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缘由

“按照约定，我来了。”顾存来到顾仙阁曾经关着自己的深院内，恒云早已在那边等候多时了，顾存仔细看了看恒云，感叹到，

        “没想到真的是同类。”恒云身上的伤口已经愈合得差不多了，但是比起之前愈合的情况要慢许多，恒云抬起头看向了顾存，

        “我又何必骗你，这对我没有什么好处。”

        “你是来治我罪的吗？那件事你应该也知道了。”顾存似乎毫不忌惮，就是抱着必死的心来的，

        “……那件事果然是你。但我不是来治你罪的，我希望你可以放了顾念，现在你没必要再将自己关在这里了，比起我，你的罪行算不了什么。”恒云走过去拍了拍顾存的肩膀，顾存不禁打了个冷颤，他知道眼前这个人比他要强多了，但他还有一事不解，

        “你说得也没错，不过你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明明为他做了这么多，他却什么都不知道，你打算就这样让他彻底离开吗？”恒云冷漠回到，

        “这不关你事，你只管带上你的傻徒弟离开这里就好。”顾存笑了笑，

        “算我欠你一个人情。”恒云头也不回地就离开了，躲在一旁的归雁看着一切，在场的两人自然知道她的存在，但她对恒云造不成威胁，就没有多管她，

        “归雁，别在一旁看着了，出来吧。”归雁这才慢慢从树后走出来，走到顾存跟前，顾存伸出了手，归雁以为自己活不过今天了，没想到顾存只是摸了摸她的头，用很温柔的语气问她：

        “你明知道我也是个怪物，但我还是想问问你，你愿意陪我一起走吗？”归雁的眼泪夺眶而出，

        “雁儿的命是师父救的，师父去哪雁儿都会跟着，就算师父要了雁儿的命，我都……”顾存手指抵住她的嘴，

        “这种话可不敢乱说，你能在陪我去个地方吗？”归雁只得使劲点头，起初顾存刚上位时来过这里，但他不忍心看到那土堆，在附近看到了一个孩子，用手一点一点拨土，想将早已冰冷冻死的娘亲埋葬起来，顾存替她安葬好了娘亲，孩子对她笑了笑，随后便晕倒了，孩子的手指早已磨出了血，多日的饥寒交迫令其发了高烧，顾存便将她带回了顾仙阁，取名归雁，本是打算用这孩子做个替身逃跑，但这孩子对他不离不弃，哪怕是舍身都愿意，不知何时动了真情，如今他们在此回到曾经相遇的地方，不同的是原本荒凉的村子，如今却张灯结彩，

        “有人来了。”一位少年指着来人，这是庄敏，如今他已经长大了，能够帮家里干农活了，刚说完话一个铁拳就落到了庄敏头上，是庄敏的娘亲，

        “庄敏你太没礼貌了，先生好，不知先生因何事来到我们这偏僻的小山村？”顾存礼貌地鞠躬，

        “夫人好，我打算同我妻子一同在这里住下来，请问村长在吗？”

        “妻妻妻……”归雁霎时满脸通红，庄嫂反而开心地笑了，

        “哈哈什么夫人啊，我爹就是这个村的村长，您先四处看看，我等会儿就叫我爹过来。”

        “多谢。”顾存拉着归雁的手走到山头，这一次他终于有勇气来看他娘了，当他看到原本的土堆不知被谁建好了墓碑，一时有些摸不着头脑，这时庄敏一脸得意地走了过来，

        “看来你也是听传闻过来的吧，这可是道长斩妖除魔后亲自立的碑。”

        “道长？”顾存一下子没明白，

        “您不知道吗？就是小小年纪就出名的恒空道长，这方圆几里都在传他的佳话，他为穷困的贫民斩妖除魔，还帮我们一起种植庄稼，而这里就是他斩妖除魔的起点，说起来当时那妖怪啊……”庄敏自顾自说得津津有味，顾存却笑了，他摸了摸墓碑，上面写着“愿你们的灵魂能够安详”，看来他欠那对师徒的情有点多了，有机会一定好好报答，顾存握紧了归雁的手，归雁抬头望了望他，笑了，

