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第20章

夜渐深了，轮到蒋南晟带人蹲守，蹲守的人不能太多，不然大家都在精神高度集中的状态下疲惫，真有什么事儿也反应不过来。

        所以是轮流蹲守，几个关键地方，一个地方放上两个人左右，就跟守夜似的。

        蒋南晟所在的位置最关键，所以有三个人，他有点困了，靠在墙上点头点头，过了一会儿察觉到自己的困顿以后，又抬手拍拍自己的脸。

        “我得清醒一点……嗯……清醒一点……”

        这个时候就特别后悔，昨晚上的时候几个人聚众玩牌，到了很晚才睡，仗着年轻，总想浪，结果就赶上事了。

        他把自己的脸颊都拍红了，结果就着这个姿势，又快睡着了。

        是剩下两个人看他马上就要倒下去，赶紧摇醒了他，他感觉自己的脑浆子都快被晃晕了，但的确清醒了很多，又揪了揪自己的肉：“振作，要振作……”

        其他人赶紧道：“马上就快到换班的时间了，都这个点儿了还没什么动静，岁封应该是猜错了吧，不过也正常，上头那么多聪明人都没消息呢……”

        另一个人也附和：“是啊是啊，一会儿换班完了你就去睡觉好了，铁定不会有事儿的。”

        蒋南晟反而很坚定：“岁封说了会出事，就一定会出事，虽然我也不希望有事，毕竟有事就代表着要出乱子，应对不好的话……”

        他叹了口气，然后道：“她咋不提前跟我说呢……”

        那他就不去打牌了。

        蒋南晟委屈巴巴往那一缩，剩下俩人还想劝他，整个营地里瞬间乱了起来。

        “敌袭——”

        那声音之凄厉，就仿佛是在生命的最后一刻，为自己的同胞发出的警示，还在劝蒋南晟的其中一个人噌的一下站了起来，脸上带着几分惊恐，还有几分兴奋：“真的……真的有敌袭，我……”

        他话还没说完，就被蒋南晟一把拉了下去：“忘记岁封是怎么说的了吗！”

        “哦对，哦对。”他又坐了下来，捡起来了自己的武器，两个人继续蹲守，剩下一个开始去通知其他人。

        敌人的来势极其的凶猛，而且目的性非常明显，直冲大帐，领头的骑在高高的马上，远远的就开始喊：“姓赵的小儿！纳命来！”

        他两边的人也在起哄：“借头颅一用，好升官，之后还你。”

        说完之后他们就放声大笑，似乎真的是冲着赵小将军来的，这也符合他们一贯的行为，他们很喜欢杀高官，这跟他们的奖罚制度有关系，他们升官全靠人头。

        战后都靠清算腰上挂着的人头，来犒赏，不方便带头的，割下耳朵也可，杀普通兵士，能够得到的官衔有限，杀死那种做大官的，才能一步登天。

        因此不管是底下的小兵，还是上头的将领，都喜欢冲着将军，而不是小兵去。

        “将军，避一避风……”赵小将军身边的人话音还未落，赵小将军已经穿好了披挂：“别把他们想得太傻，他们可不是冲我来的。”

        能杀他最好，杀不了也不可惜，他们绝对有别的目标！

        赵小将军的脑子转得飞快，思考可能性，他又想起了之前，岁封曾经找到他，跟他说今晚可能会有敌袭，他看过地势，觉得敌方不可能冒那么大风险，绕那么远，就是为了过来偷袭。

        需要绕的路太长了，以他们得到消息的时间来判断这不可能，但人还是来了……

        岁封发现了什么吗？

        但此刻再去找岁封已经有些晚了。

        “先把人拦住不要让他们冲进来了！”赵小将军咬着牙，想不明白对方的主要目标到底是什么。

        而岁封……此刻已经在粮仓附近蹲着了。

        “他们来了。”

        岁封也咬着一根草茎，她眯着眼睛，指使自己的小伙伴们准备好，一伙儿穿着自己人衣服，狗狗祟祟，往这边摸的不明人士，刚刚趁乱摸到粮仓附近，阴影当中就站出了一排大汉。

        “你们是哪个营的，怎么到这边来了？”蒋南晟精神一震，站在最前方：“没有手令不能靠近粮仓。”

        对方领头的那个人看着有点瘦，一边往这走一边道：“我们是奉赵将军的命令，过来守粮仓的，防止他们一把火，把粮仓给点了……”

        “动手！”

