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8章 大闹葬礼

杰森是个明哲保身的人，看他这意思，是要拿我当那把出头的枪来用了。

        不过我并不在乎出头，立刻问:“你有什么线索？”

        “我曾经受邀，去她家里交谈，在她家发现了笑气的瓶子。”

        笑气这种东西，我听说过，是一种有麻醉作用的气体，一旦吸入，可以让人露出类似微笑的表情。同时，也可以带来醉酒般的愉悦感，让人迷醉又兴奋。不少年轻人，用它作为香烟甚至毒品的替代品。尤其是在美国，非常流行。

        “这很奇怪吗？”我皱眉问，“也许赵嫣然就是笑气爱好者呢。”

        杰森摇头说:“我当时就问了她，她说她不是爱好者，她对那玩意过敏。而且……”他眯了眯眼，显得意味深长，“我去太平间看过蒋慧茹女士的遗容，嘴角带着笑，很像吸食过笑气的样子。”

        那种气体，让人神经兴奋。普通人吸入，会觉得快乐无比。但是蒋慧茹这样虚弱至极的病人，是经不起兴奋的。一点情绪都可能要了她的命，何况这种气态的，强烈刺激神经的毒品。

        杰森解释清楚后，我立刻有了思路，蹙眉问:“那……气体的瓶子，还在她家里吗？”

        杰森摇头，“那么重要的东西，我当然已经带出来了。而且，我带了手套取来的，上面没有被我的指纹弄脏。”

        果然是律师，做起事来滴水不漏。

        之前法医已经检查过蒋慧茹的尸体，主要排查其有没有中毒。笑气吸入不会有中毒的症状，但是体内的氮元素会增多。

        只要能证明，她确实死于笑气，而笑气又来源于赵嫣然，就能证明王爷爷和我的清白。至于定赵嫣然的罪，似乎还是证据不足。

        毕竟笑气本身不能致死，不是毒药，赵嫣然完全可以推脱，说自己不是故意。

        杰森似乎看穿了我的想法，他说:“赵小姐和蒋慧茹女士都受美国籍，在我们生活的那个洲，无心过失杀人，也要受到刑罚。她一旦被引渡，用美国法律，就是板上钉钉的犯罪。当然，我可以给她周旋，让引渡法在她身上不再适用，以交换我女儿的照片。”

        这次我和杰森，努力追查赵嫣然的事，都只是为了自保而已。

        我点了点头，告别过他，立刻坐上车，让司机往宝森医院去。

        到了医院，我要求去太平间看蒋慧茹的尸体，同时报警检验，管理员告诉我:“陆小姐您来晚了啊，今天好像是蒋慧茹女士的葬礼，尸体已经被接走了，恐怕快到火葬场了。”

        “什么？！”

        我很讶异，管理员问:“盛总没有和您说过吗？他一直在帮赵小姐布置和安排。”

        这几天，我和盛云洲关系淡的很，虽然没争吵也没分房间，但是基本没有任何交流。他不问我的行踪，也不告诉我他做了什么。

        太平间管理员一问，让我莫名赧然，不过也来不及和外人解释什么，我连忙跑下楼，上车，坐好后急匆匆吩咐司机:“去火葬场，走小路，快！”

        我不知道他们出发多久了，延原路去追恐怕追不上，抄近路过去，或许能在火葬场门口堵住他们。

        一旦尸体火化，就什么都没有了。我一路催促着司机，车速快的我都有些晕车，忍着呕吐的欲望，总算赶到了火葬场门口。

        赵嫣然母亲的葬礼，肯定要大操大办，现在看门口还冷清着，我料定他们的灵车还没到，扶着道旁的垃圾桶吐了一阵，晕车的恶心感才消减了一点。

        这里气氛森然，时不时有蒙着黑布挂着花圈的灵车出入，车上飘下沉痛的哀乐和死者亲友哀哀的哭泣声。

        我立在门口看着，想起我失去的那些亲人，也不由悲从中来。正暗暗叹气，一阵恢宏齐整的哀乐传来，比一般灵车上声音都要大。我向前方一望，一辆百花装饰的灵车打头，后面十几辆纯黑的汽车整齐随后，组成一支长长的丧葬队伍。

        灵车前挂着巨幅的黑白照片，正是已经去世的蒋慧茹。

        终于被我等到了。

        车队停下来，赵嫣然先下车，哭的撕心裂肺，似乎腿脚也发软。紧接着下车的人轻轻搀扶着她，竟然是盛云洲。

        我朝他一望，他有感应似的，也向我看过来。眉头微蹙，似乎在质问:“你怎么在这里？”

        看他站在赵嫣然身边，我说不上什么感觉，只是心底有点酸。

        灵车上跳下四个精壮的黑衣男人，把水晶棺木抬下来，放进平推车，推入里面火化。

        赵嫣然横眉立目地盯着我，我一步步走过去，拦在平推车前，“慢着。”

        “萱萱，你这是干什么？”

        盛云洲终于到我身边来，却是皱着眉头质问我。

        “蒋慧茹女士死的蹊跷，不查清楚死因就火化，让她在天之灵怎么安息？”我推了一下盛云洲，直接走到赵嫣然面前，对她说，“赵小姐，我说的对不对？”

        “警方已经检验过我妈的遗体，没有发现任何异常……”她红彤彤的眼睛盯着我，现在又开始装可怜，“我知道，之前我报警举报了王云鹤，你不高兴。现在尸检结果也出来了，他医术高明，就算真做了什么，也不会被查出来的。他马上就会被释放，你为什么还要跑来难为我？”

        真是巧舌如簧。

        她这几句话，显示了自己的无辜可怜，暗示王爷爷是因为医术高明才掩盖了犯罪真相，同时还把我塑造成一个咄咄逼人，在葬礼上欺负人的形象。

        按照我原来的性子，肯定要和她争辩解释。但现在我也学聪明了，知道这种场合，人们只会同情刚刚失去母亲的她，没有人会听我的说辞。

        所以……

        “嫣然，我不是来找茬的！”我也一副对她的痛苦感同身受的样子，握住她的手，含泪说，“云洲把你当妹妹，那你也就是我妹妹。蒋阿姨去世了，我也很难过，所以一直留心着，帮你追查死因。现在我有了新线索，特意来告诉你，千万不能错过，让阿姨枉死啊！”

        不过就是装模作样，再假扮可怜，只要我乐意，我能比她演的更好。

        我这几句，宣示了自己对盛云洲的主权，显示了我的大度，还树立了一个关心她的“嫂子”的形象。

        她大概没料到我会这样，脸上表情凝固了片刻，我趁机继续说:“嫣然，你也不想阿姨白白冤枉是不是？我已经报警了，法医立刻会到现场，到时候让他们检查一下，就可以还阿姨公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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