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越界

你盖着被子捂着头，回想起今天一天的经历。

        你发现你越来越能把诸葛亮当成一个普通的朋友看待了，也许这也和他没有再像刚开始相处时那样动不动毒舌你一下有关。

        这段时间其实并不漫长，但是你居然达成了“和诸葛亮像个普通朋友一样相处”这个成就，还能让他对你叫他“亮亮”说出随便你三个字，就让你忍不住笑出声。

        现在的诸葛亮是稷下学院的高岭之花，是很多人心目中可望而不可即的天才，他的才华为所有知晓他的人而瞩目。你知道诸葛亮对今后的人生有着明确的追求，他也能为自己做出的选择尽最大的努力和负责，绝世的天赋和与之相匹配的性格作风。这样的人和你做了朋友，放在现世，简直是想都不敢想的事。

        认真包好一本被你看完的书，你又溜去了诸葛亮的宿舍。

        “亮亮——！”你挥手冲他大喊，“这上面的书我都看完了，然后我有一点想法也写在这张纸上了……呼。”你跑向他，递给他一张纸，诸葛亮接过仔细浏览起来。

        “都不是完整的成熟想法，还是略显粗糙了，但是多少有些精妙的地方吧。”她有时候能够想出一些他自己都觉得精妙的东西呢，只是的确还是太不成熟了，诸葛亮再扫了一遍后，确定了自己的论断。

        你好奇地探头看，诸葛亮顺便就开始给你讲起了他的一些想法。

        思维焕然一新的感觉是相当奇妙且满足的，所以你十分珍惜与诸葛亮探讨的机会。

        你提笔刷刷地记下几条诸葛亮话里的要点，就把纸张折好收入了稷下学院的校服口袋里。

        “我把书放回去吧。”你见诸葛亮微微颔首之后就熟门熟路地进了他的房间。

        诸葛亮的房间跟主人一样，简明洁净，让人看了就觉得舒服。你踮起脚，刚把书塞回了书架上，又抽出了下一本书准备摸去客厅的大黑沙发上看时，一旁淡蓝色的桌子上突然有个什么东西“嘀”了一声后就开始不停地震动……闹钟？你伸手拍掉它，视线无意间划过闹钟旁随手摆放着的一张手稿。

        上面的字迹凌乱，你只能担保这不是机关术。

        之所以让你的视线停住了，还是因为在一众清浅划痕草稿中，有三个字特别显眼，笔尖留下的划痕凸显得多，力透纸背。同时，字旁的一个问号也显得特别显眼。

        ——“召唤师？”

        你的内心在那一瞬间毫无波澜甚至想刷一波666。

        说真的，这不是诸葛亮故意摆在你面前给你看的你还真不信。

        ……

        她快出来了吧。

        诸葛亮注视着自己房间里的动向，在听见闹钟铃骤停的那一刻，他就知道他的推测结果会被当事人亲口说出真假。

        不过，是真是假都无关紧要。

        一开始不过是出于庄周老师的那句特别才会去偶尔注意一下她，事实上他对与一个平庸之人交往并不感兴趣；但她后来展现的努力以及在机关术上日益的进步还是值得令人侧目的，再加上也许是习惯了和他待在一处，她的态度慢慢变得自然真实起来，诸葛亮也就顺势转变了自己的看法和态度。

        目前看来，倒是得到了一个不错的反馈，还知道了这女孩子原来还是个熟悉起来之后才会比较放得开的。

        发现“召唤师”这个身份的存在只不过是一次巧合之下的推测，大抵源于那日在藏书阁中看见许久未曾有人动过的书籍上有搬动的痕迹，但他还真挺好奇的，她究竟是不是召唤师呢？

        不过对他来说，既然已经认定了你是个值得相交之人，你是，锦上添花；不是，也无关紧要。

        诸葛亮悠闲地摇起了扇子，等着你从屋里出来。

        你磨磨蹭蹭地出来了，像只钻出洞穴的兔子。“你……你都知道啦。”你抱着走廊的柱子不松手，试探地问了这么一句。

        天气正是晴朗的时候，阳光柔和地照耀着稷下学院的每一个角落，也落在眼前少年的身上，他的手上这下并没有书，显然是又有了些什么想法，扇子也被放到了一旁，正在写些什么东西。

        “嗯。”诸葛亮这样简单地回了一句，余光看见你探头探脑的模样后，干脆也停了笔，转过身来看你，“怎么站那里不动了，我又不会吃了你。”

