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9章 萱萱，谢谢你

我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惊喜地问：“王爷爷，您……您是答应了，肯救蒋慧茹了吗？”

        老先生捋着胡须，严肃地说：“我只是答应去看看她，至于能不能救，我不是神仙，不敢打包票。”

        饶是如此，我也连连点头，激动地说：“谢谢您！”

        盛云洲更是立起来，弯腰鞠躬道：“王老先生，谢谢您。”

        老先生看他一眼，却慢悠悠地说：“萱萱这一声谢，我领了。盛先生你，就不必谢我了。因为我答应去看那个女人，不是冲你，是冲萱萱，冲着已故的陆老先生。你要是想谢，就谢萱萱吧。”

        我想，这是盛云洲有生以来，最尴尬的一次。

        他这么高高在上惯了的人，现在向人道谢，人家都不领情，也不知心里多憋屈。

        老先生答应了我，但还要准备一下，约定后天我们来接他，他到宝森医院去，亲自替蒋慧茹诊治。

        他是潇洒落拓的人，也不多客气，说他这里都是粗茶淡饭，虽然到了中午，却也没留我们，直接送我们出了门。

        回去的路上，我看到盛云洲一直紧绷的面皮，总算放松了不少。

        他问我和王云鹤的渊源，我这才把他和我爷爷之间的事，全告诉了盛云洲。他听完，感叹了一句：“原来是这样，那也算善有善报了。”

        我哼了一声，“我们哪有什么善报？真正的善报，被蒋慧茹捡了便宜！”

        他笑了两声，口气放的很低，讨好地问：“心里不舒服？”

        朝他翻了个白眼，我用动作告诉他，岂止是不舒服？

        手突然被他握住，他攥了两下，沉声说：“萱萱，这次真的谢谢你。”

        “替蒋慧茹谢我？”

        我故意刁难他。

        平时，都是他嫌弃我，笑话我，现在难得有机会把他攥在手心里，任由我搓圆摁扁，我当然不能放过这个报仇的好机会。

        他苦笑了一声，解释说：“不是，就是代表我自己，和你说谢谢。你肯帮蒋慧茹，看的也不是她，是我，对不对？”

        幸亏他知道！

        我抓起他的手，狠狠咬了一口泄愤，气咻咻地说：“算你有良心！”又警告他，“等王老先生替她诊断过，不管结果如何，你都不能再为了蒋慧茹伤神了，听到没有？”

        自从第一次去探望过蒋慧茹，盛云洲已经连续好几个晚上，都为她的事失眠了。

        他舒出一口气，答应道：“好，听你的。这次王老先生肯去看她，我也算把能做的全做了。往后，就是真真正正的，什么也不欠她了。”

        有了王老先生的应允，盛云洲果然心口大石落地一般，当天晚上，早早就睡着了。

        等他睡去后，我无聊躺着，给杨莹莹发微信，把今天的事全告诉了她。

        她的回复立刻打了过来，先是骂我太圣母，然后叹气，又说这样也好，让盛云洲知道我多善良，以后肯定更加离不开我了。

        看了这个，我不由发笑。

        其实决定帮忙请王云鹤，我真没想在盛云洲面前表现什么，不过是不忍心，看他那么压抑罢了。

        不过，杨莹莹这么一说，我好像的确觉得，自己在盛云洲心目中的地位，好像更高了。

        这样算起来，我也算因祸得福，之前的不甘，也淡去了许多。

        第二天是工作日，我们照常去上班。第三天就是和老先生约好，接他去医院的日子。

        我们都提前处理好了公事，专门空出时间来，亲自去把老先生接到了宝森医院。

        带他去到蒋慧茹的病房，赵嫣然一见他，立刻瞪大眼，一副不敢置信的面孔。

        蒋慧茹正昏睡着，她拉着盛云洲出门，惊喜地问：“云洲哥，你……你真的把王老先生请来了？！太谢谢你了，你太厉害了！”

        她那个激动的样子，恨不能冲上去抱住盛云洲的脖子。

        我就在旁边，不轻不重地咳嗽了一声。盛云洲也沉声说：“你不用谢我，老先生是萱萱替你请来的，你要是想谢，就谢谢萱萱。”

        他对赵嫣然态度一直冷淡，赵嫣然看了我一眼，不但没谢，反而不屑地哼了一声，“她？她恨不能我妈妈死呢，怎么会那么好心，居然找人来救她？要我谢她，门儿都没有。”

        “赵嫣然，你……”

        看盛云洲要对她发火，我拦住了他，自顾自走到赵嫣然面前，扬声说：“信不信由你，反正我也不稀罕你的感谢。”

        “你！”

        “别你你你的了。”我说，“有时间在这里和我吵架，不如回去看着你母亲。”

        她好像这才想起她妈妈，忙转身钻回了病房。

        我和盛云洲也跟着进去，见到老先生正坐在床边，握着蒋慧茹干瘦的手腕，在那里细细地把脉。

        赵嫣然凑上去，低声问：“我妈怎么样了？”

        老先生斜睨了她一眼，不耐烦地做了个禁声的手势。

        她撇了撇嘴，虽然满脸不服气，但也没敢再出声，只立在一边静静地看着。

        老先生把脉把了好久，才慢慢放下她手腕，放回被子里，站起来叹了口气。

        “怎么样？”

        我过去，低声问。

        他指了指门口，示意大家出去说。

        我们于是跟着他出来，在走廊里，他才沉声说：“这女人机关算尽，心思都挖空了，现在五内空虚，整个人都快耗尽了。”

        这说法，倒是和许亚飞如出一辙。

        赵嫣然紧张地问：“那能不能治呢？”

        老先生对她不满，垂眸瞪了她一眼，但还是耐着性子说：“病人身体损耗的太厉害了，要想好起来，难于上青天。我呢，给你们开个方子，能保证她一年之内，不出生命危险，安全出院。时间再久了，我也就没办法了。”

        说白了，现在蒋慧茹已经不行了，医生能做的，不是治愈，而是续命。

        现在她衰弱成了这个地步，活死人一样的，能帮她续命一年，已经十分了不起。

        赵嫣然却还不满，“你……你不是号称神医吗？怎么这点病都不能治，还说什么一年，一年够做什么事的？！”

        这句话，激怒了老先生，他拂袖沉声说：“赵小姐，要不是看在萱萱面子上，我根本不会来这一趟！你要是觉得一年不够，那正好，这方子，我也不开了，你去另请高明，看他能不能治好你母亲！”

        说完，老先生甩手就要走。

        赵嫣然跺了跺脚，又厚着脸皮追上去，拦住老先生道：“我……我刚也是着急，盼着我妈妈能好起来，您别生我气！”

        在我看来，她最厉害的地方，就在于她一点不矜持，随时随地变脸，毫无压力。

        我好容易把人找来救人，也不想这么功亏一篑，见王老先生不理赵嫣然，我凑上去劝说：“王爷爷，您都已经替她诊断过了，就顺便开个方子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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