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头名

危急关头，司马懿使用了技能，他几乎是闪到你身侧，握住你的肩头将你轻轻往上一带。

        脱险并站稳的同时，你顾不得保持自己的平衡，将辛辛苦苦做出来的初步模型摆在一旁的台面上，手中魔力涌动，你几乎能察觉到它在雀跃、在欢呼。

        就在你蓄势待发之际，身侧之人轻轻捏了捏你的肩膀，让你暂时不要轻举妄动。

        “有支援来了。”司马懿没有压低自己的音量，平淡地陈述着这一事实，手自上往下轻轻一划，巨大的黑影镰刀破空袭向方才还猖狂无比的歹徒，后者立刻因为心神不宁、没有做任何防备而倒飞出了门外。

        支援来自稷下学院。

        这座城镇位于稷下脚下，姑且也被纳入了学院的庇护范围内，你和司马懿均是庄周关照过的学子，那些人下山的第一要务就是找到你们、保证你们的安全。

        不过十分钟，凌乱的战局被彻底收拾干净。

        身上背负着这样的秘密，却连遮掩一下都不知道，诸葛的技能是何模样在学院内基本可以说是无人不知，司马懿轻轻睨你一眼，要不是他刚刚提醒，恐怕你真会毫无防备心地当着稷下支援的人的面，使用诸葛亮的技能。

        你感慨着学院高效率的同时，司马懿一只手搭在你肩上轻轻拍了拍：“走了，该回去了。”

        他依旧是那副不咸不淡的模样，但你注意到，他空着的另一只手上，正抱着你刚刚和他一起做好的模型。

        “只差最后一点要做了！”你如释重负，仿佛一个提早写完寒暑假作业的中学生。

        “我来吧。”司马懿忽然提议道。

        “啊？”你没能立刻反应过来，毕竟他先前完全是懒得插手管的意思，现在却又“朝令夕改”，“那你把它带回宿舍？”

        你试探着问。

        “嗯。”司马懿见你眼神只差没黏在他空出的另一只手上，想了想，还是承诺道，“我会做好的。”

        他在机关学上的造诣比不上诸葛亮，但在这一领域内也绝对算不上差，收尾的工作对他而言再轻松不过。

        单论这方面的经验，你也尚且不及小时候就在稷下的他。

        “我当然相信你了，我只是有点不舍得……”可能是奇怪的机关学情结感染到你身上，你摆摆手，表示自己完全不在意。

        以你现在学的这半斤八两的机关学，估计整个稷下随便拎几个机关学院的学子出来水平都比你好吧？

        你怎么可能怀疑司马懿的机关学水准。

        等司马懿再把你喊过去时，已经又过了一天。

        你看着和图纸上相差无几的成品，绕着它转悠上几圈，爱不释手、但又小心翼翼地四处摸上两下，蹲在稷下f4的宿舍看个没完。

        “这次的课业，我们必定是第一名！”你豪情万丈地向司马懿宣布。

        彼时，对方手里正捧着一本书，见你这般豪言壮语，淡淡掀起眼皮朝你看了一眼：“嗯，勇气可嘉，另外，诸葛也参与本次评选，以单人的名义。”

        看着你在三秒内皱巴起来的脸颊，司马懿收回了视线，只是眼神中不知为何捎带上了一点若有似无的笑意。

        “没事，说不定……可以呢！”这可是诸葛亮亲自辅导你改出来的图纸，即使对手是他本人，你也还是怀揣着那么一点儿好胜心，对结果翘首以待。

        司马懿见你先是郁闷，后又是这般笃定的模样，想到诸葛亮也不知道你的存在，但你的手法确系出自他不错——山脚小镇临危之时，你还用了分明是属于诸葛亮的技能。

        他看出你不愿告知他，只要他一直没挑破，你估计就打算一直当一只鸵鸟。但即使挑破了，也未必能得到什么真话，他向来懂得忍耐，知道好的手牌要藏到合适的时候用才最有效。

        “也是。”司马懿最后只是这么应答你。

        时光飞逝，转眼便到了这次课业出成绩的时间，这门课的公布成绩方式是直接将结果贴在布告栏上，你对自己很有信心，一开始就瞄准了前边的方向去。

        直到在第一的位置瞧见了你和司马懿的名字，你这才兴高采烈地朝站在拐角边上的他招手，用手势给他比了个大大的“1”字。

        “看见了，恭喜。”司马懿低下头，轻声对你说道，“帮忙批改机关学作品的老师比较严格，比起手艺的精湛娴熟与否，更为看重作品设计的巧思。”

