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一心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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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世凯得知后,认为朝鲜擅自派遣使者出访,有伤中国体面。
朝鲜要表示独立于天下,中国就应当做出表示,属邦不得与中国平行于各国。
袁世凯向李鸿章建议,朝鲜使臣与中国驻外使臣公事交涉,必须用呈文。往来用衔贴,中国使臣用札笔照会,以符旧制。
嗣后又照会朝鲜**,责其不事先协商,借以阻止使臣出国。
李熙不服,申述理由,都被袁世凯无理驳回。
清**也认为朝鲜此行不合属邦体制,责令其必须先行请示,待允准后方能前往。
李熙不听,密令朴定阳、赵正熙离开汉城。
袁世凯知道后,千方百计逼迫朝鲜**将二人追回,同时派人带着奏咨前往中国请示并谢罪。
李熙迫于压力,只能照办。
事后,或许,连妄自尊大的请**都觉得袁世凯这样做有些过份,过于欺负人。
提出:“此事未便强行阻止,只能嘱其遵守属邦体制。”
为了有所遵循,清**要求李鸿章关于这方面,搞个具体办法。
李鸿章搞了三条,其中一条是,朝鲜的使臣到造访国要先到中国驻那个国的使馆报到,再由中国使馆的人带着朝鲜的使臣去拜访相关国。
但赵定阳出访美国,没执行这一条。袁世凯借机发难,责令朝鲜**将其调回,并严加惩处。
一八八九年四月底,朴定阳回到汉城,朝鲜**拟授其为外署督办。
袁世凯得知后坚决反对,认定朴定阳违背中国章程,实为罪人。非但不准朝鲜**授予朴定阳官职,还要求对其严加惩处。
李熙不同意,数次派人疏通,袁世凯就是不答应。
李熙无奈,又不好勉强,就派袁世凯的好朋友金允植出面说情。
袁世凯对金允植说:他不是不给好朋友面子,但原则问题是不能让步的。
金允植说:“什么原则问题?不过是使臣一时疏忽,此事在朝野上下,议论很多。以蠢兄的意见,您就别再坚持了,退一步海阔天空,下不为例还不行吗?”
“金兄,这件事决无商量余地,因为我们是朋友,换上别人,我早将您赶出去了。金兄,如果想在我这里喝酒,兄弟陪您。只是这件关系国家政体的大事,不要再提了,不要徒伤好友的感情。”
金允植见状,只能长叹一声告辞。李熙这个皇帝,当得也窝囊,不敢得罪袁世凯,最后只得按袁世凯的指示办。
这件事,袁世凯的自尊心得到了满足,声威也得到了张扬。
在这件事上,袁世凯固然有认真履职的成份,但更表现了他的任性妄为和一意孤行。
和当初李熙实心实意的请袁世凯来朝鲜相反,现在的袁世凯在朝鲜,已经是过街的老鼠。只是慑于他背后的势力,才没有人敢公然喊打。
袁世凯在朝鲜,已经成了恶魔。那时候的大清国,虽然已经百病缠身,但想欺负一个小小的朝鲜,还是不费吹灰之力的。
因为那时候的朝鲜,太弱了,太可怜了。
连最好的朋友金允植都和他绝交了,可以说是众叛亲离,袁世凯那么聪明敏感的人能感觉不到吗?
但是,他每次给李鸿章汇报自己的工作时,总是吹嘘自己在朝鲜的朝野,威信有多高,他的话大家有多重视。因为有他在,亲日派和亲俄派都不干轻举妄动。
朝鲜朝野,盼星星盼月亮一样盼着袁世凯这个恶魔离开。
到袁世凯三年任期满的时候,终于等来了机会。
高宗李熙,致书清**及李鸿章,称袁世凯“驻东既久,终难相济”,要求派员更替。
时间长了,袁世凯在朝鲜的一些极端作法,也传到清廷一些官员耳中。因为袁世凯是李鸿章的人,对李鸿章不满的人,也借袁世凯的问题发挥,意思是李鸿章用人不当。
有人上奏,参袁世凯:“表里隔膜,情志不符,乃抵捂而不相人,甚有损大局。”
朝廷对李鸿章也有责难之意。曾因袁世凯的问题正告李鸿章:“非独朝鲜政乱可忧,而袁之轻躁易动亦殊可虑。”
这些事情,很快由袁世凯的堂叔袁保龄传到了袁世凯耳中。
刚来朝鲜时,袁世凯真的是踌躇满志。晋级加官,委以重任。自认为凭着天朝上国的神圣威严和自己的本事,指挥朝鲜君臣如草芥。一直雄心勃勃、信心十足、意气风发,志气高远。
他以为,朝鲜必定成为他升发的风水宝地,必将成为自己往上爬的重要平台。
但得知朝鲜和国內都对他大为不满后,他的心气一落千丈。
现在,他不想再留在这个是非之地了。
他的这些想法,在写给盛宜怀的信里,有明确的表露:“自韩狃于开化自主,一时延请洋匠西人甚多。而所事一无成效,并购买诸玩好无虚时,国财因一竭,国债因一积,至今百官俸薪四朔未颁,兵饷也朝不保夕。
“又妖邪百出,内外惶恐,至人心溃散,政治之废驰,从未加朝鲜之甚、如今日之甚者也。
“百官谋臣各具一心,各谋一身,即此时势,将不知伊如胡底?亦惟尽心竭力,待时而已。此间时势,如江流日下。
“如侄驽劣,已精力交困,惟盼秋后瓜期,即谋代藏拙,田园乐当不远矣。此间近势,已山穷水尽,……如侄不才,徒自遗戚,度日如年。尊教蝉联,非所敢闯。俄人阴谋蚕食,由来以久,方今锐意铁路,志固有在,将来造端,岂在韩乎?
“弟自知驽材,断难久任重寄,况此间事日益棘手,尤非弟所能支柱。设有遗误,有关大局,反复筹思,惟去为上计。且老母六旬,奉养须人,徒此荏苒,公私间惭憾实多。夏秋间曾托郁,芗两丈迭言于师,不蒙允;又具禀屡陈,又见阻;拟今冬更无望矣,殆亦命耶?姑俟来春,相机自谋退路。
“此间事如痼疾,膏肓之际,攻除难达。弟迭悬瓜代,尚未蒙允,日坐荆针,绝非久计。矧近灾生,百疾丛集。值多事之衘,乏补救之术,公私交殆,日切怵忧。十月之间,或可挂帆內渡,……未卜果能如愿否?来年设得内渡,……唯求帅择员接替而已。弟才庸识陋,值此事日棘手,病复迭生,此揣断难胜任,且老母多病,……特未卜何时得卸此肩也。
“去冬家母忽病偏废,迭次乞假,始为相帅为拂,继为内廷复阻,心绪甚劣,至成久病,今五月始渐痊可。……弟入秋即觉旧疾欲发,拟仍请简单代,未知当轴能俯允否?”
心灰意冷的袁世凯一天也不想在朝鲜待下去了。
理由当然不是如自己对盛宜怀说的那些,那显得多无能呀?和平时在李鸿章那里的自我吹嘘不是自相矛盾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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