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第17章

出发的那天许清平来送岁封了，但是是私底下是来的，还带着一个圆脸的侍女。

        她今天穿了一身红色的长裙，外面罩了薄薄的纱衣，行走间能够看到一截白皙的小腿，在红色的掩映下愈发诱人。

        和衣饰相比的是，许清平今天的发型格外娇俏可爱，她梳了个侧髻，但头发没有全部挽上去，除了那个柔软的发髻以外，剩余的全部垂落在胸前两侧，不端庄，但娇俏。

        岁封是在吃完饭往回走的路上，被侍女叫过去，她一到，许清平就回过头来，对着她笑得可甜了：“明日一早就要大军开拔了吧，此去山高路远，你怕吗？”

        不等岁封回答，她就轻笑了一声然后道：“我知道你是不怕的，你胆子大得很，什么都敢做，什么都不怕。”

        “但是我怕。”她笑容渐消，缓缓地垂下了眉眼：“毕竟战场上刀剑无眼，敌人又残暴至极，我辗转反侧难以入睡……”

        “那我就不去了。”岁封突然道。

        许清平都愣了一下，然后抬头去看岁封，年轻、漂亮，苗条纤瘦，是个只能让人联想到风花雪月，而不是刀光剑舞的人。

        可她那么强，就好像每一寸皮肉里，充盈着的不是鲜血，而是力量。

        这样的一个人才不会退缩呢。

        岁封突然伸出手指，帮她把耳侧垂落的头发挽回去，做完这一切之后，她才道：“开玩笑的，是不是冒犯公主了？”

        许清平抬手抓住岁封的手指，噗嗤一声笑了：“我就说你胆子最大了。”

        眼前这个人分明是看出了她在演戏，于是才故意开了那个玩笑，她虽然只是一个平民，没有任何的功勋爵位，但在公主面前，也丝毫没有惧怕，甚至不给许清平留多少面子。

        许清平觉得自己的心脏扑通扑通跳，她每次见了岁封，都比上一次见要更心动一些，明明见过无数的才子，这其中有许多出色的男人，其中除了文人墨客，也有赵小将军这样将门出身，战功赫赫的，但没有任何一个人让许清平会产生这种，想跟他上床的冲动。

        岁封试图把手指缩回来，许清平却攥得紧紧的，她甚至侧过脸去，让自己柔嫩的唇擦过岁封的指侧，一向清甜的声音在此刻竟显得有些喑哑：“岁封，我之前提出的建议，你真的不再考虑一下？明天就要走了，今夜可是最后的机会。”

        论具体的身高，她是要比岁封稍微矮一点的，女人仰着头，眼神湿漉漉的，那里面的欲、望是如此的清晰，丝毫都没有遮掩的意思。

        不过这也正常，作为奎帝最宠爱的女儿，她想要什么都能得到，只需要伸出手去就好了，那么有什么好遮掩的呢？又不是皇位。

        岁封歪了歪头还思考了一下，许清平所说的那个建议到底是什么，被暗示了一下之后才想起来，哦，抵♂足♂而♂眠。

        “多谢公主垂爱，这种事还是放到我凯旋之后再说吧。”岁封缓缓的将手指抽出来，面色没有任何的变化：“公主觉得如何？”

        这是委婉的拒绝，许清平有些遗憾，对着身后圆脸的侍女招了招手，侍女走上前来，手里抱着一个长条形的匣子。

        许清平用埋怨的眼神看了她一眼，似乎还有些委屈，但相比欲，望来说，大业是更重要的。

        “那你拿了就走吧。”

        她娇嗔起来，能把人家的魂儿落下来，岁封有些好奇，抬手接过了那个长条形的匣子，打开一看里面放了一把短刀。

        银色的短刀看着漂亮极了，柄的部分看起来像蛇的头颅，像眼睛的部位镶嵌着两颗猩红的宝石，末端还有两颗像蛇牙一样的小尖尖，但并不锋利，更多的应该是起到防滑的作用。

        像一条银色的蛇，漂亮，但同时杀伤力巨大。

        “本宫还从来没有送过你见面礼，那这就是了，就当本宫提前为你的凯旋送上一份礼物吧。”

        “多谢公主。”岁封还挺喜欢这把刀的，拿起来观赏了一会儿之后，就直接别到了腰间。

        许清平又丢了个刀鞘过来：“若到了战场上，许成锦肯定会想办法使绊子，但本宫这么多年的经营，也不是白费的，你身后自有本宫做靠山，想做什么就去做什么，就如同你之前做的那样，只要不是捅破了天，本宫都能给你兜住了。”

        她塞了一张小小的纸条给岁封，让岁封阅后即焚。

        然后就道：“既然你不愿意同本宫抵足而眠，那就回去吧，只不过下一次见面，可能就是许久之后了。”