        而另一边，

        “爹，您还好吗？”顾念已经被救出来了，易海和恒空一直陪着她，顾乔陆从桌子上拿起一颗枣糖，

        “阿念，阿存，吃糖，吃糖。”顾乔陆似乎还一直神志不清，顾念再也忍不住了，她哭了出来，

        “可恶，顾存那小子就这么丢下顾仙阁跑了吗？把爹害成了这样，他的心被狗吃了吗？”顾乔陆则抓住了顾念，

        “不要这么说阿存，是我不好，是我不好。”经过几日断断续续清醒过来的顾乔陆，才能了解事情大致情况，当初顾家掌门次子出生了，却是一位毫无法力的孩子，掌门一气之下打算将孩子掐死，却被孩子他娘阻止了，也就是顾老太，顾掌门势力庞大，不得有半点瑕疵，次子常年不受待见，连娶妻生子都没办酒席，一天顾家掌门抓来了一位女子，并要求顾乔陆与其生子，事后让他回归族谱，顾乔陆犹豫再三还是同意了，他装作顾家佣人成功靠近该女子，并与其约定相伴终身，却在她为顾家生下骨肉后不久便将其抛弃，用她的身体来研究，最后将其胫骨寸断埋葬在了偏远的山上，顾存不知为何也来到了这里，看到自己亲生母亲被如此对待后，心中的怒火就从未停息过，确实是他害了顾老太，逼疯了顾乔陆，但谁又是一身清白的人，哪怕顾乔陆最后动了恻隐之心，想将顾存的母亲救出来，但最终也无法阻止悲剧的发生。顾念明明看到了顾存的处境，也从没站出来替他说过哪怕一句话，在场所有人都沉默了，顾仙阁也不在招收学法术之人，由顾念指挥重新修建完成，开办了女子学堂，教女子读书经商，曾经的顾仙阁的辉煌如今却不复存在，顾仙阁的人存有太多的贪念，他们曾经因为法术、为民除害得到百姓青睐，但背地里早就是一滩浑水，顾念在修整顾仙阁的资料时发现，顾家人一直认为自己能够成仙，不惜大规模伤害一个族群，这个族群生得丑陋，没人知道他们是人是妖，但这个族群拥有很强的治愈能力，而最开始发明自愈的人，竟是顾仙阁的人，土壤之下埋着的自始自终都是那个名为骨族的族群，顾念止不住呕吐出来，她一直待着的地方从不是什么成仙的天堂，而是建在无数血肉之上的炼狱，

        恒空的情况不是很好，虽然在长者面前表现得很淡定，但只要独自一人时就会不听打颤，无言剑自上次后出现了裂痕，怕是再也挡不住一次进攻了，恒空将剑收入鞘，如今他依旧在剑阁和药阁修习，偶尔会去顾仙阁看看，再三确认顾存已经离开的事，以及那被自己的剑刺伤的神秘人，他到现在也不知道他的名字，若想确认就得去找皇上，但也得是皇上亲自召见，恒空经常这样一回寝室一闭眼一睁眼就是第二天，好似什么都没有发生，但心理还是空荡荡的，现在的恒空已经可以想起之前在剑阁和药阁的种种事，说明顾存对他的控制已经失效了，但在剑阁之前的事情，他全然不记得了，说明在控制他的不仅一个人，

        “不要着急，总会有办法的。”蒋株对其讲的最多的就是这句话，

        “蒋掌门，我有一事不解，为什么顾仙阁遇到了这么大的事，顾掌门却能够安然无恙地离开呢？”三大门派其一已经被陨落，却无人问津，甚至对罪魁祸首不管不顾，确实令人费解，

        “你所了解的剑药阁和顾仙阁一直处于对立面，因为曾经顾仙阁的掌门一手遮天，掌握着国师之位，凭借他们的法力掠夺走许多国家的资源，如今这群长者的消失，对我们来说才有了喘息的机会，况且只有皇上能够干涉顾仙阁的，若是皇帝没有下达指令，我们是不会动手的。”恒空给出了自己的看法，

        “所以在皇上眼里那次的骚动，算是一次将功补过？”蒋株思索了一下，然后摇了摇头，

        “皇上是怎么想的我不清楚，若你真的想知道答案，就亲自到皇上面前问清楚。”蒋株望着恒空，不忍再次打扰他便离开了，顾仙阁一下子从仅次于皇宫的地位跌落下来，剑阁药阁掌门不为所动，但其背后的庞大家族却暗流涌动，如今江湖上仅剩下剑阁和药阁两大门派，大家最关注的还是剑阁，能人志士纷纷前往拜学，若能得到一把好剑，在江湖上混个名堂也比一辈子种地经商来得潇洒，剑阁开始面向民间招收学徒，规模也越办越大，虽然引起了不少名门望族的反对，但在绝对的实力面前，他们也不敢做声，皇上上阵也打压了不少大派家族，让他们不敢再随意压榨平民百姓，一切似乎都趋于平静了，应愿祥看着悠闲地躺在草地上的恒云，一瞬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恒云。”

        “你什么时候开始变得这么婆婆妈妈的了？有事快说。”恒云翻身坐起，应愿祥看着眼前这位与自己同龄外貌却差异较大的人，犯起了嘀咕，

        “你莫不是遗传什么的，为什么十多年不见还是这么年轻？”恒云嗤鼻一笑，

        “对啊，我是个老不死的怪物，现在知道怕了？”

        “那倒没有，就是有点羡慕。”恒云眉头一挑，

        “羡慕什么？倒是你身为皇上能不能自觉一点，别天天出来鬼混，批文很少吗？”

        “这时候能别提这事儿吗？我刚逃出来让阿湘顶替了一会儿，不会有人发现的。”应愿祥瘫躺在地，

        “早知道这么累就不回来了。”他继续抱怨到，

        “看来你将来也是个昏君啊，小心又有人起义造反。”

        “啊啊啊啊，别说了，这件事才刚过去诶～”应愿祥双手抱头在地上打滚，恒云看着眼前这个不争气的家伙，不禁感叹到，

        “比起你，阿湘更有帝王之相。”应愿祥嘟囔着，

        “那干脆就让阿湘来当这个皇上好了，我也好跟你一起去闯荡江湖。”应愿祥冲着恒云笑着，恒云愣了会儿神，若真的还有可能……但他马上皱起眉头，一巴掌推开了这个混球，

        “你给我有多远滚多远……”就我这种身份的人，根本不可能待在这里，远处传来了丞相的声音，

        “皇上，您让我好找啊……”应愿祥本打算再次逃跑，一转头呼唤恒云却发现他已经不见了踪影，恒云落在了远处的树梢上，虽然是应愿祥把他强行带了回来，他在这里待了挺久的，看到朝廷焕然一新的样子，他也挺开心的，但他毕竟不是属于这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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