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新年

黎念爬起床的时候，已经记不清昨天晚上发生什么了。

        对于她来说，喝了酒就睡的很沉，足够的睡眠让她在清晨六点就睁了眼。

        昨晚大家玩的很晚，她七点下楼的时候，整个房子一点动静都没有。

        黎念迎着朝阳踏出大门。

        清晨的街道，很多商家还没有开张，摊位空空荡荡，倒是有一个书店开着门。

        进去后，一个老爷爷坐在摇椅上，摇摇荡荡，闭着眼很是清闲。

        “你好，开张了吗？”黎念有礼貌地问道。

        老爷爷缓慢的睁眼，看见来人，只是随口一句，“自己挑好了，二维码付款就好。”

        “好的。”

        黎念平时很喜欢逛书店，那种满满当当的感觉，然后在一堆书里挑一本入眼的，买到家里闲了看看打发时光。

        她转了一圈又一圈，书店有新的有二手的，装修的也是很雅致。

        一个角落里，一本橙色的书吸引了她的注意。

        《三十六计》。

        虽然说出师不利，但是不能说老祖宗的智慧不好。

        黎念想着：一定是自己利用的不好，买回去研究一下。

        付完帐后，她快快乐乐地抱着书离开了。

        路上，一家包子铺开了门，她买了几个人的早餐量回了民宿。

        放下早餐，黎念回到房间，打开书，津津有味的看了起来。

        “念念！”廖希推门而入。

        黎念抬头，“你起的怪早，才八点多。”

        廖希一眼就看到她手里的书，气不打一处来，“还看三十六计呢！”

        黎念耸肩，“干嘛，不行啊。”

        廖希一脸笑嘻嘻地问：“你真的很喜欢顾晨？”

        黎念合上书，“怎么了，你有好主意了？”

        廖希说道：“没有，但是我知道昨天晚上，你吐了人家一身。”

        黎念听到这话，震惊起身：“什么！？”

        “反正他送你回卧室的时候，一身污七麻糟的。”

        黎念痛苦状地捂住头，懊悔道：“啊！！烦死了！那得多脏啊！”

        廖希拍拍她的头，“你现在赶紧想下一步吧。”

        黎念摊在沙发上，看到地上的书，伸手拿起来，像是抓住救命稻草般喊着：“这时候只有老祖宗来救我了！”

        “病入膏肓了你，我看你八十岁前能不能追到顾晨。”廖希嫌弃地翻了一个白眼。

        “哎呀，你看这个趁火打劫，我觉得就是在这个大家放松出来旅游的时候，趁机摸索出来他那个白月光然后引出他的悲痛，最后安慰他的心灵，弥补他的空缺！”黎念自说自话地展示自己的观点。

        廖希鼓掌，“哇喔，真特么秀，你折腾吧。”

        黎念看出廖希眼神中的不屑，“你尊重我一点。”

        “好，那你第一步怎么开头呢？谋士？”

        “有啦！”

        “当当当~”

        顾晨一打开门，黎念的脑袋歪了进来，“起了吗？”

        看她眼睛一眨一眨放着光，顾晨心情大好，微笑着说：“嗯，起了。”

        黎念站直，询问道：“我发现这个小镇有个陶艺馆，我想试试，去吗？”

        顾晨愉悦的语调都上扬起来，“好。”

        两个人踏着刚刚好的晨光，漫步在街上，商家开始开门做生意，人来人往。

        黎念此刻满脑子都是怎么引出话题。

        她内心吐槽：这三十六计也不教教人怎么引话题！

        “哇你看那棵树，好像三中的那棵！”黎念十分生硬指着路边。

        顾晨朝着她反方向说：“这是你说的陶艺店吗？”

        黎念愣在原地，僵硬回头，“啊对对。”

        “走吧。”

        突然传来一阵香味，黎念灵机一动，“你吃早饭了吗？”

        顾晨摇头，反问道：“你吃了吗？”

        黎念装模作样苦涩地说：“没。”

        顾晨考虑一眼周围，“我去给你买，你先进去休息。”

        黎念拉住他，指了指旁边，“有烤红薯呢。”

        顾晨一笑，浅浅露出两个酒窝，“好。”

        刚把买的热乎乎的红薯放在她手里，黎念就惊呼：“哇！和三中门口的一模一样！”

        顾晨一本正经地说：“可是你还没吃。”

        “啊这。”黎念慌忙解释，“香味一样。”

        然后她咬了一口又一口，有些咽不下去了。

        更是没想到的是，顾晨带着她走到陶艺馆，两个人坐在休息区，面对面的，吃，红，薯。

        黎念说一句，“真的很像那个味道。”

        顾晨依旧一脸认真，“那你快吃，终于吃到这个味道，也是不容易。”

        “味道居然一模一样，你吃过吗？”

        “没有，快吃，要凉了，凉了味道就不一样了。”

        直到黎念吃完一整个烤红薯，整个人涨到炸，她都没有引出话题。

        而顾晨正一脸微笑的看着她，那个笑带着一种看戏的感觉，脸上挂的酒窝都变了味。

        黎念反应过来，“你，你搞我！”

