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5月18日更新

薛又白抱着怀里的怼怼,  有那么一瞬间，竟然动摇了。

        但是，他很快就清醒了,  急忙甩着自己的小脑袋，疯狂地摇头不行，不行，绝对不行！

        这种事,  太具有挑战性了！

        他不行,  他不可！

        怼怼还窝在他肚皮上嘤嘤嘤地叫着,  也不知道是在哭,  还是在撒娇。

        感觉到孩子的难受,  薛又白也不敢表现的太过抗拒,  然后他就发现，怼怼再一次得寸进尺,  试图往他的身上爬。

        薛又白“？”

        这孩子都“哭”成这样了,  还不忘占他便宜？这只小海獭的脑袋里,  都装了什么？

        薛又白抬起小爪爪，用力地拍开了怼怼,  问它“怼怼,  不会是在装哭吧？”

        怼怼把小脑袋靠在薛又白的肚皮上,  嗷嘤嘤嘤地叫着，假装自己听不懂。

        薛又白“？”

        他感觉自己好像中了某种圈套，但是他没证据。

        不过,  最终,  怼怼撒娇卖萌也没用,  薛又白越不过心底的那道底线,  最多只能用人类的方式帮忙。

        怼怼退而求其次,  委委屈屈地同意了。

        之后的几天，薛又白发现，怼怼好像一直在找机会，试图得逞。有几次做得过分了，薛又白就“凶残”地把它揍一顿。

        怼怼会抱着头，到处鼠窜，可怜巴巴地求饶。

        但是，下次，它还敢。

        薛又白已经快要被怼怼气得没脾气了。

        有一次，薛又白在追着“揍”怼怼时，遇到了刚刚觅食回来的美美。

        美美见到他们，似乎被吓了一跳，急忙把爪爪里刚刚抓到的鲍鱼，塞到了自己腋下褶皱里，转身就飞快地游走了。一边游远，还一边嘤嘤嘤地叫着，似乎在喊“不要抢我的鲍鱼！”

        薛又白“……”

        上一次，怼怼揍美美，恰好就是因为他帮美美抓鲍鱼。

        那一次之后，美美大概误会了。它不知道怼怼是因为“吃醋”才揍它的，还以为怼怼是要抢它的鲍鱼。

        难怪美美这一整个冬天都没有和他们交流过，原来是因为它害怕自己的食物被抢。

        薛又白用小爪爪勾住怼怼的小爪爪，好笑道“你看看你，平日里蛮横不讲理，人家小姐姐都被你吓走了！”

        美美的肚子比之前肥了一些，它肚子里的崽崽已经在长大了，可能到了秋末冬初就能顺利出生了。薛又白已经开始期待小崽崽的到来了。

        薛又白观察过，他们这二十几只海獭的族群中，现在只有美美有了崽崽。冬季在南方巨藻林时，二百多只海獭中，也没有新生的崽崽降生。

        越是这样，越显得美美这一胎，尤为的珍贵。

        春天到来之后，天气越来越暖和，海獭们也越来越活泼了，怼怼也开始到处游着玩。

        薛又白记得人类船员说过的话，于是强势命令怼怼不要靠近渔业海港的入口。怼怼很听话，没有再去找那个小球球抱着了。因为，它现在已经能随时抱到薛又白了，只是它现在还没有骑骑成功。

        有一天下午，吃饱喝足，薛又白和怼怼并着拍躺在海面上，用小爪爪开始梳理毛发。怼怼小爪爪搓着搓着，就不安分了。又故技重施，想办法往薛又白身上爬。

        薛又白对它已经无奈了，刚开始懒得反抗，只要怼怼试图真的要骑骑，他才会用后蹼爪把整只海獭踹下去。

        怼怼刚刚爬了一半，薛又白忽然觉察到周围有些不对劲，有一些奇怪的声音传来。海獭的听觉和嗅觉一向灵敏，能感知到很细微的变化。

        薛又白两只小爪爪按住蠢蠢欲动的怼怼，集中精神听海面四周的声音。

        不对劲，非常的不对劲！

        有船声，有许多的船声，正在朝着他们所在的这片巨藻林靠近。这些声音是从四面八方传来的，似乎是要把这片巨藻林包围。

        这里是渔业海港的外海，经常有船只出入。以前也发生过捕鱼船误伤到海獭的事情，比如上次被渔网带走的琪琪。

        但是，这一次，正在向巨藻林靠近的这些船只，从引擎和发达声都很陌生。这不是平时附近的渔业船，也不是正常的游艇，反而像是故意伪装、隐藏自己行踪，不想让海獭们发现的船。

