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保护妈妈。

第二天一早，天空泛起了鱼肚白。江家的佣人们已经准备好早餐，江鸢一起床时就看见江河与妈妈白芷坐在圆桌前准备吃早餐。

        在落地窗前的两位老人悠闲的享受着清晨的时光。

        白芷今年46岁，平时有练瑜伽的习惯，身体保养得宜体态极好，正在给江河的杯子倒牛奶。

        江河面前摊着今日的报纸，在一片袅袅白烟里，五官虽然有了岁月的痕迹依然可以看见年轻时的英俊。

        妈妈的性格温柔，爸爸的性格内敛，两人似乎从来不会说过多的甜言蜜语，两人却从言行举止上便能感受两人自然而然散发出的岁月静好的痕迹。

        因为那份从容和安宁感是骗不了人的。

        江鸢一很羡慕。她在楼梯上站了那么一会，被抬起头的白芷看见，笑着招呼她过去吃早餐：“你怎么站在那不动的，快来吃早餐了。”

        江鸢一说不出自己羡慕妈妈和爸爸，以她的骄傲倔强更是说不出自己已经和江别离婚了，当初结婚的时候她不顾爸爸妈妈的反对，现在承认这场婚姻的失败让她更是无地自容。她年轻的时候任性太久，现在已经不想爸妈再为她操心了。

        这件事她会处理好。

        “我，”江鸢一见软软的小身影不在，随意扯了个理由：“我去叫软软起床吃饭，给她刷牙洗脸再来……”

        没想到话音刚落，白芷就掩口笑了起来。

        白芷说：“软软可比你小时候还独立，她呀，一岁多的时候就能自己刷牙洗脸了，软软三岁多的时候，你爸过生日，软软还要自己搬着小椅子给你爸煮长寿面呢！当时可真是吓坏我们了，我们一人扶着小丫头，一人按着椅子，一人帮小家伙接水，怕把软软烫伤了手忙脚乱的。”

        说到这里，就连内敛表情自带凶相的老头子都忍俊不禁的笑了两声，刚毅的线条因为提起可爱孝顺的孙女，变得柔和慈祥。

        江河有些感慨的说：“这孩子和你小时候一样倔。决定好的事情谁都拉不住。”

        分明是在说软软，江鸢一的眼睛里不知为什么有了酸涩感。

        她转身落荒而逃。

        “我、我去喊软软起床。”

        江鸢一调整好自己情绪，确定脸上看不出异样之后，才敲响了软软的小木门。

        其实她还是有点怀疑的：软软今年才三岁半，真的可以自律的自己刷牙洗脸，自己做饭了吗？会不会是爸妈在夸大其词。毕竟软软还这么小。

        想到昨天抱着软软时，小团子软乎乎的手感。又轻又小，她甚至不敢用力抱着。

        江鸢一拧了拧眉头有点埋怨爸妈：虽然让孩子从小独立，会自我服务是好事，但软软真的烫伤怎么办？不行，得让软软知道危险。

        “谁呀。”

        江鸢一在心里想着，门内出现软软的声音，又奶又甜，软乎乎的。

        她一听心里莫名的变得十分柔软。

        就连一向冷漠的声音也变得温柔许多。

        江鸢一：“是妈妈，软软该起床了哦。”

        她说完以后没有得到回应，内心里不禁升起疑惑来，她平时没有带软软不知这时候应该怎么回应，也不知道软软怎么了，焦急的拧着门把开门——却看见软软一只手拿着牙刷刷动，一只手在提蓝色的灯笼裤，一副好忙好忙的样子。

        软软听到动静后，纳闷的看过来，一双圆圆的眼睛瞪得好大：“妈妈，外婆说不可以在主人说“请进”之前进别人房间的。”

        啊，还有这个说法吗。

        江鸢一站在门边有点懵，手里捏着门把又惊讶又有些窘迫：窘迫的是她不得不承认软软说的很有道理，懵逼的是软软似乎真的如爸妈所说的那样，很熟练的刷牙，还会自己穿衣服穿裤子。

        难怪爸妈没有特意叫软软，佣人也没有来敲门。

        软软真的被教育的很好，懂事，乖巧，能干。

        江鸢一越是看着能干的软软，越是能够感受到自己这个妈妈做的有多么失败，她鼻尖一红，关上门退出去，压制住情绪后才敲了敲门。

        “软软，妈妈可以进来了吗。”

        这一次江鸢一听见房间内传来“哒哒哒”的脚步声，门被打开来，刷好牙，小脸擦得亮亮的，软糯可爱的小团子出现在门前，仰着圆乎乎的小脸。

        软软：“妈妈早安。”

        “早安，软软。”

        软软犹豫了几秒，小胖手对妈妈招了招：“妈妈，可以蹲下来吗。”

        咦，软软要做什么。

        江鸢一依言半蹲下来，还没有将话问出口，就被身上奶香奶香的绵软小团子抱了个满怀，小家伙抱了几秒松开来，睁着圆圆的眼睛奶声奶气的说：“外婆说，这是早安的拥抱，代表我爱你们！”

        软软小梨涡浅浅的，甜的人心都要化掉了。

        江鸢一竟然不知道如何开口，好在小团子拉着妈妈玉白的手指，牵着妈妈往楼下走去，一面走一面晃着妈妈的手认真的说道。

        “软软还要给外公拥抱，还要给外婆拥抱，今天是周末所以不用给老师拥抱啦，一会可能要去看爷爷奶奶，也得加上拥抱的，唔，好忙呀。”