        “没有。”顾晨挑眉离开。

        黎念一肚子的红薯，一肚子气，她说那个红薯怎么吃都吃不完，巨大一个，她说一句话还被堵回去。

        没想到顾晨不仅长得像狗，性格更狗。

        顾晨看黎念双手揉着泥巴，气呼呼的一直不说话，像个河豚。

        他柔声问道：“那么想知道三中的事情？”

        黎念不理他，有意无意发泄式地砸着手里的泥巴。

        他轻笑一声，“问吧。”

        “这可是你说的。”黎念面色露喜，小眼睛一转装作委屈的样子，嘟嘟囔囔地说：“你是不是不想和我一个学校？那天看你一点都不高兴！”

        “没有。”

        又过了几秒，顾晨停下手里动作，看向她，目光真挚诚恳，“和你一个学校，是我觉得最开心的事情。”

        如果不是一个学校，他和她的联系又会少得可怜。

        可能一辈子不会再遇见，一辈子不会知道她的名字。

        一直抱着一个人物画像，寻寻觅觅。

        黎念心脏疯狂地跳动，瞬间身上泛着酥酥麻麻的感觉。

        她低下头，扣扣手里的泥，闷声回应：“我也是。”

        这句话，顾晨愣住一秒后，呼吸变快，胸腔不断上下浮动都克制不了内心的喜悦。

        他承认，这一句话，别说十年的影子，就是二十年，三十年，甚至一辈子的影子都愿意。

        获得回应的巨大满足感充斥着他。

        顾晨感觉自己突然浑身发热，躁动不安。

        谁知道下一秒，黎念来了一句，“那你那个喜欢的人现在怎么样了？”

        顾晨一愣，他突然懂了，明白了为什么最近她奇奇怪怪的，原来是这样。

        恶趣味上头，顾晨道：“她？最近她过的蛮不错的，就是工作太忙了，有时候看着挺累的。”

        “哈！”黎念叫出声，吸引了一众目光，她也不在乎，“哈哦！你们现在还有联系啊？”

        顾晨忍住笑意，平静地看着这个炸毛边缘的人，“嗯。”

        黎念看他的反应，感觉自己像个小丑和舔狗，她气得捏泥巴的力道加重几分，咬牙切齿道：“哇！真是！痴！情！”

        看着她气得只能砸泥巴的样子，可爱极了，于是顾晨理所应当地说：“还好，还好。”

        黎念有一种上天入地的感觉，上一秒心脏跳的多快，这一秒心脏就多冷静，真想谢谢他，体验感极佳。

        于是后面近半个小时，两个人都没有说话。

        最终还是黎念忍不住开口：“我，我觉得有时候人要学着看看周围，是吧？小泥巴！”

        顾晨转过头，看她刻意的样子，认真又灵动。

        黎念是一个有目的就一定要达到的人，今天说好的趁火打劫，绝不能被私人情绪影响。

        她好不容易捏了一个‘兔子’，把它放在手心，递给顾晨看，“你看像不像你们的那个logo？”

        顾晨看她手里这个奇怪的物种，一时间真不知道如何开口，但是耐不住眼前人眼中的期待，他非常艰难地说：“像。”

        像个鬼，那只兔子要是长这样，影子漫岛属实是开不下去了，得吓跑多少人。

        听到这话，黎念一脸骄傲，“就是！我就说我有美术天赋！当初我要走艺术生，我妈妈还不让呢！”

        顾晨太阳穴一抽抽，他非常感谢阿姨的明事理，要不然黎念大学都读不了怎么办。

        “你看，这是一个坑，小兔子跳进去，然后一定要奋力一跃！”黎念蹲在他旁边，用手在泥巴堆掏了个洞，一只手握着她的‘丑兔子’一边比划一边说：“跳出这个坑可能要很费力，但是只要出来了，小兔子可以看见大好世界。”

        顾晨听懂她的意思，没有说话。

        黎念仰起头，“顾晨，坑里是很安稳，可是说不定，坑外也有一只小兔子在等着呢。”

        她逆着光，终究是说出自己的想法。

        她不相信顾晨对她没有感觉，但是心空了一块的人总会犹豫的去面对下一份感情。

        黎念觉得，这对两个人都不公平。

        顾晨对自己不公平，对她也不公平。

        虽说世界上本来就没有绝对的公平，她也愿意多跨出几步，多对他好一点，不吝啬自己的爱和表达。

        但是她只想要一个平衡。

        一个平衡的感情不在乎谁付出的多，谁付出的少，只要两个人的心在一起，那就是平衡的。

        两个人对视几秒后，顾晨上扬起嘴角，露出两个可爱的酒窝，眼神炙热，“好。”

        他从不觉得躺在坑里是一件羞耻的事情。

        顾晨要做的就是无论怎么变化，他都只在她的坑里。

        现在她误会他有一个放不下的白月光。

        她在意，那他就消除她的顾虑。

        顾晨心里，任何人都不可以让这段感情发展出现问题，即使是十年前的黎念也不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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