        什么船会这样做？

        薛又白只能想到一个偷猎者！

        危险！

        脑海里瞬间生成了危险信号，他急忙用尾巴急促地拍打水面，给周围的海獭们警示。

        怼怼也发现了异常，飞快地从薛又白的肚皮上跳下来，钻进水里。薛又白一个翻身，也把整个身体潜入到了水底。周围的其它小海獭们也迅速采取了行动，纷纷用小脑袋往水底钻，四处逃散。

        怼怼和薛又白是它们这个海獭族群中，最年轻的两只公海獭，也是体形最大的两只。他们两个游得飞快，很快就遥遥领先，成了跑在最前面的。

        薛又白记得，上一次遇到大船路过巨藻林时，族群里的海獭们，也曾经紧急逃跑过一次。那一次，海獭们的目的地是边缘海岸的几块岩石上。那些岩石很陡峭，面积也很小，但是相对于拖着渔网路过的大船来说，那里是安全的。

        薛又白和怼怼的这一次目的地，也是那里。

        海獭的游行速度，在海洋动物中，不算快。当被那些喜欢玩弄海獭的鲸类、鲨鱼类追逐时，海獭靠速度逃掉的机会不大。人类的船，当然也可以轻易追上海獭们。

        薛又白不知道能做什么，他现在只想拼命地游，带着怼怼拼命地逃出这个危险的境地。

        然而，还是已经晚了。

        人类的船是从四面八方靠近的，已经将巨藻林的二十几只海獭们都包围了。

        薛又白意识到不好，掉头就想跑，怼怼紧随其后。但是，四周都是偷猎者的捕捞船，他们的目标很明确，就是这片巨藻林的这些海獭。

        薛又白忽然记起，前几天怼怼“熟悉”的那个人类船员曾经提醒过他们，这个季节有许多非法捕鱼船，让它们不要乱跑。

        可是，海獭们没有乱跑，它们只是栖息在巨藻林，在它们自己的家园里，就遇到了它们最大的天敌——人类。

        曾经，就在不远的一二百年前，人类为了海獭的毛皮，疯狂地大规模地屠杀了数十万只海獭，导致后来只剩下了两千只海獭。直到后来，海獭保护区的建立，才把海獭数量恢复到现在的三四千只。

        而如今，为了海獭皮毛，传说中的“软黄金”、“海龙皮”，偷猎海獭的“毛皮商”依旧存在。

        他们不在乎海獭是濒危保护动物，也不在乎那些动物保护法和设立的海獭保护区。他们践踏着一切能践踏的，只为了获得昂贵又奢侈的“海龙皮”，贩卖出去赚钱，满足自己的利益。

        总有这样一群追捧奢侈和刺激的人类，穿貂皮、狐皮已经无法满足他们了，他们会出大价钱“购买”海龙皮。

        有需求，就有供给。

        有了铤而走险的偷猎者。于是，就有了薛又白和海獭们陷入的绝境。

        薛又白掉头想跑时，已经来不及了，渔船上的人类，已经拿出了事先准备好的长毛鱼叉，锋利又血腥。

        他们的船，是四面八方围过来的，带着巨大的渔网拦住了海獭们的去路。人类甚至还会利用还海獭们惊慌失措，故意拍打水面，将它们驱赶到张开的大网范围内。

        海獭是嗅觉和听觉都非常灵敏的动物，甚至可以感知到八千米外的情况。可是，即使这些小海獭已经提前感觉到了危险，在被大网四面包围的情况下，也无处可逃。它们只能拼命了地往水里钻。小小妈妈几乎是叼着小小的后颈，把孩子拖进了海面底下。

        偷猎者们非常有耐心，他们了解海獭的习性，知道这些小家伙们在水里憋气，极限只有四五分钟，它们总有出来换气的时候。等它们出来换气时，锋利的鱼叉就能要了它们的命，任由人类宰割。