        说出这句话的人不是他们，是岁封，岁封早带人悄悄地包围了过来，虽然他们只有一百来号人，但对面的人也不多，看着也就一百几的样子，毕竟人太多了不好往这混。

        “冲啊！”林芳桂冲得比站在最前面的蒋南晟还快，冲到一半才想起来，她还得保护莲生，于是干脆返回去，把莲生夹在自己的胳肢窝里，又冲了上去。

        莲生：？？

        不只是他们懂得什么叫做擒贼先擒王，敌将头更香，岁封也懂，她提了柄造型相对正常的刀，朝着站在瘦小敌人身后的高个子就过去了。

        那人狞笑着抬头，口音听着还有点古怪：“虽然不知道你们是怎么发现的，但你们拦不住！”

        他们一族的壮士，一个打三个不在话下，他们有一百多，对面也一百多，人数还要比他们稍微少一点，谁胜谁负很明显。

        ——

        主力被拖住了，明明对方人数并不是很多，但他们过于凶猛，一时间竟以少量人数，打出了压制。

        等绊马索之类的东西拉出来，让他们没有办法在人群当中冲锋起来，情况才稍微变好了一些。

        就在这个时候，本来属于粮仓的位置，竟然冒起了烟来。

        “他们想断我们粮草！”赵小将军感觉有些懊恼，他竟然没能想到这一茬，真是当局者迷。

        主要是因为北国那边，一向不怎么喜欢用计谋，玩也是玩阳谋，现在竟然学会声东击西了，你就很难确定对方击得是不是真的是西。

        说白了就是想太多了，反而不太确定，万一是声东击东呢？万一声东击北呢？

        “得手了？”北国的将领显然也看到了升腾而起的烟雾，他底下的人迅速的道：“人还没回来，但看样子应该是得手了，那我们该撤退了，不能恋战。”

        说话的就是之前那个瘦瘦小小的男人，他长得贼眉鼠眼，还留了长长的胡子，一边说一边捋自己的胡子。

        “走！”

        领头的人听了，迅速指挥自己手底下的人往外撤。

        “不要恋战！”赵小将军心里后悔得紧，迅速地带着人朝着粮仓的方向跑，并且让大家准备好救火用的东西。

        结果到了粮仓附近，就看到这里躺了一地的人，虽然全都是穿着自家衣服的，但光看长相就知道，其中有一些，完全是北国模样。

        岁封踩在一个大个子的脑袋上，还有些遗憾地望着远方：“可惜手里的人手实在是太少了，不然我能把他们也留下来。”

        像这种敢于变通，会用脑子的北国人，还是死在这里最好，不然会惹出更多的麻烦的。

        四肢发达不可怕，怕就怕四肢发达还有脑子了。

        “岁封！”赵小将军几乎是从马上跳下来的，他浑身都是冷汗，大步地走过来：“起火……”

        “没起火，我们收集了一点杂物自己点的。”岁封踢了一脚脚底下那个人然后道：“还活着，可以审讯一下。”

        “你……”赵小将军神情复杂。

        岁封赶紧道：“我晚上水喝多了，去如厕，正好路过这里，发现他们伪装成我们自己人要过来烧粮仓，这才喊了附近的兄弟过来，这不算违反军纪吧？”

        蒋南晟赶紧道：“对对对，我正好也准备出来尿尿，刚到附近就被叫过来了，岁封没有私自调动任何一个人。”

        莲生被夹在胳肢窝底下，甩来甩去的头都晕了，此刻将吐未吐，靠着林芳桂奄奄一息：“林芳桂自己一个人如厕害怕，就叫上了我，被岁封喊了以后，我们又叫了别人过来支援，这也很合理吧。”

        赵小将军：……

        你看着林芳桂这大个子，真忍心说出这种话来？

        他抹了一把自己的脸然后道：“放心吧，你们立大功了，没有违反军纪，岁封跟我过来，其他人收拾一下先去睡觉吧，把他押下去。”

        一群人顿时松了一口气，还有人悄悄地在那里好耶。

        岁封老老实实地跟在赵小将军身后，看着乖巧极了，他们找了个没有损毁的帐篷，走了进去。

        赵小将军一回头就能看到岁封写满了乖巧和无辜的脸，他叹了一口气然后道：“抱歉，是我太大意太骄傲了，差点酿出祸事，不过你找借口也找个好一点的，这让我怎么敷衍上边？”

        岁封笑眯眯地道：“劳烦将军了。”

        赵小将军翻了水出来，给自己倒了两杯，吨吨吨喝完然后道：“你的功劳我会如实地报上去，不过我有两件事情很好奇，希望你能为我解惑。”

        “将军请说。”

        岁封虽然一直都知道他们勉强算一个阵营，但不太确定这位小将军人品如何，如今确定了，也就稍微放心了一些。

        “第一，你怎么知道他们一定会来偷袭，第二，你们一百来个人是怎么打赢一百多北国士兵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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