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第九章忠诚

“安大人是莱伊重要的将军，陛下将诸多权利交于他，万一他与其他国家联姻，对莱伊有不轨之心要怎么办？”

        “安大人是莱伊不可多得的人才不错，但是安大人手握的权利太多，稳妥起见，还是不要让安大人一家独大的好。”

        “依老臣看，削权不必，如果担心安大人会和他国联姻，那为安大人订下一桩婚事也未尝不可，莱伊适龄的贵族少女很多，安大人孤身在外多年，也需要个人照顾了。”

        国王看着下面各抒己见的大臣们，每个人都为了自己的利益咄咄逼人，有人希望削弱安的权利，有人希望能和安联姻来获取更多的权利和地位，有人眼红安和爱丽丝的关系，希望拉安下来以成为公主的夫婿。

        可是没有人为莱伊这个国家考虑。

        昨天上午的宴会刚刚结束，下午来国王这提出联姻的人都快排成长队了，不过人选并不是爱丽丝公主，而是安，和夏佐一战，充分体现出安的能力，面对挑衅不卑不亢，进退有度，和剑术世家的长子夏佐比试丝毫不落下风，足以证明莱伊战神之名绝非浪得虚名。

        这样的年轻人，有颜值被贵族小姐倾慕，有能力被大世家重视，偏偏这样的年轻人就是缺少一个强而有力的后盾，如果能拉拢这样的年轻人，那绝对是稳赚不赔的好事。

        国王对这件事没有明确的表态，只是说这件事要看安自己的意愿，因此才有了今天早上群臣上谏的一幕。

        “陛下。”在嘈杂的争吵声中，安走到大殿中央，单膝跪下。

        “我对莱伊的忠诚天地可鉴。”安顿了顿说道，“既然有人不放心，那我安·拉米雷斯在此宣誓，我此生只忠于莱伊，除非爱丽丝公主选择我，否则我不会迎娶任何一个人。”

        说罢，安站了起来，转身看向此时鸦雀无声的大厅，“各位大人，可放心了？可满意了？”

        “我相信安对莱伊的忠诚，既然安这样说了，相信各位也可以相信他了吧。”国王的话，算是默认了安的话，这意味着，安除了爱丽丝，绝对不可能娶其他人，在这个家族背景十分重要的时代，失去了联姻可能的安不可能再通过婚姻获得其他家族的助力了。

        “陛下，不可啊！”维纳尔第一个站了出来，“我相信安对莱伊的忠诚，他这么多年兢兢业业，参加指挥的战役无数，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啊，一辈子不娶妻，这怎么可以啊！”

        听着维纳尔的话，布鲁克斯才反应过来，为什么，除了维纳尔，没有人为安说话，他的父亲是，他敬重的霍里斯爷爷也是，就连一些平时和他们交好的大臣也是，安的提议，几乎可以说是葬送了他一生的幸福，可为什么？为什么没有一个站出来人反对？！

        “维纳尔叔叔。”安其实是有些感动的，昨天的事闹的那么大，有人想借题发挥也正常，他也不想娶亲，这样也算是断了所有的麻烦。“您不必如此，这是我自己的选择。”

        “陛下，您不要听安胡说，他现在年轻气盛，将来定是要后悔的啊，陛下！”维纳尔并没有听安的话，他对安视如己出，怎么能忍受安仅仅是因为别的揣度就终身不娶呢，哪怕不想依靠联姻巩固自己的权利地位，万一以后安遇见了自己喜欢的姑娘，难道就因为今天的话，连追求对方的资格都没有吗？！

        “安，你可愿意为你自己现在说的话负责？”国王沉声问道。

        “陛下，我愿意为我说的每一句话负责。”安正色道，“我愿意为莱伊奉上我的一切，无怨无悔。”

        安说完，议事厅里的每一个人都倒吸一口凉气，如果说之前国王没有表态，时间久了，这件事可能还有回旋的余地，但是现在，算是彻彻底底断绝了所有可能性。

        霍里斯神色复杂的看了安一眼，他原本以为这只是安安抚人心的一种手段，他还年轻，等时间久了，还可以另做打算，可是现在安说的如此果决，是他小瞧了安为了莱伊奉献一切的决心了。

