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冷

　　“没有第十招，你，输了。”

　　女孩的声音，很平静地在广场上空响起，没有一丝波澜，却是引起了轩然大波。

　　“这女孩，不仅人漂亮，连异能都是这么厉害。”有人窃窃私语。

　　“是啊是啊……她的战斗方式，太简单粗暴了吧……”有人嘟囔道。

　　“有时候，简单粗暴才是美啊……”又有人说。

　　看着面前女孩的绝色容颜，二十二号很久都说不出话来，良久，他才苦笑一声，点了点头：“是，我输了，输的很彻底。”

　　“恭喜你。”

　　“不需要。”慕灵汐美目扫了他一眼，将月神剑缓缓收回，化作漫天青银色的光点缓缓消散而去。她转过身，默默地回到自己所在的位置。

　　“八号，胜！”零的声音响起，而后便是无了声息，过了许久才终是缓缓吐口说道，“你很不错。”

　　慕灵汐看着空中，却什么也没说。

　　回去的路上，慕灵汐忽而觉得眼前一黑，头脑有些发昏，身形踉跄险些摔倒。早已在前方等候的凌尘眼疾手快，几乎是在一瞬间就反应了过来，冲上去扶住了慕灵汐。

　　入手是慕灵汐光滑柔软的玉肌，却不知为何透着微凉。

　　“没事吧？”凌尘有些关切地问。

　　“没事。”慕灵汐摇了摇头，眉头却是微微蹙紧，“放开我。”

　　她的声音没变，可莫名其妙少了几分灵动活泼的味道，取而代之的是几分清冷。

　　凌尘闻言，也是松开了手，神色有些悻悻，不过他眼中有着波光淡转，似乎在压抑什么情绪一般。

　　两人并肩往回走，一路上，却是没有再说话，仿佛有着一堵看不见的高墙，无声地横立在两人之间。

　　“慕灵汐，我需要你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刚一回到两人所在的区域，凌尘就忍不住问道，神色早已没了之前的平和，取而代之的是无比的严肃，甚至隐隐约约带上了几分怒意。

　　“什么解释。”慕灵汐瞥了他一眼，淡淡地说道。

　　“释放月神之心的事，沧雅和我说了，我都知道了！”凌尘看着她这种语气，终于是忍不住地发起怒来，他那漆黑如墨的眸子中很少见的有强烈的情绪在波动，他一把抓住她的手臂，那原本洁白如玉的手臂上有着淡淡的青银光芒浮现，他再直视她的眼睛，那原本湛蓝色的双眼此时此刻已经变成了那美得摄人心魄的青银色。

　　虽然很美，但却没来由地让人感觉很冷。

　　冷到，连呼吸都是变得困难了几分。

　　“原来你知道了啊。”慕灵汐听得他这话，终于是忍不住笑了起来，笑容中有着几分戏谑自嘲的意味。凌尘有些呆呆地看着面前的慕灵汐，一时间竟然有些分不清是真是假……

　　……………………

　　十几分钟前，凌尘瞧得慕灵汐的状态似乎不对，便是有些按捺不住心中的疑惑，问了沧雅先前有关于慕灵汐情况的原因。

　　“你不了解月之异能么？”沧雅听得他这话，神色有着几分惊讶，“月之异能，自上古流传下来，不置可否地有着恐怖的威能，但是它却又很大的一个副作用，那就是释放月神之心。”

　　“释放月神之心？”凌尘听得云里雾里，这个名称倒是他第一次听说。

　　“简而言之就是与月神做交易，交换者会变得与传说中的月神越来越像，而月神，则会赐给他得天独厚，无与伦比的力量。不过，只有某些强大的异能招式才会释放月神之心”沧雅顿了顿，继续说道，“传说中的月神是一位性格清冷，不沾人间烟火的绝世大美人，如果交换者是女性，那么这位女子的头发，眼睛，包括整个身体，都会变得和月神十分的相似，也会变得愈来愈加动人出尘。”

　　“不仅如此，她们心灵的某一部分也会渐渐地被月神所占据，性格变得越来越清冷，到了最后，如果她释放过多的月神之心的话……就会……”

　　“就会怎样？”瞧得沧雅卖了个关子，凌尘有些急不可耐地问道。

　　“心灵完全被月神占据，变成一颗彻底冷漠的心。”沧雅说到最后，声音越来越小，毕竟她也看得出来，慕灵汐对于凌尘来说，是一个很重要的人，也不知道这话会不会打击到凌尘。

　　“彻底冷漠，彻底冷漠……”凌尘蓦然失语，呆呆地看着在台上激烈战斗的绝美身影，嘴里重复地念着这一句话，一时间完全呆滞了。

　　他终于明白，那种不安感从何而来。

　　他也终于明白，慕灵汐想开口却未说出口的那一句话。

　　直到现在，他才明白。

　　那不是上战场前的寻求鼓励安慰，而是某种意义上的一种诀别！

　　不过…好像晚了一些呢…

　　沧雅这一番话，犹如晴天霹雳，生生地在他心头炸响！

　　“没有弥补的办法么？”他咽了咽口水，怀着最后一丝希望，有些艰难地问道。

　　“是自内而外的问题，据我所知，没有。”沧雅平静的声音，生生地将这最后一丝希望给抹杀。

　　“啪！”