        运气不好的话可能就再也见不了了。

        岁封把该收下的东西都收下了，塞在袖子里，再一次谢过了公主，这才离开了。

        圆脸的小侍女凑过来，笑嘻嘻地问：“公主若是看上眼了，带回去就是，今夜不愿不代表明日不愿。”

        她话里充满了三个大字‘睡服她！’

        体验过那般极乐以后，就不会再拒绝了吧，只有那些雏儿，没品过其中滋味，才能拒绝得如此坚决。

        “连个男人都没碰过的小妮子，在这说什么呢。”许清平戳了一下圆脸侍女的额头，然后道：“本宫的确对她很有兴趣，但是……”

        那无上的位置，比一晚的欢愉重要多了。

        起码目前为止，岁封还是她重要的棋子之一，霸王硬上弓也不是不能，但若因此翻了脸，岂不是血亏。

        许清平才不会做这赔本买卖呢。

        她嘴里这么说着，当夜回去就做了梦，梦里她穿了一身的黄袍，高高地坐在那样的位置上，而岁封从外面走进来，浑身浴血，只有一双眼睛明亮得很。

        “你现在愿意了？”许清平问。

        “臣一直是愿的。”她道。

        她们在狭窄的皇位里相拥，鲜血的味道混合着某种更甜蜜的味道，她刚刚穿上的龙袍又被剥下来，挂在椅背上，两颗精亮的龙眼就如同她死去的父亲，凝视着她和她。

        等醒来的时候已经是次日，接近中午的时候，许清平脑子里还有些浑浑沌沌，她揉了揉太阳穴，听见动静的侍女已经一拥而入。

        “怜儿，几时了？”许清平萎顿在柔软的被子里不肯爬出来，只细细地打了个哈欠。

        名叫怜儿的圆脸侍女端来漱口的清水，低声道：“再有一刻就是巳时了公主。”

        “那大军该走了吧。”

        “一个时辰前就已经走了。”

        许清平慢慢地从被子里露出半颗毛茸茸的脑袋，眼神里还带着一点气闷：“本宫后悔了。”

        早知道就算是霸王硬上弓也应该吃到嘴再说，起码不用像现在，想知道滋味却只能远远望着。

        怜儿只是笑，还是偷偷的那种笑，过了一会才道：“您让查的东西都查到了，要现在去瞧瞧吗？”

        许清平也就只幽怨了一会儿，她慢吞吞地从被褥里面爬出来，嘱咐侍女换一床崭新的被褥来，这才在怜儿的伺候下穿衣洗漱。

        等换好了衣服，她又是那个做什么都不动声色的公主殿下了：“不急，先把早膳摆上来吧。”

        ——

        路上行军比大家想象中要辛苦一些，可能是因为前线吃紧，他们只能快些赶路，作为一批重要的援军赶过去。

        林芳桂倒是还好，皮糙肉厚，哪怕每天都赶路赶得昏头转向，还会吃一嘴的风沙，也没有抱怨过半分。

        莲生就不行了，她楼子里出身，就没干过什么重活，身娇体弱皮薄肉嫩，一路上都在哀叫：“还有多远啊……”

        “这才走了不到五分之一呢。”岁封说完她就惨叫得更厉害了，岁封只能安慰她：“等快到的时候，就会减慢速度的，到了前一天甚至能好好休整一下，你在坚持坚持。”

        她提前看过地图了，要去支援的那座城池附近的地理位置还不错，他们如果一直用这种状态赶路的话，到达那附近的时候肯定疲惫不堪。

        这个时候战斗力会缩减一半甚至更多，但凡他们的上司有点脑子，就会让他们在附近休整一晚，然后第二天以全盛的状态，投入战场。

        “要不俺背你吧。”林芳桂很认真地道。

        莲生：……

        “我……我再努力努力。”

        她以前是很爱偷懒的性子，能不做活就不做活，能休息就休息，因为她嘴甜，人又长得娇俏，所以哪怕在楼子里面，也能稍微讨到点好处，还没挂牌之前，伺候别的姑娘的时候，就能比其他人少做一些活。

        可如今，明明只要她愿意，还是能够偷懒的，林芳桂也不在乎多背她一个，反正用林芳桂的话来说就是：“你还没袋子糙米沉呢，俺家里大黄狗丢了的时候，可是走了几十里路，一路小跑着背回来，脸不红气不喘，那个时候我才十二岁。”

        不过后来那条大黄狗被她哥给吃了，她难过了好久。

        莲生：……

        她还没条狗沉是吧？

        但她不愿意，莲生自己也说不出为什么，大概就是看着岁封的背影，就想多努力一下，往前走上两步，跟她并肩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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