        门外的爱丽丝焦急的等待着，她一早就听说了有许多大臣针对昨天的事对安有所不满，认为是安撩拨了太多贵族小姐才惹怒了夏佐，所以要求召开国王议会给予安惩罚。

        可事实上，连爱丽丝都清楚这只是借口，这些人只是想有一个理由对安发难罢了。

        议事厅的大门打开，先出来的人都在议论今天安在议事厅的表态，就连平时不对付的政敌，都忍不住赞叹安的狠绝。

        听见大臣们的话，爱丽丝一下子瘫倒在塔米身上。

        “殿下！”

        “是我的错，如果昨天我不去找他，就不会有今天这么多事的。”

        “这怎么能怪殿下呢？殿下也不想这样的。”塔米不怎么动这其中的关联，但是她觉得安的事情，不应该责怪到爱丽丝身上。

        安是最后才出来的，维纳尔还在和罗德说话，希望他能帮忙让国王收回今天的话，布鲁克斯一言不发，只是带着不解和悲伤看着自己的父亲，安头疼的劝说这维纳尔放弃这件事，可是维纳尔却没有一点点让步的意思。

        “安！”爱丽丝看见安，赶紧提着裙子跑了过去。

        “想必公主殿下有话要和安单独说吧，我们先行告退。”罗德看见爱丽丝过来，赶紧找了个借口拉着自己儿子离开。

        “喂，罗德，我还没说完呢！”

        “你要是有时间，不如去看看安的父亲，现在想去拉米雷斯家看笑话的人可不少呢。”

        罗德冷着脸说道，维纳尔这个人，什么都好，就是人太直，不怎么懂朝堂之上的弯弯绕，这件事，且不说安自己已经把话说绝了，就算真的想反悔，那也应该是从长计议，现在大庭广众的让他去找国王求情，难道让国王自己打自己脸吗？自己那个蠢儿子也是，别以为他不知道他这会在想什么，如果他也能像安一样让自己这么省心就好了，算了，如果布鲁克斯真的和安一样，估计他会更上火。

        听完罗德的话，想到有些怯懦的查理斯，维纳尔决定先去拉米雷斯家的府邸看看，他其实也大概清楚这件事没有多少转圜的余地了，真的为安好，与其在这做无用功，还不如先去帮他护着点他的父亲。

        维纳尔匆匆离开，罗德和布鲁克斯也没有多做停留。

        “公主殿下。”

        “对不起对不起”爱丽丝看见安一下子就红了眼眶。

        “这不是说话的地方，塔米，扶着殿下回宫去。”

        “是！”塔米听见安的话，一下子像有了主心骨一样。

        “走吧，爱丽丝，身为一国公主，可不好让人看见你在这里哭哭啼啼的。”安走到爱丽丝面前，轻轻的叹了一口气，“万一让人误会我欺负你了可怎么办？那群大臣又该参我一本了。”

        安的语气像是心疼妹妹难过的哥哥一样，虽然语气清冷，但是不难听出关心。

        爱丽丝看着安，眼前的人比昨天更憔悴了，比起一般武将的健硕，安显得单薄许多，可是她印象中的安一直都是那样从容不迫，望着他笔直脊背，总是能让人分外安心。

        几人一路沉默着回到了爱丽丝的宫殿。

        “塔米，你去门口守着吧，我想爱丽丝有话想单独和我说。”

        “嗯，好。”塔米行了个礼，就退下了。

        爱丽丝的会客厅和国王的书房比小了很多，大多数时候都是用来招待和爱丽丝比较亲近的贵族少女。

        安给爱丽丝倒了一杯茶，温热的触感让爱丽丝冷静下来。

        “可好点了？”

        “嗯。”爱丽丝看着安，他在她面前总是恪守礼节，今天却给她一种分外亲近的感觉。

        “事情你都知道了？”

        “对不起”

        “这不是你的错，你清楚的，对我不满的人很多，没有这件事，他们也还会找各种各样的理由来针对我。”

        “可是”

        “爱丽丝，你告诉我，今天这件事真正的起因是什么？”

        “是因为其他国家的想和你联姻，而你又手握重权，大家怕你联姻之后动摇莱伊的格局和统治。”像是上课突然被点到提问的学生，听见安的问话，爱丽丝的身体下意识紧绷了起来。

        “那其他国家为什么想和我联姻？”

        “因为你有父亲的青睐，不仅拥有军权，而且在内政上的成绩也很出色，拉拢你很大程度上就能影响莱伊很多事的决策。”

        “如果我没有这些呢？变回了那个拉米雷斯家的私生子呢？”