　　世界顷刻间变得灰暗。

　　……………………

　　时间回到现实。

　　凌尘有些呆滞地看了看面前突然变得陌生起来的慕灵汐许久，才有些艰难地缓缓开口道：“你……现在还是慕灵汐么？”

　　他的话语小心翼翼，仿佛孩子一般害怕畏惧着某些事物，只敢在边缘无谓地试探。

　　“我？我当然是。”慕灵汐看着面前凌尘的神色，有些好哭，却又感觉有些好笑，“我是释放了月神之心，因为我想要战斗的话，就必须使用，这是我的宿命。”

　　“月神之心会渐渐影响到我的心性，不过这个状态不会持续太久，所幸，你认识的慕灵汐，还没有完全被月神吞噬掉。”慕灵汐看了凌尘一眼，自顾自地接着说道。

　　“你这个笨蛋，你怎么可以这么自私！”凌尘双目已经有些赤红，他双手紧按着慕灵汐的肩膀，情绪有些不受控制。慕灵汐任由他那双大手按在被捏的生疼的肩膀上，那变成了青银色的美目静静地看着他，神色淡然，无悲无喜。

　　凌尘过了许久，才是渐渐地从那激动的情绪中回过神来，他右手挽起慕灵汐的一缕青丝，那本来是璀璨如黑珍珠的长发，已经有青银色缓缓滋生，从发梢一直密密麻麻地蔓延，慕灵汐静静地站在那里，罕见地没有抵抗。

　　触摸着那柔软的青丝，凌尘心里莫名的有一股痛苦的感觉在慢慢滋生，真是奇怪，自他的母亲之后，他的心好像就再也没有这么疼过了，是幻觉么？不，那颗心是如此的真实。

　　一旁沧雅突然感觉身子一冷，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却能够闻道空气中弥漫着的悲伤的味道。

　　似乎…变冷了呢？

　　过了许久，凌尘才是有些不甘地放下了那一缕青丝，低头看着慕灵汐那变得更加精致的绝美脸颊，轻声地对着她说道，声音轻得连他自己都吃惊：

　　“你这个笨蛋，你不知道，我会心疼么……”

　　轻不可闻的一句话传到慕灵汐的耳朵里，她娇躯一震，美目之中有着莫名的一种挣扎情绪闪现，又归于无形。

　　她感觉有些绷不住了，可是说出口的却是另一番冰冷的话语：

　　“心疼不心疼，又有什么关系呢？”

　　凌尘闻言，抬头看慕灵汐，只觉得面前的人儿是如此的陌生。

　　陌生得好像……自己根本就未曾认识过她一般！

　　“凌尘，你搞清楚了，释放月神之心是我的选择，也是我的宿命，这是避无可避的。”慕灵汐歪了歪头，神色带着几分冰冷的讥讽，“变成什么样子，都是我自己的选择，根本与你一点关系都没有！”

　　“你不要太把自己当回事了，我做的事，与你无关！”

　　慕灵汐最后说完，神色已经是带上如刀锋般的冰冷决绝！

　　……………………

　　凌尘沉默了许久，终于是深吸了一口气，刚想要开口，却发现连开口都是变得困难。

　　因为，胸前有着什么东西，在隐隐作痛。

　　一点点的，有着裂缝，自那深不见底的地方传来。

　　连带着的还有如风一般的往事与回忆。

　　可现在，连他都要怀疑这些回忆究竟是不是真的，又或者说有什么意义。

　　是啊…他在心中谓然一叹，或许，从头到尾都是自己自作多情了。

　　虽然曾经是走得很近，但这么几年过去了，人都该长大了，那些回忆，又能有多少份量呢？

　　这个答案好难，他不得而知。

　　他已经……不愿意再想了！

　　他最后看了一看面前的慕灵汐，青银色光彩下的她，真的好美，可又真的让人心寒。

　　好冷，真的好冷，像她背后的那轮清月。

　　“我明白了…”不知道过了多久，凌尘终于是缓缓开口，“是我的错，我太过地自以为是了。”

　　他有些自嘲地笑了一声，缓缓后退几步，终是松开手，朝着自己所在的区域走去。

　　或许，自己真的还不够资格。

　　这样也好。

　　又或许本该如此。

　　他摇摇头，却又再也不愿回头。

　　……………………

　　慕灵汐看着他离开的背影，明明只有几步的距离，感觉没有多远，却又感觉已经是远到要再也不见。

　　她也转过身去，泪水却是刹那间倾倒了脸庞。

　　为什么？

　　突然感觉……好冷啊！

　　她抱住了自己，不让自己以至于下一步就倒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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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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