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第十一章和解

安并没有和布鲁克斯聊到太晚。

        安的伤还没好，布鲁克斯能让安喝酒都很不错了，绝对不肯让安再操劳了，想到明天自己还要去见卡洛尔，安也就同意了。

        第二天一早，安就到卡洛尔居住的行宫来拜访，出乎安意料的，给他开门的是莱格斯。

        “安大人，请。”莱格斯欠身迎安进门。

        安第一次打量起自己的这身行头来，是不是有些过于朴素了？虽然他平时拜访其他贵族也是这套衣服，可是毕竟不是什么正式又华丽的服装

        不怪安这样想，卡洛尔这边方方面面准备的都太正式了，三个人穿的都是宴会的正装，一路上气氛严肃到安都要以为自己是来开会的了，尤其到了餐厅之后，安看见只摆放了两个人的餐具，莱格斯和夏佐站在卡洛尔的身后，完全没有落座的意思。

        “我原本以为只是一次简单邀请，卡洛尔殿下如此盛情，是我礼数不周了。”

        安看着卡洛尔落落大方的说道，并没有因为自己有些简朴的服饰感到拘束。

        听见安的话，莱格斯皱了皱眉，夏佐不解其意，只有卡洛尔笑了出来。

        “这确实只是一场朋友间简单的邀请而已，我也是想借此机会，让夏佐和莱格斯和你道歉而已。”卡洛尔明白安不想把这件事上升到两国情谊的高度，他原本也摸不清安的态度，所以准备的正式了一些，不过安这样说了，他也就顺着台阶下来了。

        “夏佐大人和莱格斯大人并没有什么过错，何来道歉一说？”

        “前天在王宫花园，夏佐不顾两国情谊，轻信谣言向你挑衅，自是应当向你道歉的。至于莱格斯，违抗我的命令，将剑锋对准你，也是该罚的。”

        “亚维斯的事情，我身为莱伊人不好多嘴，可如果只是朋友间的聚会，我想这些事情也可以当成是朋友间的摩擦吧，打打闹闹是不会影响朋友间的情谊的，您说是吗？卡洛尔殿下。”

        “是这样没错，这些小事是不会影响感情的。既然只是朋友间私下的聚会，安还是叫我的名字吧。”

        “既然是朋友间的聚会，让莱格斯和夏佐也坐下吧。”

        卡洛尔听了安的话笑了笑，莱格斯和夏佐看见卡洛尔点了点头，也就坐在了卡洛尔的右手边。

        “你的伤怎么样了？前天看上去很严重的样子。”卡洛尔关切的问道，前天他离安最近，虽然隔着衣服看不出来伤势，但是看安的动作，哪怕不是医生的卡洛尔对安的伤也有一定的判断。

        “没有什么大碍了，贝琳达的医术很好，很快就会痊愈的。”安一脸淡然的说道，仿佛受了重伤的人不是他一样。

        两个人的寒暄并没有进行太久，他们都清楚，今天是有话要说清楚的。

        “夏佐前天是听到威尔科那边的人在传你的流言，所以才没忍住去找你挑衅的。”

        莱格斯说完，安并不感到意外，威尔科是四国之战的战败国之一，现在只是表面上相安无事，暗地里总是会搞一些小动作。

        “那个，对不起。”夏佐在回来之后被莱格斯说了好久，才知道自己是被人利用了，“很抱歉因为我，让你不得不做出这样的承诺。”

        夏佐原本还是不服气的，虽然别人有利用他的成分在，但是他对安不服气也是真实的，他是真的认为安是想攀附权贵攫取利益的那种人。他见过太多花花公子了，所以对受贵族小姐欢迎的安没有好脸色，只是因为偏见就片面的认为是安自己主动讨好那些贵族小姐的。

        可是昨天他听说安的决定之后，和心碎了一地的贵族小姐们不同，他是真的后悔了，他自己本身就是贵族，自然知道联姻的重要性。退一步来说，就算安是平民，不需要联姻巩固权利地位，也应该有追求爱情的权利，可是因为他，安直接断了自己所有的可能，他确实心中有愧。