        诸葛亮还有别的事要忙，挑了个以前的作品交上去，尽管名次依旧极高，但到底在巧思方面落了下乘，被老师稍微压了压名次。

        其他学子也知道诸葛亮一向是个大忙人，也没人会拿他居然不是第一这事说项，而是纷纷感慨，明明是以前的随手之作依旧可以拿到第二名，不愧是诸葛师兄云云。

        你入学时间比司马懿晚了不知道多少，对这些关于老师们喜好的小内幕更是一无所知，这才恍然大悟地摸了摸自己怀里的成品，眼角眉梢是掩饰不住的喜欢。

        “这么高兴？”司马懿问你。

        “啊，当然，它对我来说意义特殊，在课业拿到了第一，这说明它被认可了嘛。”你理所当然地应声道。

        “你的机关学水平在这个班级里不算低，仅次于我和诸葛，不论如何，名次也不会太差。”司马懿说着，却让你猛地站定。

        “仅次于……那也就是说，我，其实是班里第三？”你露出一副沉思之色。

        也是，毕竟班里武道学院的一抓能抓一堆，你不能在整个稷下学院称王称霸，在这个小小的班级里混个第三终归没有问题。

        这段时间的相处下来，司马懿瞥上一眼就知道你又在胡思乱想些什么，但你的手依然将怀里的成品箍得死紧，生怕摔了磕了。

        “我来吧。”司马懿自然而然地从你怀里接过东西，顺势提议道，“去我宿舍？”

        “行。”你压根没注意到他说了些什么，只是顺口应道。

        按理来说，合作结束，你们这对临时拍档也是时候该解散了，这也符合你一开始对于和司马懿合作的设想。

        再坐到稷下f4的宿舍中，路过的周瑜见你把软垫沙发坐出了一副龙椅的架势，好心地为你倒了杯水。

        “谢谢。”你沉重地向周瑜道了谢，仿佛手里握着的不是水杯，而是一块沉甸甸的秤砣，接过之后让你的手一直保持着那个姿势动也不动。

        “久等。”司马懿才从他的房间出来不久，还没等他开口，你注意到他手上握了个什么东西，投注以好奇的目光。

        “给。”司马懿无声地叹口气，“用上次在工作室剩下的边角料顺手做的。”

        有着一身漆黑羽毛的鸟类活灵活现，顺着他的话扑开翅膀飞到了你身边，最后在你的肩膀上挑了处舒服的地方窝着。

        你一只手轻轻抚摸着小鸟的羽毛，在隐蔽处摸到了开关。能将机关做到有几分人的习性，而小鸟这一身外观想要伪装到与寻常鸟儿相仿……想必司马懿废了不少心思，必须和他好好道谢。

        “谢谢，我很喜欢。”你将小鸟捧在掌心里，真诚无比地说道。

        一般情况下，他基本上不会好好地送人家礼物，只是关于山脚下的那次袭击

        司马懿知道，你多半是受了他的连累，这才跟着一并遭了罪。

        稷下谈不上什么政治势力，但培养出如此多优秀人才的地方，无论哪个势力都必须要对其保留三分尊敬，魏都正是如此，他们忌惮着稷下，但又从来没有放弃过对自己的杀意。

        当时的情况，即使你毫无自保能力，他也可以设法保护好你，但难免要受点小伤。

        学院的生活太过安逸美好，大多数学子醉心追求自己所认可的道路，偶有的争执冲突也大多只是两方间对于某件事物的原理有不同的看点，但他依然时时刻刻不敢忘记，自己究竟是为什么来到这里的、距离那一日又究竟过去了多久。

        这就算是他的一点点补偿，只是，这只不过是先前的边角料制成的东西，你却喜欢得紧，当个宝贝似的抱在怀里左看右看。

        他不该的。

        司马懿微不可察地叹息，他抬手，在你发顶处摸了摸，动作克制而轻柔：“回去吧，下午机关学院那边还有课。”

        你略有些惊讶地抬头望去，却没有什么过于特殊的反应，只是谨慎地点了点头，但又掩不住悄悄翘起的唇角，飞快地转身跑回自己的宿舍。

        这些情绪上的变动被他尽收眼底。

        司马懿双手抱胸站在宿舍门口，几近沉默地看着你的背影逐渐消失在视线范围之内。

        阳光若碎金般洒满石子路，你在这条道路上越走越远，他向前走上半步，拾起你从口袋掉落的一张机关学笔记，整个人沐浴在一片金灿之中。

        随即，他哼笑一声，转身走入阴凉的宿舍，将门带上，身形掩入一片黑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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