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第五章

8:00

        睡眼朦胧地按掉闹钟后，她坐起伸了个懒腰，开始挑选出门穿的衣服。

        电车内车厢非常拥挤。

        地铁门啪地一声向两边移开，乔之被其他乘客们簇拥着推向车厢。她被人头攒动的人潮挤得东倒西歪，只能勉强在某个角落站住。

        乔之皱眉：“抱歉，麻烦稍微让一下——”

        有些难堪地活动胳膊，想抬手确认手机上的时间。屡试屡败之后，她暗自叹了口气。

        为了让自己分散注意力，她转过头，看向某扇车窗。

        乔之：！

        在这时，看到了越前。

        越前靠在斜前方的门边，刚好挡住了门上的玻璃，双手插兜低着头，正在发呆。从表情和专注程度度来看，乔之想他大概又在想和网球有关的事情。

        嘈杂的人声，拥挤的车厢，还有其他的一切。

        提醒即将到站的电车提示音在车厢内响起时，他淡淡瞥了一眼车厢，发现了站在角落的乔之。

        阳光从窗外忽闪而过，不断打在她脸上。

        地铁已经到站，乔之正好要和其他乘客一起下车。

        越前注意到人群开始涌动时，有个人的背包带着尖利的棱角，快要顺势磕碰到乔之头部，但是她自己背对着没有察觉。

        没有多想，伸手抓住她手臂将她拉近自己方向。

        乔之懵：！

        突然踉跄没有站稳的乔之，扑向越前。

        越前的碎发轻扫过她的耳际，带起她一阵下意识的轻颤。

        他的一只手悬在她的后腰边，犹豫了几秒，最后还是没有贴紧。

        而乔之第一次与家人以外的人这样近距离接触，她感觉掌心下隔着短衫的温度霎时燎至心底，趁热度攀上面颊前，她很快撑着手肘将他推开。

        “你什么情况”

        乔之还一脸惊疑着，呼吸微喘。

        越前淡定地拍了拍衣服褶皱：“意外，没什么。”

        “哈？”

        就这么一个模棱两可的解释，乔之有些气结。

        越前或许是为了排解心中的情绪，又望向了窗外。想着乔之这幅样子很像受惊了的小鹿，轻轻笑了起来。

        乔之更加好奇，又忍不住询问怎么回事。

        “哦，刚才你差点要被撞伤，好心帮了你一把而已。”

        “额那谢了。”

        她勉强压下心头纷乱的思绪。

        最后还是在心里给越前盖上了“怪人”标签，而“变态”标签待定。

        不小心错过一站的两人，无奈在下一站下电车去换乘。

        路上为了缓解尴尬，乔之随口问了几个问题。

        越前一一回答，倒也没有表现出不耐烦。

        不过对于她提及的有关越前南次郎的几个问题，他都没有回应，反而皱起了眉头，神色里略有嫌弃和不爽。

        乔之：嗯好奇怪的父子关系。

        发现一起到场的两人时，七濑想到之前对乔之恋爱线的预测。

        难不成就是

        然而光是稍微一想，她就一阵鸡皮疙瘩起。

        七濑：不会的不会的，越前龙马明显不是乔之的理想型。

        她妥协了，忽然希望自己的占卜失灵一次，要不去平行世界灵验也行啊

        “你在念叨些什么？”乔之走近后疑惑地对着七濑眼前挥了挥手，“什么理想型？”

        “啊，就是乔之你之前不是说过喜欢温柔的男生吗？”

        “哦，这个啊。”乔之不以为意，“可能我现在喜欢温柔男二，以后又会喜欢冰山男一号呢。”

        乔之顽皮地向她眨了眨眼。

        七濑难以反驳：

        越前距离不远不近地跟着一起往青学的比赛场地走去。

        听着乔之刚才说的一些话，顿觉有趣。

        比赛进度很快，已经进行到单打三。

        青学已经拿下了三场6:0，但是第一轮比赛要打满六场，所以越前龙马还是必须得上场。

        看见“假越前”堀尾时，乔之忍不住笑出声。

        “这就是原来龙崎教练说的——报到时帮越前先蒙混过关争取时间的方法。”

