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章 一家三口

　　从和乐小镇回来，电梯上，嫘姑碰到了房东王先生。
　　他喜气洋洋地说，405的房子已经卖掉了。
　　嫘姑心生不安，“我租住的805，您不会也……”
　　王先生让她放心，暂时还没有这个打算。不过，如果价钱合理，也许会考虑。
　　这话等于没说，嫘姑心想。
　　晚上，她又枯坐电脑前，想起被谌傲儋接住的一幕，不禁脸颊微红。
　　于是，她情难自已地，将它加入到了小说情节中。
　　他稳稳地接住了她。
　　四目相交，竟是诉不尽的缠绵。
　　她忘了周遭都是人，心底眼里，只有他。
　　他贴着她的耳朵，温柔地说：“我想你入骨。”
　　她的脸颊，如偷来了一抹晚霞，痴痴地看着他。
　　下一秒，他们忘情地吻住彼此，诉说着十年的相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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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果是真的，该有多好。”她喃喃自语，“‘玲珑骰子安红豆，入骨相思之不知。’你知还是不知，谌图？”
　　语毕，面露哀戚，长吁短叹。
　　耳畔又响起谌傲儋冰冷的话语，“不会荡，就不要逞能。”
　　谌傲儋，根本不是她所爱的谌图……
　　一大早，一阵又一阵电钻响。405已经开始装修了。
　　嫘姑烦躁地起床，一看时间，已过九点钟。
　　她顶着黑眼圈去洗漱。看着镜中的自己，疲惫不堪，哈欠连连。
　　昨晚灵感如泉涌，不知不觉，码字到下半夜。
　　躺下后，又一遍遍想着谌图，想着随时可能无家可归……
　　思虑太多，心中烦乱，无法睡眠。
　　好容易睡着了，又是梦境连连，带着蚀骨的痛楚。
　　“这样下去，非缺觉而死不可。”她对镜中的自己说。
　　电话响，是若兮师姐打来的。
　　“小骨，昨晚睡得好吗？出发了没有？”
　　“师姐，我睡得还好。马上就出发，等我。”
　　若兮住幸福花园，距和乐家园不远。
　　步行二十分钟就到了，嫘姑按响了门铃。
　　若兮笑着开门。她身后站着吴默然，也是一脸笑意。
　　“吴爱兮呢？”嫘姑问。
　　“还在睡。小骨，你还没吃早饭吧？”若兮轻声说。
　　嫘姑不好意思地点头，好似专门为了一顿饭而来。
　　“那快进来，默然煮了馄饨，给你留着呢。”
　　吴默然转身去了厨房，端出一碗热汽腾腾的馄饨，放在了餐桌上。
　　嫘姑也不客气，一坐下，便狼吞虎咽起来。
　　吃完一碗，嫘姑笑着问：“师姐，还有吗？”
　　若兮转头去问默然，“馄饨还有吗，亲爱的？”
　　吴默然笑笑，点了点头。
　　他去新煮了一碗。
　　很快，嫘姑又吃光了。
　　她满足地说：“师姐，这馄饨里，有家的味道。你真幸福。”
　　吴默然握了下妻子的手，笑着端走了碗，走进了厨房。
　　不一会儿，水龙头流水的声音传来。
　　嫘姑觉得，这样的声音，比得上世间最动人的音乐。
　　出门前，若兮亲吻了吴默然。
　　“辛苦你，今天带爱兮。”
　　吴默然笑着说：“你去吧，注意开车安全，好好陪小骨。”
　　车上，若兮驾车，嫘姑坐副驾。
　　她们聊起了小羽子。
　　“时间过得真快，小羽子都五岁多了。”若兮感慨道。
　　“是啊，我第一次见她，还是个软软的小奶团。”
　　五年前，嫘姑去福利院做义工。
　　一群工作人员，正轮流哄一个襁褓中的婴儿。艾院长说，她不肯吃饭，只是哭，都折腾两天两夜了，怎么哄都哄不好。
　　嫘姑接过小家伙，抱在怀里，左右摇晃了几下。
　　她竟不哭了。
　　艾院长赶紧递过奶瓶。
　　嫘姑接过来，放到她小小的嘴边。
　　小家伙动着小嘴，一口一口地嘬了起来。等吃饱了，她竟朝嫘姑笑了。
　　大家都觉得很神奇，说嫘姑是位天生的母亲。
　　“小骨，你和这孩子有缘，不如收她做干女儿吧？”有人提议。
　　嫘姑脸红了，她一个单身姑娘，怎可做孩子的妈妈呢？
　　再看看可爱的小奶团，嫘姑犹豫了。
　　艾院长看她脸红，贴心地替她解围。
　　“缘份难得，你跟孩子取个名字吧？”
　　正巧一支羽毛轻盈飘过，嫘姑看看羽毛，又看看孩子。
　　“叫她小羽子吧，希望她插上翅膀，自由自在地飞翔。”
　　后来，嫘姑常来看小羽子。