        江鸢一心里的难过被孩子苦恼的表情驱散，忍俊不禁。

        她家的软软怎么这么可爱。

        软软下楼就给了外公外婆大大的拥抱，哄得白芷笑眯眯的，就连总爱板着脸的外公都露出了笑脸。

        餐桌上的软软更不需要大人操心，自己带上向日葵的小围兜扣上，拿着牛奶就“咕噜噜”的喝了起来，喝了几口之后便用小叉子插住煎蛋，张大嘴巴“啊呜”一口，像是脸蛋圆嘟嘟的小仓鼠，吃的香喷喷的。

        全然不需要大人帮忙，面前的小桌子更是干净。

        江鸢一本来是没有多少食欲的，看着软软吃的那么香，不知为什么也变得好像有食欲了。不知不觉竟然吃完了一份牛奶，一份鸡蛋，还加了半块三明治。

        “咦，”白芷吃完早餐扯过纸巾擦嘴，看见江鸢一面前的空碟空杯子，有点惊讶：“鸢鸢今天食欲这么好。”

        咦，什么食欲好。

        江鸢一发现自己吃了那么多，有点惊讶。平时她对食物的摄取非常严格，不仅是职业素养，更是为了约束自己，因为人一旦开始放纵就会没有止境，所以她要从根本上遏制这种情况的发生。

        但现在她却自己打破了原则。

        难道是因为看软软吃饭太有食欲，她被感染了吗？

        软软不懂大人在说什么，吃过饭以后将勺子放在塑料餐盘里，扯过纸巾擦嘴巴。然后退后一步，拿着自己的餐盘小勺子、再将外公、外婆、妈妈的盘子收拾起来，稳稳当当的走去客厅隔壁的厨房。

        碗筷摔着了，玻璃割到手可怎么办！

        江鸢一想：“软软……”

        “咦？”软软抱着东西转过头，“妈妈怎么啦。”

        软软转过身，江鸢一这才注意到他们早上的杯子、盘子都是轻而薄的塑料质地，不用担心重量的同时，也不用担心孩子会被玻璃弄伤。

        江鸢一看到了，但心里还是有些担心。

        桌子下面伸出一只手，拽了拽江鸢一的衣摆。江鸢一抬起头，白芷给她使眼色，那意思是：稍安勿躁。

        江鸢一只得说：“没事，你去洗碗吧……注意、注意点安全。”

        “嗯！”

        软软重重的点头，证明自己会注意哒，然后进小厨房去了。一进入小厨房，软软轻车熟路的在门后面找到矮矮的四角凳，将凳子放在水槽边，大人明眼一看就知道盥洗台的高度都被特意调低了。

        地上还铺了一层厚厚的地毯，这样方便孩子操作，即便摔下来也不会受伤。

        软软踩在小凳子上面就爬上去，打开水龙头，挤了点柠檬味的洗洁精，洗洁精在水的冲刷下出现好多好多的泡泡，泡泡挤满了整个水槽。

        胖乎乎的小手玩了一会儿泡泡，开始认真的洗碗了。

        软乎乎的小团子在盥洗台上认认真真的洗碗，小小的背影可认真啦，压根没有注意到门边悄咪咪站着三个大人，在偷看。

        白芷说：“现在可以放心了吧。”

        软软才三岁半，竟然会穿衣服、自己刷牙、穿鞋、洗脸、做饭、洗碗，吃饭也不需要喂饭。她到底错过了软软多少时期啊。

        江鸢一心里的愧疚越放越大，没脸去看过去为了和江别置气投身于工作的自己。

        “妈，”江鸢一下定了决定，说道：“外界都在传软软是我的私生子，以后一定会给软软带来麻烦，所以我打算正面应对——带孩子上亲子综艺。”

        江河皱了皱眉头，看向洗好碗用干燥的帕子将水分擦干，小心翼翼叠放在漏水架的软软。

        担忧从脸上溢出。

        白芷道：“妈妈懂你，但是如果软软不愿意怎么办？”

        江鸢一沉默，平时说一不二倔强的不得了的她，此刻竟然有点犹豫：如果软软被有心人恶意中伤怎么办，如果软软受到伤害怎么办，如果软软灿烂天真的笑颜不再怎么办？

        她发现，自己就算和软软相处不多，但一想到软软可能受到的伤害就感觉到心疼。

        “妈妈，外婆，软软要去综艺！”

        江鸢一惊讶的转头，奶乎乎的小团子“哒哒哒”的跑过来，小胖手抱住她的腿，仰着圆乎乎的小胖脸大声说道：“妈妈让我去，我想去！”

        乌黑晶莹的大眼睛里流露出坚定，还有一丝惶恐。

        叫白芷看的都奇怪。

        江鸢一不解的摸了摸小团子的头发：“为什么呀？”

        只有大腿高，又小又软的小团子，超大声的说：“因为软软要保护妈妈！”

        白芷：“噗。”

        江河：“噗。”

        别说外公外婆，就连江鸢一都被孩子的童言童语逗笑。

        但是他们不知道的是，软软昨天听见妈妈和经纪人阿姨的对话后，认真想了好久好久……才做出的决定。妈妈在综艺里会遇见坏阿姨，但妈妈不知道书里的内容呀！

        软软要陪妈妈去，要保护妈妈的。

        小团子握紧了肉乎乎的小手，乌黑的眼睛坚定无比！

        江鸢一摸了摸女儿的脑袋，“那软软要不要跟妈妈去个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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