        爱丽丝想了想，然后轻轻的摇了摇头。

        “依然会这样，即使你失去了现在父王附加在你身上的东西，你依旧是一个很出色的人，无论你身处何地，只要你想，你的光芒是掩盖不住的。”

        “所以你要体谅国王陛下，我拥有的权利过多，总会有人担心我会对莱伊不利，就算是国王陛下相信我，他也有必要打消大家的猜忌，因此我主动出来表态是再好不过了。”

        “我从来都没有怀疑过你！”

        “但是我有必要证明自己是值得信任的。”安顿了顿说，“爱丽丝，你不是不清楚，莱伊经过几年的战争已经是元气大伤了，现在稳定局势是重中之重。”

        “我知道”

        爱丽丝眼睫低垂，过了一会，像是想到什么一样，眼神逐渐坚定起来。

        “我这就和父亲说，我要嫁给你！”

        这下轮到安震惊了，他怎么也没有想到，爱丽丝想了半天，就得出了这么个结果。

        “爱丽丝，你是以怎样的身份做出这样的决定呢？”

        “身份？”爱丽丝有些迷茫，不懂安话中的含义。

        “如果你是以莱伊公主的身份做出这样的决定，在你还有其他选择的前提下，我并不是一个好的选择，无论我是否娶你，我对莱伊的忠诚都不会变的，所以最好的选择是和他国联姻，以保证莱伊能获得其他国家的支持。如果你是以爱丽丝个人的身份做出这样的决定，你不爱我，你怎么能保证嫁给我你就一定是幸福的呢？”

        “可是是你说的，‘除非爱丽丝公主选择我，否则我不会迎娶任何一个人’，你都这样说了，我怎么可以让你孤苦一生呢？”

        “爱丽丝。”安低着头，眼神中透露出些许温柔出来，“我希望你能和相爱的人结婚，为了你，为了莱伊，我愿意奉上我的一切。你我之间没有男女之情，现在也没有到你为了责任一定要嫁给我的时候，更何况，如果你真的希望我幸福的话，就不应该让我娶一个不爱我的人。”

        “我可以试着爱上你。”

        “不用这样的，爱丽丝。”安想了想，露出了些许怀念的神色，“我和爱丽丝说一个秘密好不好？”

        “嗯？”爱丽丝有些困惑。

        “我有一个喜欢的人，当时赫尔海拉战役，我身受重伤，是她救下了我，我对她一见倾心，因此，如果可以，我也不想娶其他人的。”

        “那你为什么不娶她呢？我可以求父亲的！”

        “原因有很多吧，我们的身份立场不同，是不可能在一起的”

        “那你，有找过她吗？”爱丽丝明白了安的意思，他喜欢的人，可能不是莱伊人，甚至有可能是个平民，在这个讲究家族血统的时代，除非是像他这样的私生子，不然贵族和平民在一起的可能性微乎其微。

        “没有，不去打扰是我对这份感情最好的保护，所以，爱丽丝，做出这样的决定我并不难过，甚至还有些轻松，我可以忠于自己的感情，也不会耽误其他女孩的幸福。”

        “可是”爱丽丝有些难过的低下头，如贝琳达所说，她们都不清楚安到底有多不容易，他为这个国家付出的，远比她想象的多。

        “爱丽丝，爱一个人不是就要和他在一起，况且莱伊现在局势复杂，我这样做，是最好的选择。”安拍了拍爱丽丝的肩膀，“无论你如何选择，前路都很艰难，既然没有轻松的路，就选心中所想吧，这样以后回想起来才不会后悔。”

        “她是个什么样的人呢？”

        “是个温柔又狡黠的人，像个太阳一样温暖又耀眼，湛蓝的眼睛像湖泊一样清澈”安回想着他的模样，眼神都柔和下来。

        “你真的很爱她吧，很少看见你会笑的这么温柔呢。”爱丽丝看着安满是温柔眷恋的脸，心中不禁浮出几丝羡慕和酸楚，能被安这样喜欢的人，如果他们能在一起的话，一定会非常幸福吧。

        意识到自己有些失态的安轻咳一声，又变回了那张没有表情的脸。

        “公主殿下，如果没有其他事我就先告退了。”

        “好，这件事，我一定会好好保密的。”爱丽丝打趣的说道，同时暗暗决定，无论多难，有朝一日，她一定要让安和他喜欢的人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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