        “我没有办法说自己完全不在意，但是我也不希望我的婚姻成为权利交易的砝码，它于我而言应该是开启幸福人生的一种选择。不结婚不一定就是不幸的，即使没有那天的事，未来我也未必能和我喜欢的人在一起，我只是提前放弃了一种可能性罢了。”安看了卡洛尔一眼，很快又当做无事发生的样子收回了自己的视线。“所以这件事就不必再提了。”

        卡洛尔看着安，他其实说的没有错，他们这种身份的人，婚姻很少是因为纯粹的爱情，更多的是因为利益的牵绊，虽说也有像他父母那样自由恋爱的，但这毕竟是少数。

        气氛一下子冷了下来，夏佐坐在一旁一言不发，但是夏佐的事不是今天的重点，他们真的需要处理的，是前天的刺杀。

        “昨天护卫军的人来拜访，不知道莱伊要怎么处理这件事？”

        卡洛尔看着安，昨天护卫军的人来拜访，很大程度上是想探一探亚维斯对这件事的态度，而且卡洛尔让莱格斯去打听了一下，莱伊把消息掩藏的很好，无论是莱伊，还是其他国家的贵族，都没有听见一点点刺杀的消息。

        “这件事已经由护卫军接手了，处理结果会由护卫军那边来告知您，我并不会插手这件事。现在已知对方的目标是我，公主和在座的各位只是受了我的牵连才遭受了无妄之灾。”

        虽然两个人都不想把这件事上升到国家层面，但是他们都清楚，此时此刻，他们的一言一行都代表着自己的国家的态度，这件事处理不当的话，是会影响两国关系的。

        “据我所知，禁卫军和护卫军的关系并不和睦，你的事情交给他们去追查，真的会有结果吗？”莱格斯皱了皱眉，当天人让柯利弗领走之后，他就有想过这件事可能不会让安负责，但是完全不让插手，就有些离谱了。

        “莱伊一直分为国王党和亲王党，老国王生前贪图享乐、治国无方，又溺爱幼子，致使现在亲王行为乖张、不受拘束。因为偏爱小儿子，害怕自己的大儿子当上国王之后会对自己的小儿子不利，老国王在生前给予了科林亲王大量的实权，这也就成为了后来科林亲王抗衡国王陛下的资本。”

        “既然如此，老国王为什么没有更换储君的人选呢？”夏佐不明白安说这些话想表达些什么，但还是问出了自己的疑问。

        莱格斯想的倒是更多一点，安说的这些情况，他多少也是知道一点，安是国王一手提拔上来的，很明显是国王的心腹，亲王党派想针对他是再正常不过的了。不过安说这些的意思是，不准备追究了吗？

        “老国王虽然行事荒唐，但总归不算太糊涂，小儿子没有治理国家的能力，而且大儿子也早就成年，有自己的势力，一意孤行的将权利全部移交给小儿子，会葬送莱伊的未来，所以他只是给了小儿子些实权，希望能有东西可以制衡自己的大儿子。”

        “这也没有什么区别啊”夏佐小声嘟囔着，一山不容二虎，老国王这个举动，让兄弟俩都不好受，大儿子有了制约难以作为，小儿子有了野心却难以实现，这样的莱伊怎么可能不乱呢。

        夏佐说完，就发现莱格斯在瞪着他，才惊觉自己说了不该说的话，只好用眼神认怂，表示自己不会多说话的。

        “所以这次的主谋就是科林亲王吧。你有能力，有声望，有足够的忠诚让国王把权利交付到你的手上，所以亲王才会不遗余力的想要除掉你这个绊脚石吧。”卡洛尔倒是没有看夏佐，只是平和的说出自己的判断。

        “卡洛尔，我们明人不说暗话，这件事，护卫军那边大概率会轻拿轻放，如果亚维斯一定要追究的话，也只是会让他们推出来一个替罪羊认罪而已。”

