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御兽宗弟子来了

宋粱说：“呜呼哀哉。想不到夔兽先对柔弱女子下手，令人不齿！”他怀里还揣着一瓶自己做的盐津杨梅，分给诸人，另一瓶放在梁团团枕侧。

        梁团团仿佛是闻到梅子的清香醒过来，迎面就是三个表情各异的男青年，他们有着一致的关切神情。

        柳下把一本《灵兽药草学》递给她，言简意赅地道：“这几天讲的课都在这本书里了。书是我在集市上买的。不过不收钱，送你了。”

        “大哥，我现在也学不进去呀。不收钱，我还是收下咯！”梁团团把这卷竹简塞到枕下，打开琉璃瓶子，闲适地往嘴里抛了几颗盐津杨梅。

        宋粱关切地问：“团团，你好利索了吗？女孩子家留下伤疤就不好了。”

        团团反驳道：“你又酸儒了。我就算留下了伤疤，那也是荣耀的伤疤！难道当场滚进夔兽的肚子里保全自己吗？”

        “就是，就是！团团姐有没有伤疤能告诉你嘛！肯定在背上！”甜苦苦嘲讽着宋粱。

        梁团团斜眼瞪了甜苦苦一眼。

        宋粱有些尴尬地说：“哦，对了，公冶湄要我做几瓶盐津梅子，我得回去找点甘草和梅子了。做好了，也给你们几瓶。”

        宋粱走后，梁团团问道：“宋粱是不是喜欢公冶湄？”

        甜苦苦拧眉思索道：“其实我在岛上的时候，可多人喜欢我了。”

        柳下有点呆不住了，忍不住唇角微抿，偷笑着。

        尚未开始修行的弟子还不能辟谷，不食五谷，依然需要一日三餐补充体力。御兽宗的食谱比较清淡，素食为主，偶尔能见荤，水晶肘子，白切鸡，酸笋炖老鸭，豆芽炒黄鳝等也是五日供应一次。想要更好的伙食，只能自己在学院的菜园种点菜或者河塘里摸点小鱼小虾。只要出点加工费，膳房的伙头也愿意给这帮小屁孩收拾出更精致的菜肴。

        五个人围着张木桌，简单的四个菜，炒青菜，麻婆豆腐，油炸小鸡腿，蒸南瓜块。

        宋粱眼睛亮了，“好久没见过如此令我见之忘俗的鸡腿了！公冶姑娘，你尝尝。”他夹了一只小鸡腿给公冶湄。

        “谢谢，我自己夹就行。”娴雅文静的公冶湄自己另外从盘子里挑了一个鸡腿。

        宋粱有点尴尬地筷子停在半空。

        “我就不客气了，宋兄真是怜香惜玉。”弯眉笑眼的柳下截过宋粱的鸡腿。十分斯文的吃相对比旁边梁团团手抓鸡腿，吃得满嘴油光，宋粱小声提醒：“团团，注意点。”

        梁团团一抹嘴：“好了，宋兄，等你之乎者也一大段，菜也快吃完了。咱们是修仙问道之人，你就不要叽叽歪歪这些了女子要如何进食。修炼一段时间后，达到辟谷阶段，我们就餐风饮露，不需沾半点油腥。现在好好享受一日三餐吧。

        啃着大肘子过来的甜苦苦眉飞色舞，肩头趴着一只微型小象，甩着鼻子卷着一根芭蕉，自顾自吃着。作为海外蓬莱岛岛主的儿子，甜苦苦从小跟整个岛上散养的神兽一起长大。蓬莱岛上植被丰茂，附近还有一片湿地，聚集了大批珍稀水鸟。上古典籍中记载的珍禽异兽多半栖息在岛上。甜苦苦来御兽宗时就带上自己最喜爱的宠物小白象。

        “本岛主已预订让膳房明天做八宝鸭，海参炖冬笋，你们就和我一道试试味吧。”

        宋粱迅速应道：“知错能改，善莫大焉。我们都去。”

        才教了几天课，长老们准备因材施教了，一日冷不丁就通知众人要进行灵根测试。毫无灵根的学生并不会被逐出宗门，只是慢慢地会因为跟不上课程进度而自暴自弃，最后离开御兽宗。灵根测试是让你知道自己的底子，再考虑是否要继续在御兽宗修习。

        负责灵根测试的长老是流花半夏，所有待测试的弟子都被送进了一个经过净化的随身空间，防止有人作弊。

        众弟子集齐后，翘首仰望着空寂的浩空，一个温温柔柔的声音从堆叠的云彩中传来：

        “灵根测试只是帮助你们认识自己。无论是何种灵根，你们无须自卑，更不该狂傲。天生我材必有大用。”

        “呵，毫无灵根不如回家种地！”有弟子小声嘀咕道。不过大部分弟子即使心中如此想也不反驳，憋着劲等着待会儿有个分晓。

        他们立在一处悬崖边，紧挨着悬崖边上长着一棵枝干光溜溜的梅树，风和日暖的初夏，梅花还未开。灵根测试很简单，若是让梅花开了，便是木系灵根，若是枝桠断落，即是金系灵根……

