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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0章


夏瑜的专业是钢琴,而他的专业是经管,可其实他也弹得一手好钢琴,小的时候母亲田宁以培养他的气质为由让学的,其实他并不喜欢,但是他又想让母亲开心,所以去学了。

        如果不是今天夏瑜忽然弹起了钢琴,这些年他都快要忘了,他还会弹钢琴。

        自从正式接任一团糟的陆氏,自从结了婚,他的生活里除了工作就只有工作,再也没有了曾经的那些诗情画意。

        他一直以为,是因为一起生活的人不对,所以生活才会这样枯燥乏味,可是现在,眼前的一切明明都是他喜欢的,他喜欢的人,他喜欢的钢琴曲,可是为什么这样看着,他的心里却一片死寂?

        心情既不喜悦,也不明媚,连脉搏的跳动都是平静的,平静的仿佛眼前的女人不是他曾经热切爱过的人似的。

        是他不会爱了吗?

        还有另有他因?

        就在他这样沉默着的时候,钢琴前的人忽然手指一动,又换了另外一首曲子:梦中的婚礼。

        这首曲子在他们爱的最浓烈的时候曾经一起联手弹过,也正是在这样美妙的音乐之后,他们一度谈婚论嫁过。

        然而,此时再听这首曲子,他脑海中浮现出的竟然是他跟阮溪婚礼上的一幕幕。

        因为她是父亲钦定的儿媳妇,所以那场婚礼办的很是盛大。

        五年过去许多细节他已经不记得了,他唯一记得的就是他掀开她白色头纱的那一瞬,她明媚娇羞的笑容。

        笑靥如花,阮溪似水。

        以至于让他记到了现在。

        再记忆犹新的就是那个难熬的洞房花烛夜。

        因为那个时候她怀孕,还是处于前三个月的危险期中,他们什么都不能做,偏偏她还跟只小猫似的不停地撩着他,卸完妆洗了澡之后就不停地往他怀里钻。

        一开始他还冷着脸拒绝她的靠近,可她没脸没皮地继续钻,她又是个孕妇,他也不能大力推她,最后被她得逞,光溜溜的钻进他怀里,整个人都贴在他身上,弄的他苦不堪言。

        他知道她是故意的。

        明知道什么不能做,却还故意撩着他。

        那个时候她就是有那么多小小的坏心思,整天变着法儿的折腾他,只为了引起他对她的注意。

        今天老公下雨了我在外面逛街没带伞你下班来接我不好,明天老公我出去买菜忘了带家里钥匙了去你公司找你拿好不好,后天老公我今天身体不舒服你抱我去洗澡好不好。

        整天这样一些鸡毛蒜皮的小事,让人想发火却又发不出火来。

        依着她吧他又觉得心有不甘,因为这样感觉自己像是在宠她。

        不依着她吧,她的模样和语气又可怜兮兮的,感觉像是他在虐待她。

        最终依着她和不依着她的时候各占一半吧,他总算能心理平衡一些。

        然而,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似乎是从一年前开始,她不再对他用些这样的小心思了,一切都任由他自己顺其自然。

        晚归的时候不再电话催,做饭的时候也不再特意做他喜欢的,撒娇淘气古灵精怪再也不曾有过,一开始他还觉得自己解脱了,不用被她整天烦。

        现在想来,她不对他用那些小心思了,不烦他了,是她不在乎了。

        就在他这样兀自想着跟阮溪的一些往事的时候,优美的钢琴声结束,原本坐着弹钢琴的夏瑜起身朝他走了过来,表情和语气都有些惊讶,

        “景琰?”

        “你今天怎么有空来了?”

        夏瑜对他的突然到来感到惊喜,因为之前都是她主动打电话叫他过来,说自己身体不舒服他才会过来。

        陆景琰回神,心里有些懊恼,他怎么突然回忆起跟阮溪的往事来了,而且还记得那么清楚!

        回过神来的他,视线落在夏瑜白皙的手腕上,她左手手腕上,有一道狰狞的疤痕,她说是因为被陆启帆折磨地绝望到不想活了而自杀留下的痕迹。

        被他那样一直盯着手腕上的伤口,夏瑜有些惊慌地赶紧将手背到了身后,

        “别看!别看!”

        她身后的看护一看她情绪有些激动,赶紧过来扶住了她,

        “夏小姐,您冷静一下!”

        陆景琰皱眉看向那看护,眼神凛冽,

        “怎么回事?”

        “你们的主治医师不是说她的精神状态已经慢慢好转了吗?怎么现在连这个伤口都这么敏感了?”

        夏瑜手腕上的这道疤痕,还是夏瑜刚回来的时候,自己声泪俱下跟他倾诉的,说陆启帆如何如何的折磨她。

        刚回来的时候自己都有勇气提及这个伤口,现在连别人看一眼都不行了?

        那看护也很是为难,

        “陆先生,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

        陆景琰莫名心烦,抬手冲那看护挥了挥手,

        “你先下去吧。”

        待那看护下去之后,陆景琰看向被看护安顿在窗边椅子上的夏瑜,夏瑜的情绪已经慢慢稳定下来了,抱歉地冲他笑,

        “抱歉,我刚刚情绪有些激动。”

        陆景琰没做声,视线却是依旧凝在夏瑜的脸上,夏瑜似乎有些害羞,不太自在地抬手抚上自己的脸,

        “怎么了?是不是我脸上有什么东西?”

        陆景琰犹豫了一下,最终冒着刺激到她的危险,开口问出了自己的问题,

        “你跟陆启帆,现在还有联系吗?”

        一开始接到公关经理电话说自己被爆出跟夏瑜的事之后,因为招数跟当年搞臭陆修文的一样,所以陆景琰第一反应就是认为这件事是陆启帆做的。

        但是刚刚在回来的路上他又仔细考虑了一番,总觉得陆启帆还没有到那么神通广大的地步。

        而他收留夏瑜帮夏瑜在治疗的事情,也并未有太多的人知道,所以他在想,会不会是夏瑜将这些事情告诉陆启帆的,然后陆启帆才握住了他的把柄再次企图将他弄臭,毕竟陆启帆对陆家的敌意从来就很明显。

        其实他心里并不愿这样去想夏瑜,他心里的夏瑜是端庄优雅的,甚至有些艺术家的清高,不可能做这种事的。

        可是莫名的,脑海中忽然就浮现出了阮溪曾经对他的一番冷嘲热讽,就是她间接暗示他,说他跟夏瑜那天在咖啡馆的谈话被她听到,都是夏瑜一手安排的那次。

        所以他不受控制地怀疑了夏瑜,然后有了刚刚对夏瑜的那句问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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