        七濑没眼看：“虽然我很看不惯越前嚣张的样子，但是跟堀尾比起来，他至少颜值和球技方面让人没话说啊。”

        “嗯这倒是。”

        堀尾同学穿着不知道是哪个学长的正选队服，带上一顶跟龙马的类似的棒球帽，还处于角色扮演状态。

        然而气场太弱，略显滑稽。

        球场内像是在跟人起争执的堀尾看见越前赶到，眼睛发亮，像看到了救星。

        “青学一年级的越前，快点发球啊！”堀尾对面的一个选手在催促他。

        堀尾隔着铁丝网求助越前龙马：“越前！我们快点换回来吧！遇上大麻烦了，我被逼和那个家伙比赛！！”

        越前起了玩心：“诶——加油吧越前。”

        “喂，越前！等一下，求求你了！！”

        “真是拿你没办法啊，不过条件是一星期的果汁。”

        “额，越前他又开始表演了。”乔之开始吃瓜，这人有时候该说是幼稚呢，还是有点小腹黑呢

        “我赌一篇三千字读后感，肯定是堀尾先说大话挑衅在先。”七濑一脸看透的表情。

        乔之不禁莞尔，本着有比赛不看白不看的心态，支持越前顺势当一回“假堀尾”，代替堀尾收拾他高调炫耀青学队服时惹出来的烂摊子。

        是一场轻松结束的比赛，也直接相当于热身了。

        下一场龙马对镰田中学的单打二，对面也是个和龙马实力差距悬殊的选手。

        乔之笔记本翻开写了两句，想想又放了回去。他都没有认真打的比赛，这样的比赛记录意义也不大。

        余光突然瞥见一个在角落悄悄关注的墨发男生，穿着白衬衫黑西裤，左胸的校徽有些精致好看，这个男生目不转睛看着龙马比赛的所有细节动作，甚至没发现乔之已经在暗暗打量他。

        越前龙马的粉丝？

        中途有些口渴，乔之将包先托付七濑，去自动贩卖机买水。

        ponta

        看到越前龙马常喝的葡萄味的汽水时，她按下了选择键。

        “嗯，就当作早上的答谢好了。”买完汽水她又继续投币给七濑顺带罐橙汁。

        好奇地看了看手中的汽水罐，包装有些可爱，不过她不太理解，这类碳酸饮料真的好喝吗？

        越前龙马轻松结束了这局比赛后，走出场地，自然的放开目光时注意到了已经坐在场外长椅上，正拿着一罐汽水对他摆手示意的乔之。

        他稍稍压低了帽檐走近，走近从她手里拿过了那罐还留有凉意的葡萄味汽水。

        乔之：“今天的答谢。”

        越前：“没什么。”

        他游刃有余的一手拿着球拍，单手打开汽水易拉罐拉环，闭眼仰头送至嘴边，冰凉的液体顺着喉咙往下流，脖颈突出的软骨上下滚动

        接下来是手冢部长的单打一比赛，赛场外已经聚集了一群来自各个赛区的参赛选手。

        龙马喝完最后一口汽水，随意的将空罐捏扁，丢进垃圾桶。

        乔之暗叹这人是把装帅耍酷深入骨髓了吗

        球场里。

        手冢即使是面对实力差距悬殊的对手，依旧是极其认真对待的态度，准确控球落到紧贴边界的地方，让对手根本没有接触到球的机会。

        很可怕的控球力，而且在球速和技巧上已经远超正常的高校生水平。

        乔之脑内想着，拿着中性笔快速记录的手也没停。

        写得太投入了，也没注意到越前和乾已经悄悄地挪到她身后瞟她都在写些什么。

        他们粗略一瞥，发现竟然是中英文结合，而且是简体中文，加上一些较为飘逸的英文字母连笔，乍看像加密过的资料一样。

        越前看的皱眉，。

        乾推了推眼镜：“新生不简单啊。”