        海面之下，薛又白紧紧地贴着怼怼。十几只海獭挤在一起，小小琪琪还有美美它们也在附近。

        薛又白看到，四周都是网，没有空隙，无处可逃。

        这些偷猎者，今天来到巨藻林，是做好了让它们这些海獭全军覆灭的打算。

        以前，人类在屠杀海獭时，也是采用类似的办法，一个栖息地接着另一个栖息地，地毯式灭族屠杀。

        薛又白在想办法自救，他知道，他们必须冲破这些结实的网，制造一条逃出去的豁口，才有生还的希望。

        另外，这里是海獭保护区，就只能祈祷保护人员及时发现这里的异常，阻止这些猖獗地偷猎者。

        可是，海獭能藏在水里的时间，最多也只有四五分钟。不管是撕破这些结实的网，还是期待救助它们的人类到来，都不会在这短短的几分钟之内实现。

        薛又白也顾不上许多，他只能率先去尝试用爪子去撕扯那些大网。海獭的小爪子很灵活，可以像灵长动物一样使用工具，可是，面对人类结实的渔网，海獭们的小爪爪也是束手无策。

        人类有很多的发明，对小动物来说，都是束手无策，却又是致命的。

        怼怼看到薛又白的动作，虽然不明白薛又白为什么要这么干，它也跟着凑到了薛又白的身边，开始撕扯那些大网。其它的小海獭们没有怼怼聪明，但是也在试图挣脱大网的束缚，想要逃出去。

        然而，时间一分一秒过去，海獭能潜在水下的时间也一分一秒地在变少。如果不能及时回到水面呼吸，它们会被溺死在海底。

        这几分钟，对薛又白来说，度日如年，像是过了几年，非常煎熬。

        可是，那些结实的渔网，海獭的爪爪是无法撕开的，它们依旧被困在这里。终于，有海獭熬不住了，冒出水面去呼吸。

        人类的鱼叉快很准地瞄准了它，它甚至还来不及惨叫一声，喉咙就被锋利的鱼叉刺穿了，瞬间海水被染红了。

        有海獭已经遭遇了不测！

        薛又白越来越急，他第一次感觉到了恐惧——他们会死。

        我怕死吗？

        薛又白摇头，他不怕死。他已经从人类变成了海獭，相当于死了一次。

        可是，他为什么会害怕？

        他的目光落到了身边那些惊慌失措的海獭身上。

        他是害怕它们死亡。

        这些都是可爱的小动物，他每天看着它们敲贝壳、捂脸脸、搓毛毛、转圈圈……曾经，他的梦想是当动物园饲养员，后来阴差阳错他变成了海獭，可是他喜爱小动物、想要保护小动物的心从未变过。

        尤其是怼怼，是和他最亲密的小动物，他不能看着怼怼出事。

        必须要想办法！

        抓紧时间，赶快想出办法！

        就在薛又白束手无策时，他忽然听到了远处传来了船行进的声音。很快，海面就响起来巨大的警铃声。警铃声距离它们的位置越来越近，是朝着海獭生活的这片巨藻林来的！

        是海獭保护区的人类来了！

        人类来了，它们有救了！

        只要再坚持一下，不冒出水面，它们就有救了。薛又白靠近怼怼，紧贴它，等一会双方可能会激烈冲突，海獭们可以趁机逃窜，他和怼怼必须做好时刻逃跑的准备。

        忽然，海面上传来了很像是枪的声音，不知道是双方谁先开了火。

        一片混乱之中，围住海獭们的大网终于有了出口，海獭们疯狂逃窜。薛又白和怼怼在发现那个出口之后，第一时间就冲了出去，跟着他们身后的是琪琪静静和美美。

        海面上在混战，海面下在逃窜。

        薛又白钻出水面，终于能开始呼吸了，怼怼就在他的身边，紧紧地跟着他。薛又白带着怼怼，继续往前游，忽然一艘偷猎者的船也朝着它们的方向驶过来。

        薛又白下意识往水里钻，想躲避偷猎者，怼怼也跟着钻进水里，跟着他们身后的美美，慢了一步。偷猎者把目标换成了美美，拿着长毛鱼叉，直接朝着美美刺了过去。

        “我要是被抓了，你们也别想活！”偷猎者丧心病狂，对于后面的海警和保护区工作人员的警告毫不在意，执意要杀掉海里的小海獭。

        尖锐的鱼叉刺向了美美，薛又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他的身体比意识先做出了反应，直接冲了过去，撞开了美美。