        他清隽的脸庞上露出了似笑非笑的神情来，你被他这么一激，带着些心虚，又硬是表现出一副理直气壮的样子来走到了他面前。

        你刚停步，就听他又说：“本来只是个猜测而已，我前几日去藏书阁时发现了有一处书架上的书有被人搬动过的痕迹。而那个书架上面都是些偏僻少见的记载，少有人去看。就连我也是巧合之下才看到的，就拿下来看了这么一下。”诸葛亮停了下来，翘起了唇角。

        “谁知道，就这么一诈，某个笨蛋就不打自招了呢。”

        “然后呢？”你试图转移开话题。“什么然后？”诸葛亮又提笔写了两行字，这才满意地停了手，“你是召唤师，可那又怎么样？”

        “召唤师是一个对于有‘英雄’身份的人来说很特别的人，他们可以通过与自愿的英雄签订契约从而获得他们的力量。与此同时，双方会结成一种能进行微妙感知的羁绊。”诸葛亮直接复述了才看过一遍的书上的内容，“但是，我瞧你这样子就知道，你也没同谁有过契约。”

        他一副好整以暇的模样盯着你瞧。

        “我觉得这个顺其自然就好了，现在学习好机关术才是最要紧的事情，至于签订契约……就看缘分？”你是真这么觉得的，毕竟你可没办法想象自己天天追在英雄后面跑大喊跟我契约吧这样子，可不得尴尬死你。

        “你还真是没有野心啊。”诸葛亮知道，拥有“英雄”身份的人，无不是有其特殊能力的，甚至其中大部分人都是一方的霸主或者将领。更何况，在这稷下拥有“英雄”身份的人可不少，面前的他自己便是其一了，这可是一份强大的力量，她倒也不动心。

        话匣子打开了，你倒也就顺着内心的想法继续说了下去：“那的确。”你的立场和对英雄们的感情都决定了你不会去做什么冒昧的事情，虽然设定是这样，90的自由度也许真能让你手握权柄，但你并无意于此。

        一定要说一开始的初衷的话……

        “我最开始只是想单纯亲眼见证下‘英雄’们真实的模样。”回忆起不久之前雀跃的自己，你不禁有些失神，“嗯，后来就来了稷下，遇见了贤者们还有曜，还有亮亮你，之后还会有其他的人和故事。”光是想象，就已经十分满足。

        “所以你的理想是周游世界？”诸葛亮听出了一些你的话里隐含的意思。你想了想，好像这么说也没什么毛病:“更准确点就是我想去看看其他的‘英雄’，不过这么说也没什么毛病。”

        “那我先回宿舍了，作为你诈我的惩罚，书我就带回——”你刚想跑，就被用了时空穿梭的诸葛亮给揪住了后衣领：“等等。”

        “我在那本书上，没看见召唤师是怎么和人签订契约的，我有点好奇……”他极少说出这种根本没有依据的话来，因此显得有些气力不足。

        “就是英雄宣誓就好了啊，比如随便说一句什么起誓的依凭，再加上不会背叛和伤害召唤师。然后宣誓的过程要有肢体接触，比如亲吻、qi”你没有注意到诸葛亮脸上几度变幻，最终却如同下了决心般的神情，当然你也无暇去注意了。

        因为你后面的话语并没有说完。

        视线忽然被他的手遮挡住，唇角边落下一阵柔软的触感，你能感觉到再熟悉不过的属于诸葛亮身上的气息，那个人另一只手正轻轻揽着你，认真而又郑重地说了一句：“我永远不会背叛和伤害你，以我的智慧起誓。”

        话音刚落，他就把你给放开了。你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有些吓到，一时间也站在原地没有动作。

        后面的话还没说完，但是你想，要是把牵手、只要有皮肤接触的话说出来的话——你可能会被恼羞成怒的诸葛亮给宰掉。

        看他这样一时半会儿也反应不过来了，你只好先溜回宿舍，打算等明日再来看看他的情况。

        诸葛亮知道你走了，但是并没有拦住你的打算。

        他做事一向精打细算，无一不是经过缜密的思考才作出的行动，刚刚那番举动，他甚至没有想些什么。

        “亲吻”两个字如同对他发出了指令一般，让他直接俯身就吻了上去。连同在说话之时，他也没有拉开距离，甚至由着自己的唇又在她的唇角流连了一瞬……

        太越界了。诸葛亮握着扇柄的手微微收紧。

        他对自己的感情和想法不是一点察觉都没有的，他并不意外自己的举动，只是这种脱离了掌控节奏的事情，让他有些不安。不过他并不后悔就是了，第一个与她签订下契约的英雄是他，这已经是既定的结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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