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章 明月皎皎

　　夜里，月色正好。
　　老大借着月光，偷偷进了石家洼，顺利摸到了石府外。
　　一棵歪脖大槐树，弯曲着从院内探出了头。
　　老大纵身一跃，爬上了墙头，又弓身一跃，跳到大槐树上，再轻轻一跳，稳稳地落到了平地上。
　　老大放眼一瞅，院子很大，却显得静悄悄的。
　　只有正屋东间，有夜半喁喁私语声。
　　“呵呵，那应该就是那娘们的屋了。”
　　老大溜着墙根，很快到了窗户底下。
　　窗户紧闭，但在静静的夜里，并不怎么隔音。
　　他便蹲下身来，贴着墙根，细细地听着。
　　屋内有一男一女，尽说些缠缠绵绵的话。
　　说着说着，开始了嘤嘤宁宁的喘息声。
　　老大心火起，暗骂道：他娘的，刚死了老公，就开始偷腥了。
　　过了好大会儿，屋内，雨散云收。
　　老大忍不住“呸”了一声。
　　“听，有人？”女的说。
　　男人也听了听，不见动静，便哈哈一笑，“哪有人？就算有，也是鬼，你的死鬼男人回来了。”
　　女的吓得嗷嗷叫，趁机钻进了男人怀里。
　　俩人又热络地唠着，无非是东家长，西家短的，鸡毛蒜皮之类的事。
　　老大搔搔脑袋，心说：妈的，再说些不痛不痒，不咸不淡的话，老子进去绑了你们。
　　“听说，你在悬崖口，捡了条项链？”
　　老大赶紧收了烦躁的心，竖耳聆听起这要紧的话来。
　　“捡的？”女人冷笑道，“怎么可能？是那个死了的帅小伙，偷偷塞给我的。”
　　男人冷笑，“你就忽悠我吧。你可真是铁公鸡，守着死鬼老公的钱，不肯给我一个子儿花花。这也就算了，一条破项链，也值得你藏着掖着？”
　　女人似乎受了委屈，撒了一会儿娇，见不大管用，只得发起毒誓来。
　　男人这才软下来，“好了，我就说说，也值得你发这么重的誓？快说说，那项链是怎么塞到你手里的？”
　　女人往男人身上腻了腻，“那天半夜，我那死鬼男人和老赵，绑着一个年轻人来了。老赵，你认识吧，山脚下赵家屯的，现在出息了，做了局长了。到了家，他们把年轻人往我屋里一塞，便去了书房。那个书房，死鬼从来不让我进。不过，我也懒得去，反正净做些见不得人的勾当。那年轻人，真是帅，长得跟电影明星似的。”
　　“瞧你这出息，擦擦哈喇子吧。”
　　女人捶了男人一拳，接着说：“他说，‘大姐，你行行好，放我走吧。’这我哪敢啊，就拒绝了他。他倒也不强求，让我扯下他脖子上的项链，‘明天是我结婚的日子，如今这样，怕也结不成了。大姐，你可怜可怜我，帮我把项坠交给我妻子，链子和戒指，您留着，算是酬谢。我死了，她肯定会伤心死的，总要给她留个念想，您说是不是？’”
　　女人说得很动情。
　　男人笑道：“你一可怜他，就答应了？”
　　女人笑道：“是啊，这小伙难得，临死临死的，还惦记着小妻子呢。我就敬佩痴情的汉子。再加上老赵逼我，我索性把链子、戒指、项坠，一股脑儿地，全给了他的小妻子。那女子，比我还可怜，又年轻又漂亮……”
　　又聊了许久，声音渐渐歇了。
　　屋内传来了酣眠声。
　　老大又寻旧路，与皎洁月光相伴，下得山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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