        “嗷嘤嘤嘤……”薛又白控制不住地惨叫。

        偷猎者下手十分狠厉，他是瞄准美美的喉咙去的。薛又白突然冲过来，撞开了美美，长毛鱼叉偏移了目标，刺进了薛又白的后背上，红色的血顺着伤口，瞬间就喷溅出去了，触目惊心。

        偷猎者发现，因为薛又白的捣乱，那一叉子没能一击致命，他恼羞成怒，拔起长毛鱼叉，狠厉地再次刺向薛又白。

        薛又白想拼命地逃，但是他受伤了，在水里游动的速度不快，再次成为偷猎者鱼叉下面的猎物。

        这一次，偷猎者的鱼叉，瞄准的是他脆弱的喉咙，想要一叉子就要了他的命。薛又白躲闪不及，马上就要被锋利的鱼叉碰到。

        忽然，他的身体一歪，怼怼竟然冲了过来，学着他刚才撞美美的样子，把他撞开了。

        可是，那柄锋利的鱼叉，直挺挺地刺进了怼怼的侧颈，陷入了它的肉里。鲜血瞬间染红了怼怼全身，怼怼发出了凄惨的叫声。捕猎者不肯罢休，竟然用长长的鱼叉强行拖拽怼怼，向前面前行，海面上被拉出一道血红的“线”。

        那一瞬间，薛又白的恐慌盖过了理智，他甚至已经回忆不起来，他当时拖着重伤的身体做了什么。他只记得他跃了起来，狠狠地咬住了捕猎者的手腕。

        他尝到了鲜血的味道，但是他不在乎。他现在只有一个念头，他要将这个人撕碎，让他给怼怼陪葬！

        怼怼！

        他的怼怼！

        他连揍一下都不舍得的怼怼！

        却被这个可恶的捕猎者杀死了！

        后来，薛又白的记忆非常乱，有嘈杂的人类声音、船只声音、鸣笛声音、枪声，还有满眼血红的海水。

        他再次拥有意识时，恍惚间看到了手术室里的无影灯，然后，他又失去了意识。

        不知道过了多久，薛又白重新恢复了意识，他发现自己躺在一个人工水池里的小平台上。这个水池是圆形的，边缘有一个石头小平台，水里还有几条绿色的绸带，无规则地飘在水面上。

        薛又白“……”

        作为曾经的准动物饲养员，薛又白知道这是什么地方。

        这是人工救助野生海獭后，海獭临时居住的地方，也被戏称为“病房”。那个石头小平台，链接的是一道白漆铁门，很厚重。

        薛又白懵懵懂懂地环顾四周，这里只有他一只海獭。

        怼怼？

        怼怼在哪里？

        薛又白慌乱地开始寻找。

        他噗嗤噗嗤地顺着石头平台爬向那道大铁门，站起来用小爪爪疯狂地砸门！

        “咚咚咚，咚咚咚……”

        他知道，他也许只是在做无用功。他这样去骚扰人类，也不一定有怼怼的下落。

        怼怼可能已经是一具尸体了，那么锋利的鱼叉，刺进了它的侧颈……薛又白甚至已经发散地想到，怼怼是野生海獭，它的尸体会不会被人类做成标本保存着？

        薛又白“咚咚咚”砸门的声音，很快就有人类来了。

        那个人穿着一身黑，头上扣着黑面罩，打开了大铁门。

        “1061号，你醒了？”来人高兴地和薛又白打招呼。

        薛又白愣了愣，他听出来这个声音了，是当初救助站的小海獭奶爸。

        小海獭奶爸拎着一桶的贝类，倒在薛又白刚刚躺过的小平台上，笑着问他“宝贝，你还记得这里吗？这里就是上次你被救助时住的那间病房。”

        薛又白当然不记得，那时候时候，他还不是一只小海獭。

        小海獭奶爸又说“你刚刚为什么砸门？怎么凶？你的伤好了吗？你隔壁和你一起被救助的那只小海獭，人家就比你乖巧安静，醒了之后就老老实实在干饭！”