        不二环手看着，温柔地笑了笑，觉得很有趣。

        熟悉的6：0收尾，从东京都大会的流程图上可以看到青学一路完胜碾压其他的比赛队伍。

        意味着进阶下轮比赛的红线一路延伸，极具震慑力。

        乔之去看完下一个要被淘汰的是哪个倒霉队伍后，回来和七濑吐槽早上那个她看见的“男粉丝”在指导青学下场比赛对手秋山三中针对青学正选队员的技巧。

        “太犯规了吧！”

        “不过赛前收集情报，瞄准对手的弱点攻击，也是一个经典战术了。”

        “没什么，只是让自己输的稍微不那么难看罢了。”在她们说话间，越前坐到她们长椅旁边的空位，懒懒地搭着扶手，神色淡淡。

        比赛也是意料之中的三场连胜直接结束了，但是比赛时间都拖的挺久，青学的队员打的都不太顺利。

        对战圣鲁道夫时候，对面双打二的柳泽被桃城的灌蓝式扣杀打到而倒地不起，比赛弃权。

        毕竟第一次组双打的桃城和海堂这对冤家，从比赛开始就一直吵架吵到结束，让众人都为他们捏了一把冷汗。

        下场双打一的比赛，青学的黄金搭档也遇到了相当大的麻烦，圣鲁道夫的那个部长赤泽吉朗所发的幻化球有点古怪，而且菊丸成了对手针对的目标。

        精神力下降、体力完全透支的菊丸休息了两局，恢复了些许体力，将比分追平进入了抢七局。只是，那些许的体力根本没有办法支撑菊丸打完抢七局，中途就像突然断电一样，最后还是输掉了比赛。

        越前眯起猫眼，懒懒道：“菊丸学长平时老是训练偷懒，所以比赛时体力不足，这次自食其果了。”

        乔之：“你对学长的评论还真是一点也不客气呢。”

        桃城附和：“就是就是，越前这人老是这样！”

        众人瞩目的单打三，龙马的比赛开始了。

        龙马的对手是不二的弟弟裕太，被称为“左撇子杀手”，和左撇子进行了大量的训练，而杀手锏就是“晴空抽杀”。

        裕太的打法尤其针对越前这样的左撇子——特别还是身高不太行的左撇子，越前龙马现在根本接不到那种弹力极高的回球。

        乔之在场外仔细观察了几次“晴空抽杀”，想到对于现在的越前来说，其实也有办法能去破解。

        果然越前自己在经过几次摸索之后，利用着助跑的冲力滑到球的下方之后去抽击截杀球，终于成功破解这种球。

        乔之：“不错不错，我先记为敬。乾学长你呢？”

        乾扶了扶眼睛：“当然，确实是组值得分析的数据。”语气像机器人一样没有起伏。

        桃城屈着膝盖，瞧着乔之写的文字，嘴里“哦豁哦豁”地似懂非懂嘟囔着。

        越前结束比赛，见铁丝隔离网外，乾学长旁边现在又多了个盯着他打球收集数据的乔之，眼角一抽，心头有些怪异。

        乔之暂时轻合上笔记本：“终于可以看看不二学长的比赛了。”

        七濑有些兴奋：“前面几轮比赛学长们太给力了，都没有不二学长单打出场的机会。”

        越前嗤了一声：“不二学长的比赛可是难得一见的。”

        乔之点头。

        没有注意到越前有点不爽，而且余光瞟着她手里的本子，微眯起琥珀色的猫瞳。

        七濑目光胶着在准备入场的不二学长身上，手里的奶茶都忘了喝上几口。

        乔之眨眨眼：“哇，原来七濑对有隐藏腹黑属性的年上感兴趣啊。”

        七濑：“啊啊啊，别乱说！！”

        不二充分展示了什么叫影帝级别的球技，对战圣鲁道夫的观月初，将比分硬生生送到赛点后，然后开始展露一系列高超的球技，令观月发现他调查出来的资料一直都是错的，在对方的赛点时开始一分不失地拿下了这局比赛胜利，让观月输得很难看。

        不二冷目，给观月留下一句话：“感谢你对我弟弟的照顾！”

        知情的学长解释：是因为观月初教给了不二裕太对于发育期的他的身体会造成大负担的晴空抽杀，触到了不二周助的逆鳞。

        乔之：“嘶故意输掉5局再翻转局面羞辱，护弟狂魔鉴定完毕。”