        “谁先来？”遥遥的声音，流光半夏道，“只需站立在树下片刻，便可以知晓结果了。”

        众人凝住了似的，谁也不敢第一个出场，有怕出丑的，有不知底细，希望别人先探探路的。流光半夏不耐烦了，朗声道：“就你吧，小姑娘！”

        一股无形的力量推了一把站立在人群里观望众的梁团团，她的后心仿佛有人踢了一下，使得她直冲到梅树下。她吸了口气，望着毫无动静的梅树，有些无措，本想回首找找小伙伴，不过还是定下心伫立着。

        身后，柳下抱臂远远立在人群之外，显得特别不合群。甜苦苦两只胳膊抱紧了一脸苍白的宋粱，宋粱却关心着公冶湄：“你要是害怕可以掐我胳膊！”

        “不用。你照顾好甜苦苦吧，他看起来比较害怕。”公冶湄委婉拒绝。

        梅树枝桠横斜，没有一丝波动。只是一个金色的漩涡回旋着朝这边飞舞过来。嗡嗡嗡，不知何处来的蜜蜂群绕着梁团团随意绾的发髻盘旋，有几只往她的鼻孔钻。

        旁观的弟子已经拊掌大笑，连那个冷美人公冶湄也咬唇抑制自己的笑意。宋粱的视线移到冷美人身上，刚刚他已经鼓足勇气和公冶湄搭了一句话。在水之湄，他反复琢磨着这个名字，越嚼越有滋味，一丝喜色上了眉梢。

        梁团团憋不住了，一口气没给这几只小可爱给闹窒息，并指扇开了小蜜蜂。

        流花半夏也宣布了她测试的结果：“梁团团，灵根混乱，不过体质倒是很吸引灵兽。”转而语气严厉，“虽体质不错，不过要想修行有所成就，必须在学院里挖掘自己灵力的最大潜力。”

        梁团团臊眉搭眼地回到队伍里，长路漫漫，不知何时出头啊！

        接着柳下测出也是混乱灵根，公冶湄是金系灵根，宋粱是土系灵根，甜苦苦并无灵根。结束了测试，流花半夏提示可以回学院了，众人随着一股强力的风团被卷离了空间。

        枯燥的修行日子里，不是听课就是打坐，有些弟子心猿意马，眼看着修行未必有啥结果，欲速则不达，渐渐有些只为习得障眼法，图一糊口饭，贸然加入御兽宗的弟子开始自谋出路了，在灶上跑前跑后。他们想着学不会屠龙之技，哪怕在御兽宗的灶上学做几道菜，也可以回乡下打出招牌来。吹牛会做仙家菜品，

        糊弄几个土财主不成问题！

        没多久，新任务来了。御兽宗宣布弟子们需在半旬内寻找适合自己的灵兽，与之缔结契约。

        天下灵兽四分之一在无闻岛上蹦哒，蓬莱岛是甜苦苦土生土长的地方，身为岛主之子，甜苦苦可以带领宗门同学一起去岛上找灵兽，顺便收点费用。于是乌泱泱一群人以甜苦苦为马首是瞻，在祭天广场上商量怎么安排岛上住宿和每日活动。

        宋粱和公冶湄站在外围，他羞涩地问她：“你准备去哪寻找契约灵兽？我们一起去甜苦苦的岛上吧？有个照应，再不济也能抓到一只已接近驯化的灵兽。到时候送点灵果给甜苦苦作为答谢！你觉得怎么样？”

        公冶湄冷艳依旧，红唇微翘：“我想要的坐骑灵兽不在岛上，你就不必跟着我了。我要去千里之遥的西南山谷。”

        宋粱顿时满眼失望，语气也没那么欢快了：“你不想让我去西南山谷？”其实他在御兽宗学会了基本五行法术，回村子里应付自己的日常生活已经很容易。生火可以用火系法术，给三亩地浇水只需水系的龙吸水，就能轻松将东边的河水引到自家田地。庄家人怕的旱涝天，他也可以解决。之所以他还愿意留在御兽宗，还不是为了公冶湄。

        公冶湄望着一树海棠花，十指纤纤，勾住数瓣粉白，厌倦地道：“你跟着我干嘛呢？宋粱，我们不一样。我来自诸侯国，天生背负了血海深仇。你跟着我，对我来说是个累赘！”

        宋粱面皮羞红，累赘这个词听起来那么刺耳。他心一晃，僵硬的身躯如同行尸走肉一般默默地离开她数步远，泛红的眼眶蓄满了泪水。

        “哎，柳下，你去岛上吗？”远处的大桑树下搭了架秋千，梁团团悠闲地荡着秋千，衣袖在风的鼓荡下翻飞若云。

        柳下则盘坐在兀起的树杈上闭目安静打坐，神飘天外，置身事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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