        “嗷嘤嘤嘤嘤？”我隔壁的小海獭？是谁？是怼怼吗？

        已经陷入绝望的薛又白，终于又生出了希望。

        小海獭奶爸显然是个话唠，就像当初他放生薛又白一样，很喜欢和它讲话“和你在一起的那只小海獭，也是我们这里救助过的。和你编号很相近，它是1059号。当时，它被发现时，只有两个月，没有海獭妈妈在身边，三四天没有进食，出现了严重脱水休克状态。幸好，渔业海港的船员尼恩发现了它，及时联系了我们，才救了那小家伙一命。”

        薛又白不想听这些，他想确认隔壁住的是不是怼怼。

        他不听小海獭奶爸的唠叨，也不去吃平台上的各种贝类，他用四肢爪爪朝着大铁门方向爬去，他要爬出去，亲自去确认隔壁病房的是不是怼怼。

        海獭的嗅觉很发达，但是这里气息很混乱，太多的人类气息，让他无法辨别出隔壁的究竟是不是怼怼。

        眼看着他就要爬到铁门门口了，小海獭奶爸追了过来，不敢直接碰他，尝试着和他交流“1061号，你要去哪里？你的伤口还没好，外面有细菌，不能出去。”

        薛又白充耳不闻，他继续努力向前爬。

        爬到大铁门附近，薛又白终于嗅到了熟悉的味道——是怼怼的味道。

        薛又白忽然不动了，他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哭了，庆幸和不真实的感觉萦绕着他。

        他不仅嗅到了怼怼的味道，也能听到隔壁病房的声音了，他甚至能听到了怼怼在吃疯狂地吃贝壳里软肉的声音。

        照顾的它，是一个小姐姐。小姐姐在帮它打开贝壳喂给它，小姐姐还笑着让它慢点吃。

        小海獭奶爸似乎也听到了隔壁传来的声音，对着薛又白叹气“1061号，你怎么没有1059号乖呢？1059号受伤比你严重，差点就没命了。醒了之后，就乖乖吃东西，想让自己快点好起来。你怎么什么都不吃，我们也吃点好不好？”

        薛又白“……”

        小海獭奶爸继续说“下午尼恩会过来看你们。你们昏迷时，他来过了几次。哦，尼恩就是当初发现了1059号的那么渔业海港的船员。他说他也认识你，你记不记得？尼恩那个人特别有趣，他来看你和1059号时，说你是1059号的媳妇，还说1059号自己不舍得吃食物，一定要分给你，铁定是一个妻管严！哈哈哈，后来，我们告诉他，你和1059号都是公的，他当场就傻了，最后还坚定地说你们在搞基！”

        薛又白“……”

        怼怼确实想和他搞骑骑。

        许久之后，隔壁吃东西的声音停了。小海獭奶爸看了看时间，说“按照规定，我不能留在这里太久。你们都是野生动物，和人类接触越少越好，更容易放归大自然。放在平台上的那些牡蛎蛤蜊你慢慢吃，我先回去了。”

        薛又白没有去看那些食物，他亦步亦趋地跟着小海獭奶爸脚后，想要趁机和他一起溜出大铁门去找怼怼。

        小海獭奶爸在门口拦住它，随口问薛又白“你是想跟着我去找你小伙伴吗？”

        薛又白“！”

        竟然被猜中了。

        小海獭奶爸没意识到，他随口说的话正对薛又白的下怀，很有耐心地和他说“等过几天，1059号伤势情况稳定了，你们就能见面一起养伤了。等你们两只的伤都好了之后，我们还会把你们放归回自然，到时候你就又能见到你族群里的那些小伙伴们了。哦，对了，那些伤害你的坏人，都已经被抓起来了。”

        薛又白静静地听着小海獭奶爸透露给他的消息。

        也就是说，现在救助站除了他和怼怼没有别的海獭。其它的海獭们，应该都还活着，而且还活得好好的。

        薛又白终于开始高兴了。

        小海獭奶爸走了之后，可能铁门外面的大门也关上了，薛又白只能觉察到怼怼的气息，听不到那边的动静。

        薛又白相信，小海獭奶爸没有骗他，等怼怼的伤好了，他们就能见面了。

        于是，他每天吃饱梳理好毛发后，就趴在大铁门上，两只小爪爪按在铁门上的门把手，用黑豆豆眼睛望着大铁门，乖巧又安静，默默地等待。

        他一定会等到怼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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