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知否知否应是绿肥红瘦（5）

七月初七，宜嫁娶。

        官家虽然病重，但这场婚礼毕竟是亲赐，况且嫁的是皇室宗女，婚礼自是不能草草举行。

        六月初三，明姝刚办了及笄之礼，七月便迎来了大婚。祁王府家底丰厚，赵明笙虽在安阳，却也让人将嫁妆准备的十分丰厚，再加上靖国公府和宫里的添妆，十里红妆也算不得什么了。

        “你先休息吧，我去寻些吃食。”按照流程，明姝和齐衡饮了合卺酒就将屋里的散了出去。从白日里到现在明姝没有尝过一口吃食，她也顾不得什么大婚不大婚了，别让自己饿着才好。

        都说新娘子成婚当日都是极美的，明姝也不例外，最起码刚进门的时候齐衡有片刻失神。

        “我去吧。”无论为何成的亲，他们已是夫妻，且明姝没有对不住他，反倒是多次相助，齐衡也不能让一个新娘子大半夜自己找吃食，传出去对明姝不好。

        “那劳烦了。”这是齐国公府，齐衡愿意帮忙那是最好不过。

        “我又不是什么豺狼虎豹，你怕什么。”明姝看着离自己三米远的齐衡，擦了擦嘴低声笑着。“我先梳洗去了，小公爷自便。”

        明姝话听起来让人遐想，不过，齐衡望向里间的方向，心底隐隐有些难受。

        和别的人家新婚之夜不同，明姝梳洗后便将床上的桂圆，枣等收在桌上随手自己卷到床里，只留下床外一大片空地。

        “今起了一大早，困死了，我先睡了。”明姝不是不知晓今夜该做什么，但最起码不是现在，她闭上眼睛，呼吸渐渐平缓。

        齐衡看着眼前的人，又是欢喜又是无奈，他本该认命了的。

        齐衡和衣睡在明姝留下的空处，望着床帐，缓缓入睡。

        “我又不会吃人。”若是齐衡此刻睁开眼，便会看到明姝倚着床头看着他。

        齐衡醒来的时候，明姝已经在梳妆打扮了，不像寻常人家，妻子会为丈夫穿衣，明姝站都没准备站起来。

        “父亲，母亲喝茶。”新婚第二天敬茶是再理所当然的事，虽同为郡主，明姝还是端庄有礼，给足了齐国公和平宁郡主的面子。

        喝了茶，自然也少不了见面礼，一家人聊了一会，齐衡便被明姝赶去书房读书，齐国公也不好久留，只留下平宁郡主和明姝婆媳二人。

        “家中的账本我今日带了过来，你拿回去看看。”明姝这个儿媳，无论是家世还是相貌，平宁郡主都是极其满意的。只是家世太高，又对他们家有恩，她倒是没法压着这个儿媳。

        “母亲，我年纪还小，祁王府那还有一堆烂摊子等着我，家里的事只能多劳烦母亲操心了。”平宁郡主这个人，明姝也是清楚的，掌家之事一开始她就没想过。一来正如她所说，两府之事她确实顾不来，二来也算给平宁郡主留个好印象。

        “虽说昨日刚成婚，但子嗣的事你和元若还是要上心些。”房中的事，平宁郡主也不好多提，明姝也只是笑着应承着。

        午间里，一家人坐在一起吃了第一顿饭，同平日菜色不同，桌上添了些许安阳的菜色。

        吃过午饭后，明姝要回屋里眯一会，齐衡不愿同明姝待在一个屋檐下，是说回书房做功课，出了院两人就各自分开了。

        “郡主，这小公爷着实过分了些，这才新婚，他就把您…”冬梅是明姝贴身女使中最小的一个，说话也是心直口快，看着齐衡对明姝的态度，她倒先忿忿不平起来。

        “若是你没能和心上人在一起，还被迫娶了旁人，你也会是这样。”齐衡的事明姝没瞒着身边的人，也正因此，她们才更看不上齐衡。

        “日后，他便是我夫君，待我如何便如何待他，若是让我发现你们有怠慢之处，就送你们回安阳去。”夫妻本就一体，明姝让自己身边的人都安分些。

        官家病重，无需进宫谢恩，明姝在齐国公府待了不过两天就将府里摸了个大概出来。明姝父母早亡，三朝回门也就是走个过场。

        “阿姐。”明瑾今儿起了一大早，就是为了等明姝，不过看到齐衡多少跨下点脸不情愿的喊着“姐夫。”