　　小羽子把嫘姑当成了妈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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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还是没有孩子父母的消息吗？”若兮问。
　　“没有。”
　　“小羽子那么可爱，他们怎么舍得？”若兮很是不解。
　　“是啊……”嫘姑也很不解。
　　四十分钟后，车子驶进福利院。
　　停好车，她们从车上走了下来。
　　小羽子正和小水滴玩，一眼便瞧见了。
　　“小水滴，你自己玩吧。爱我的妈妈来了，还有爱我的若兮阿姨也来了。”
　　小水滴羡慕极了，福利院的孩子，对爱很敏感，也很懂得珍惜。
　　“嗯，你快去吧。”小水滴羡慕地催她。
　　其实，不必她催，小羽子早蹦蹦跳跳地跑远了。
　　“妈妈！若兮阿姨！”她边跑边快活地喊着。
　　嫘姑展开双臂，抱住小羽子，亲了又亲。
　　“想妈妈了吗？”
　　小羽子重重地点点头，“想了，天天想。”
　　“想妈妈，怎么不给妈妈打电话？”嫘姑心疼地说。
　　“不行，艾妈妈说，不能老打扰妈妈。”小羽子噘着小嘴，诉说着小小的不满。
　　嫘姑鼻子一酸。
　　“没关系的，想妈妈了，就打电话，妈妈不怕打扰。”
　　小羽子歪着小脑袋，“真的？”
　　“当然！妈妈什么时候骗过小羽子？”
　　小羽子想了想，撇着嘴，摇了摇头。
　　“你说过给我找爸爸，可是，爸爸呢？”
　　“这……”嫘姑觉得确实骗了她。
　　“不过，没关系，我已经找到了爸爸！”小羽子咯咯地笑着说。
　　嫘姑一愣。
　　小羽子接着说：“爸爸可好看了，不信，我带你去看他。”
　　说着，小羽子已离开了嫘姑的怀抱，快活地跑了。
　　边跑边回头喊：“妈妈，若兮阿姨，快点哦。”
　　小羽子一路跑，跑进了艾院长办公室。
　　嫘姑、若兮紧随其后。
　　“艾妈妈！”她甜甜地打着招呼。
　　艾院长正在接待贵客，商量建儿童之家的事。
　　小羽子突然闯入，中断了他们之间的谈话。
　　“小羽子，找艾妈妈有事？”艾院长和煦如春风般地问。
　　小羽子朝艾妈妈笑笑，急急地朝谌傲儋走去。
　　山慕坐在一边，悠闲地品着茶，好奇他们接下来的互动。
　　艾院长抱歉地说；“孩子小，不懂事，谌总多担待。”
　　谌傲儋摆摆手，“艾院长，没事的，小羽子很可爱。”
　　谌傲儋把孩子抱到腿上，温柔地问：“小羽子，你是来找我的？”
　　小羽子认真地点了点头，“你愿不愿意做我的爸爸？”
　　这话一出，惊得山慕喷出茶汤来。
　　“小羽子，这个怕有点难……”山慕故意说。
　　谌傲儋看了山慕一眼，“茶汤洒了，擦你的吧。”
　　“能说说为什么吗？”谌傲儋耐心地问小羽子。
　　“因为，你好看啊。”小羽子天真地笑着说。
　　山慕放肆地笑了，“瞧瞧，小小孩子，原来也是个颜控！小羽子，叔叔长得不好看吗？要不，叔叔来做你的爸爸吧？”
　　小羽子使劲儿摇头，“不行，叔叔也好看，不过，没有他好看。”
　　他，当然是指谌傲儋。
　　谌傲儋得意地笑了，“好吧，我答应你。”
　　小羽子快活极了，“爸爸，你低下头，我送你个礼物。”
　　谌傲儋便低下了头。
　　然后，小羽子送给他一个额头吻。
　　谌傲儋笑了，“就这？”
　　“还有呢，我把我妈妈送给你。”
　　谌傲儋一怔，内心澎湃翻涌起来。
　　小羽子从他腿上跳下来，朝门口走去。
　　她拉着嫘姑走了进来。
　　“妈妈，他就是我的爸爸。”小羽子指着谌傲儋，骄傲地介绍着。
　　“爸爸，这是我的妈妈。”小羽子拉着嫘姑的手，递到了谌傲儋的手里。
　　二手相触，如触电般。
　　嫘姑想要抽离，却被他紧紧攥住。
　　“不要让小羽子失望。”
　　谌傲儋的声音，温柔得溺死人。
　　嫘姑便任由他攥着。
　　小羽子很高兴，“爸爸妈妈，我们是幸福的一家人吧？”
　　谌傲儋笑着点了点头。
　　嫘姑只得跟着点头。
　　山慕一旁看戏。腹诽着：谌傲儋，你真是只狡猾的狐狸。
　　“全家欢”总算告一段落。
　　谌傲儋松开了嫘姑的手。
　　嫘姑想起若兮还在门外，便唤道：“师姐，快进来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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