        七濑：“救命！不二学长太狠了不愧是智商和情商双双在线的双鱼座，腹黑程度真是让人无法想象。”

        乔之挑眉：“你果然偷偷给不二学长做了占卜。”

        七濑比嘘声手势示意。

        乔之：“懂，而且果然‘眯眯眼都是怪物’的漫画经典人设都是有道理的。”

        越前侧目、腹诽：女生的话题，而且又是星座占卜什么的

        低头总结笔记时候，乔之顿悟：“啊！我有灵感了！”

        七濑、越前：？

        乔之抬眸看了眼两人：“这周的小组主题个人作业”

        继续道：“我们本周部活主题——柏拉图的理想论。我想，以不二学长的球技为例，如果把常人所见的表层喻为具象，而理念本身是实在的，也就是我们对于学长的已知球技的认知，这些感知、具象与经验都是虚幻的，在网球比赛实战中，一切事物和可能性都是变动而不可靠的，只有自我对于其中理型的思考是永恒的真理，也可理解为球技水平上的差距。”

        越前皱眉：“你说话现在变得文绉绉的，小心埋头读书太过了成书呆子。”

        七濑不愧是一手创立起神秘学研究小组的文学天才，立刻理解：“站在不同的高度时，看到的风景是天差地别的。”

        七濑简单明了的总结，越前他们本来有些被绕晕，但是这刹那也听懂了。

        但是菊丸继续眨巴眼，脑内还在环绕着乔之说的“具象”、“理念”、“真理”

        双臂还热络地揽着越前发愣，越前被禁锢得开始难受。

        “拜托菊丸学长你快放开啊！”

        不二在不远处听到了她们后面的讨论，已经恢复了平日里温润的笑容。

        他走近表示了一番赞赏：“很期待能看到你写的文章。”

        乔之嗯声，“好的。”爽快的比了个ok手势。

        比赛完胜。

        结束后乔之又一次请客汉堡。

        对面两人依旧是狼吞虎咽，桌面上堆成小山的乳酪汉堡、炸虾汉堡。七濑靠近她耳边小声地好奇私语：“这两人好像吃汉堡喝可乐完全不会吃到腻的样子”

        乔之握着长勺舀着草莓圣代，抬眸看了看：“大概是比赛中体力消耗太多了，正常正常。”

        虽然都是垃圾食物，但是高糖、高脂的高热量食物对补充能量正合适。

        四人收拾餐桌时乔之抽了张纸巾，示意越前擦一下嘴角。

        被桃城打趣她区别对待，乔之莞尔。

        回到家后，她开始提笔构思。再结合七濑刚传输过来的摘录资料，沉浸地写了几个小时，快到晚饭点时候，正好写完了这一篇灵感泉涌的学□□结。

        七濑接收文件，很快浏览完之后，兴奋地问询能不能向学校老师申请上报刊。

        “写的太棒了，很少有这样结合网球知识和神秘学理论知识的文章。”

        “嗯，没问题。”乔之想了想，答应了。

        收拾完桌面文具纸张，下楼捧场外婆新做的菜式，顺便发了个推。

        “叮咚”一个小红点。是夏彦秒点赞。

        而越前顺着夏彦的推特早就摸到了乔之的推特账号，浏览了一遍固定这时间点她习惯性会发的日常。

        是她外婆今日的中日风格融合的海鲜和蔬菜类菜式，摆盘也颇为讲究精致，拍出的照片很上镜。

        在他练完球的间隙看手机的时候，菜菜子问他明天想要吃些什么。

        他思索片刻，又看了眼手机荧屏上的一桌菜肴，嘴角微弯。

        “试试日式中餐吧，海鲜和蔬菜什么的都可以。”

        “诶，好像很不错的样子呢！”

        越前南次郎悠闲躺着看报纸，悄悄将报纸抬低了一点高度，眼神不怀好意地打量了一番他家这位青少年。

        “中餐？真稀奇，突然改性了吗？青少年。”

        “哼，没什么。”越前嫌弃地瞥了他老爸一眼。

        “嘁！真是一点也不可爱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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