        “这几日我不在，功课可有落下？”和前几年不同，明姝对明瑾功课问题不再松懈，进了府里就是考校明瑾的功课。

        这一刻明瑾也没有了不情愿，可怜巴巴的向齐衡求助。

        “阿姝。”成婚第二日夜里齐衡就被明姝生生改过了称呼。

        “他是贪懒，并非愚笨。”明姝一句话堵住了齐衡的嘴。

        不过幸好管家有事同明姝说，明姝只能皱着眉放过明瑾，让明瑾带齐衡去转一转。

        家中府邸不小，明瑾带齐衡去了花园便到了书房，虽然他们一家不在汴京，但是藏书并不少，齐衡刚进门就被吸引。明瑾见状便一同留下温习功课，以求阿姐少说几句。

        明姝处理好事后，便看到书房里的二人，也不进去打扰，让人送了些茶点，自己回到卧房内偷懒。

        “这副雪景图为何没有落章？”齐衡从书本中抬起头，四处走着缓解身上的僵乏，无意中发现一副画。

        “是阿姐年初时候画的吧。”明瑾抬头看了一眼“阿姐向来不喜欢盖章。”

        “我阿姐可是有真才实学的。”明瑾低下头嘟囔着，齐衡自然也是听得见。

        夜里，明姝和齐衡坐上车回齐国公府的时候，明瑾想耍赖皮，但是被明姝一个眼神盯得只好乖乖进门。

        “看得出，小公子和你很是亲近。”这些天，齐衡感觉和明姝相处的还不错，有时也会像今日一般主动谈话。

        “一家人之间，不就该这样吗？”明姝想起了在安阳的兄长，加上方才吃了些酒竟和齐衡说起了安阳的一些事。

        不知为何，齐衡从明姝的语气里听出了怀念和欢喜。

        夜色微凉，回到房内齐衡和明姝二人收拾好便躺下了，与前几日夜里的疏离不同，两个人竟聊起了文章，第二日两人盯着黑眼圈吃早饭，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们半夜去做了贼去。

        也不知是否因为彻夜长谈，明姝和齐衡的关系亲近的许多，齐衡去书房的时候见明姝空闲也会相邀，明姝无事便不会拒绝。

        平宁郡主本来担心长此以往会耽误齐衡学业，没成想两人一起竟让齐衡学业有所提神，敲打这事也就没再提起。

        八月初七，永昌伯爵府的吴大娘子举办了一场马球赛，这一次明姝是作为齐衡的妻子去的。

        “慢些。”齐衡先行下了马车，扶着明姝防止她摔下来。

        明姝很好，无论是这些日子的相处，还是责任心，齐衡不得不承认自己对明姝上了心。

        明兰远远看到齐衡和明姝，心里难过，却还要强撑着。

        明姝侧过头让春梅替她向明兰传了话，说实话，如今她也不知该如何对待明兰，明兰让她很是欢喜，但齐衡已是她的夫婿，此刻她也很是为难。

        九月二十三，荣妃叫了不少家眷进宫，其中便有平宁郡主和明姝。

        进宫前，明姝总觉得哪里不对，可就是想不起来，从治好兄长腿伤之日，她好像忘记了很多东西。

        如今汴京城不安生，明姝带了几个会武功的女使，又让人去祁王府为明瑾送信，这才上了马车。

        “你这是犯上作乱，是谋逆是要诛九族的。”明姝的预感没有错，荣妃这次叫人进宫的确没有好事。

        “只要兖王登基，我们荣家就是功臣。”荣妃冷笑着“这汴京城内所有武将家眷都在这儿里，哪一支军队敢出兵，我就叫他家破人亡。”

        “对，靖国公府没人来，但明老太太，明家能让安阳郡主你出事吗？”荣妃笑着哭着，“我知道你们瞧不上我，明面上阿谀奉承，暗地里闲言碎语，我妹妹荣飞燕出事的时候，你们也是闲言碎语，冷嘲热讽，活活把她逼死。”

        “现在看着官家没几天日子了，想我的荣耀快没有了，就等着来看我的笑话是吗？”荣妃看着满足的女眷，直直盯着平宁郡主与明姝“尤其是你，郡主娘娘，要不是因为你儿子，我妹妹怎么会沦落到这个下场。”

        “我们家也是被逼无奈。”平宁郡主将明姝挡在身后。

        “好一个被逼无奈，呵”荣妃一口怨气从口中吐出“本来，我不必诓骗你们前来，可我不甘心，凭什么到头来，我家哭你家笑，我妹妹枯骨黄土，你儿子洞房花烛。”

        “今天，我就要让你亲眼看看你们的下场。”荣妃抹去泪水，“带走。”

        “带走我母亲，我同意了吗？”明姝站起身子，护住平宁郡主。

        “安阳郡主，你不会还以为此刻有你说话的份吧。”荣妃抬起头看着明姝，“不如我带你们婆媳一起。”

        明姝没有做过什么，但她嫁给齐衡，也是让荣妃记恨上了，此刻她顾不得兖王说的话，她只想让她们一同为她妹妹的事付出代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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