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杀了我吧

九道流光缓缓撤离段枫的身体，盘旋在天空，九道白色的流光缓缓的聚集在一起，空气一阵震荡，慕容秋寒的身体又出现在了段枫的视线。

轰……

一声闷响，段枫的身体犹如炮弹一样从天空中直落在地面的广场之上，发出沉闷的声音，段枫的脸色苍白，没有一丝血色，冷冷的立在广场之上。

咻……

一道流光飞过，慕容秋寒的身体也降落在广场上。

“宗主，你没事吧？”馨儿等人一跃，飞到慕容秋寒的身旁，关切的问道。

莫容秋寒没有说话，只是微微的点了点头。

一个个天雪宗的弟子相继飞到慕容秋寒的身后，手中都是紧握着宝剑，怒视着段枫。

……

慕容秋寒轻抬步子，向段枫走了过去，说道：“段枫，你就那么想死吗？要不是我刚才强行压制住你体内暴涌的悲鸣剑气，你现在已经是死人一个了！”

段枫缓缓抬起头，看着慕容秋寒，的确，引动体内所有的悲鸣剑气发动悲鸣剑典中的最强杀招剑之悲煞，这无疑是给段枫带来了致命的危险。

特别是在段枫入魔的那一瞬间，那种极致的痛苦，浑身筋脉像是要被悲鸣剑气撑爆一样，每一块肌肉都是承受了巨大的痛苦。

在没有完全控制住体内悲鸣剑气的情况下，强行施展剑之悲煞，这简直就是与敌人同归于尽的招数。

“呵呵！”段枫冷冷的笑了起来，说道：“死，现在对我来说，是一种解脱！”

没有雪的风是孤独的，段枫没法想象要是雪离他而去，自己会怎样，看着自己心爱的女人离自己而去，自己却救不了，那种痛，远不是入魔时的那种肉体上的疼痛所能比拟的。

“哎……”段枫长叹了一口气，接着说道：“刚才侵入我体内的那股神奇的力量是妖元力吧？”

就在段枫被那九道白色流光困住的时候，有一股奇异的力量涌入段枫的体内，那股力量竟然强行将已经完全引动的悲鸣剑气给压制了下去。

悲鸣剑气是何等神奇没有人比段枫更清楚，能够在自己引动了全部悲鸣剑气发动剑之悲煞的时候强行将悲鸣剑气给压下去，那股力量，远非真气所能办到！

那股力量，已经是完全超出了真气的范畴！

而且这慕容秋寒的身体竟然能化成九道白色流光，这也不是人类所能做到的。

身化九道流光，还能困住段枫，这慕容秋寒，绝非常人！

慕容秋寒点了点头。

“据我所知，天下只有一种生物能够身化九股，那就是，九尾雪狐！”段枫眼睛眨也不眨的看着慕容秋寒，说道。

莫容秋寒一愣，随即微微点头：“我的本尊，就是一只修炼了五百年的九尾雪狐！”

慕容秋寒此话一出，人群中倒是没有任何大的骚动，段枫此刻也是一脸的平静，这个答案，已经是在段枫的预料之中了。

段枫微微点头：“难怪你能将我完全引动了的悲鸣剑气都压制了下去，现在我明白了，为什么你们天雪宗只有寥寥几百人，竟然能够号称天下第一大宗，除了这几百人之外，我想整个凤都郡中成千上万的九尾雪狐都是你的手下吧？”

“凤都郡中千百里都见不到一处人烟，在这种冰天雪地之中，常人根本就忍受不了，雪一下就是几年甚至于十几年不停歇，这里是九尾雪狐的栖息地，整个凤都郡共有九尾雪狐九万六千三百四十二只，而我修炼四百年，才化人身，成为这凤都郡几千里地域实力最强的九尾雪狐！”

“我们九尾雪狐不参与你们人类的争斗，所以，我天雪宗的人，万不能离开这凌风雪山，违者，逐出山门！”慕容秋寒看了一眼那躺在地上的白雪，冷冷的说道。

冰冷的声音，毫无丝毫的情感。

对于段枫，慕容秋寒此刻倒是没有隐瞒什么，她本尊乃是九尾雪狐的事，天下有不少人都知晓。

“原来如此，我说天雪宗的人怎么都这么无情，这么冷漠，原来，你连人都不是，有怎么能有人的感情？”

说完段枫转身看向静静躺在地面的雪，眼泪突然间湿了眼眶。

“你哭了？”慕容秋寒有些吃惊：“没想到，当初一夜之间毁了一座城，杀了几千人的恶魔，竟然也会流泪？”

面对慕容秋寒的质问，段枫只是微微一笑，随即转过脸，看着莫容秋寒：“自打离开苍云剑道，我段枫的命里，就只有剑，命运齿轮扭转，我遇到了雪，她说她喜欢我，我不敢接受，因为我不知道在我的命里除了剑，是否还有一席之地留给雪，也许是上苍笑我段枫太过愚昧，也或许是我段枫一直以来都不敢去如何面对自己，面对雪，就在雪为我铛下天域毒龙啸的时候……”

说道这里，段枫哽咽了，眼泪滑过脸颊，落在地面摔得粉碎，整个广场上几百名白衣女子此刻都是出奇的安静，静静的看着此刻已经是泪流满面的段枫。

猛一抬头，深吸一口气，段枫接着说道：“当时我并未入魔，一剑杀了追杀我的十六派的所有高手，面对那身受重伤的雪，我感到了绝望，那是一种我段枫这一辈子都没有感受到的绝望，我感觉，我的心不在跳动了，连呼吸都变得那么勉强，原来，不知在什么时候，雪的身影，雪的笑容已经是刻在了我的命里，我的灵魂里，我只有一个念头，救她！一定要救她，哪怕是用我段枫的性命去换，也一定要救她！”

慕容秋寒静静的听着，身为妖灵的她，没怎么经历过人类的感情，听着段枫的这番话，她突然感觉到一种东西，像是一颗植物，在她的心底生了根！

段枫低着头，此刻，段枫的心格外的平静，他好像已经是看淡了一切，看淡了那所谓的剑，所谓的道，自己这一生拼尽一切都想禅悟的剑，禅悟的道！

而现在，他却发现了一种比这更值得自己去禅悟的东西，没有剑的飘渺，没有道的无形，就是那一种陪在自己身边的雪，一直存在自己身边的情，这一切，在他发出剑之悲煞即将死亡的片刻，悟出来的情。

缓缓抬头，看着眼前的慕容秋寒，而后眼光扫过再场的所有人，最后眼神又落在了慕容秋寒的身上。

“扑通！”

一声闷响，段枫双膝一曲，猛然跪在慕容秋寒的面前。

所有人都瞪大了眼睛，露出了难以置信的表情，而莫容秋寒竟然不由得后退了好几步。

段枫，竟然向她跪下了！

慕容秋寒也瞪大了眼睛，露出了愕然的表情，她没想到，段枫竟然向自己跪下了！

曾入魔道，一夜之前杀了几千人，被江湖人称为恶魔的段枫，竟然向她跪下了！

空气仿佛凝固了，漫天的飞雪缓缓飘落在段枫的身上……

风仿佛在这一刻静止了下来……

“你，你这是做什么？”

看着跪在自己面前的段枫，慕容秋寒竟然变得有些吞吞吐吐，她是妖，一个修炼了五百年化身成人的妖，在段枫猛然跪在自己面前的那一刹那，自己那颗不是人类的心，竟然剧烈的跳动了起来！

“杀了我吧！”

段枫跪在慕容秋寒的面前，纷纷扬扬的雪花飘落在段枫的身上，段枫一脸的平静，淡淡的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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