        “这件事我可以不追究，可是莱伊内部的权利倾轧如此严重，亚维斯很难支持这样的莱伊。”卡洛尔皱着眉，这件事对于他而言没有那么重要，可是莱伊现在的情况比他想象中的要差太多，因此，现在他想要重新评估莱伊这个盟友合作的价值。

        莱格斯觉得卡洛尔这句话说的不算轻，可是安依旧没什么表情，完全看不出来是要即将失去重要盟友的样子。

        “莱伊的重要性我想我不用多说，珍稀的药材，易守难攻、毗邻多国的位置，都使得莱伊成为了其他国家眼中的肥肉，卡洛尔，就算亚维斯对莱伊没有想法，你们就真的愿意这块肥肉飞到别人嘴里吗？”

        “你什么意思？”卡洛尔皱了皱眉，声音也稍微冷了一些。

        “科林亲王横行霸道这么多年，而国王陛下又没能解决掉这个心腹大患，很大程度上是因为亲王有其他势力支持。国王陛下和科林亲王博弈多年，如果最后真的是亲王赢了，莱伊和亚维斯之间，恐怕就很难维持现在的关系了。”

        “你这是在威胁我们吗？”莱格斯有些不悦的说道，虽然他承认安说的有道理，但是被人架到这个位置，不得不做出选择的感觉并不好受。

        “我没有理由一定要支持莱伊的国王。”卡洛尔示意莱格斯不要说话，“科林亲王不堪大用，扶持他上位，然后再夺取莱伊的可能性才更大，不是吗？”

        “这样说也没错，不过国王陛下给出了一个更好的解决方案。”安看着卡洛尔说道，“想得到莱伊，只要迎娶爱丽丝公主就够了。”

        卡洛尔没有说话，确实，迎娶一个温柔美丽的公主和打仗相比，根本就算不上付出代价，不过

        “我承认这是一个好方法，但是这样并不能完全避免政权更迭时可能会发生的战争，更何况，我并不准备牺牲自己的婚姻。”

        “但是这样的方式是合法的，是能被大多数人接受和认同的。”安知道，其实他们都明白，科林亲王和国王之间必有一战，不过是战争规模大小和人员伤亡多寡的问题，“至于你说，你不想牺牲自己的婚姻这一点，我尊重你的选择，但是爱丽丝是个好姑娘，和她在一起并不是一件坏事，相处一下，您会喜欢上爱丽丝也是说不定的。”

        “确实，爱丽丝是个好姑娘。”卡洛尔浅浅的抿了一口杯中的酒，“可是我已经有喜欢的人了。”

        卡洛尔的话犹如平地惊雷，让在场的三个人都没有想到。

        夏佐自认为和卡洛尔关系不错，不说形影不离吧，起码绝大多数时候都是他承担起护卫的职责跟在卡洛尔身边，他怎么不知道卡洛尔有喜欢的人了？

        莱格斯其实也是有些意外卡洛尔会这样说的，他倒是不意外卡洛尔有喜欢的人了，毕竟之前卡洛尔说要来莱伊找人的时候，他就嗅出了点不一样的味道，但是他没有想到卡洛尔会把这件事和安说出来。

        比起夏佐的五官地震，安的震惊还算是内敛的。

        “那是我多嘴了，不过我的建议，仍然希望殿下能好好考虑一下，是为了莱伊，也是为了亚维斯。”

        安并没有放弃，如果爱丽丝不想继承王位，和卡洛尔联姻，将权利和平过渡到亚维斯那边，对莱伊是最好的选择。

        “各国的青年才俊很多，身份地位不亚于我的也大有人在，安还是不要太担心了，毕竟莱伊还有你呢，不是吗？”

        卡洛尔的拒绝委婉但坚决，安也不好再说什么。

        “那就祝您和您喜欢的人幸福吧。”

        “也祝愿爱丽丝公主能早日找到自己的归宿。”

        卡洛尔和安举杯，将酒一饮而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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