的事物，这其中，也包括他们所谓的神，人类受够了所谓神明的教诲，那些听起来光明向善的说辞，让人无比痛苦，甚至接受起来如同扭曲灵魂一般无法忍受，虽然他们不知道到底发生过什么，却在冥冥中感到一种丧失了某些重要东西的感受，而那种空洞的内心，是无法被所谓的善良填满的，最终，人类放弃了神明所传授的教诲，他们推翻祭坛，打碎神像，自立为宇宙间独一无二的存在，而这一切的错误，也并非出自人类本身，他们本来有机会被改造成纯粹的低等物种。”

        “什么？纯粹的…低等…物种，难道和那些所谓的神比起来，人类还算不上足够低等的物种吗？难道他们要把人类改造成牛，马，或是其他牲畜那样才满意吗？”我说着，用力把茶杯放到桌上。

        “这并不是不可能，即使是现在这样，人类也依旧是那些神所放养的物种，你们的身体在岁月的长河中一次次的被改造，从而达到更加完美的状态，当然，我指的是生存在地球上，用以配合那些神所要达到的目的，星际联盟中的一些成员主张将人类永远囚禁在知识之外，让人类永远生活在混沌和愚昧中，这样，既保全了宇宙间大的和谐统一，又维护了人类这一物种的存在，即使人类能够发展处属于自己的文明，但由于空间所限，可能性也是微乎其微，但另一部分相反的意见却认为，人类应该拥有第二次机会回归智慧生命的行列，他们理应被教化，改过向善，他们有权利拥有自由意志下支配这个世界发展未来的权利，这是允许人类重新回归高等智慧宇宙的某种认可，而这两种不同的呼声，才最终制造了矛盾的根源，一切，也就是从那一次针锋相对中生出了恶果。”

        这时，德雷克嘴里叼着烟斗走到桌边，把一只装满面包的篮子放在桌上，然后煞有介事的说到：“你们…又在探讨人性善恶的问题吗？可真是有意思，为什么总是喜欢把这些事归咎在本性上呢？难道真的有什么善恶之分吗？一个人杀死另一个人，在别人看来也许是不可饶恕的罪行，但在那人自己看来，也许却有着一万种无法描述的理由，何谓善恶，不过是行为方式上的不同而已。谁能定义什么才是真的对与错呢？神吗？那神又是什么？他们的对错谁来评判？”

        德雷克的话似乎与我们之间的对白毫无关系，但却在这个矛盾激化的问题上又打了一剂兴奋剂，这让我对守望者接下来要说的内容产生了无比的兴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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