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窗桕开着,还能听到隔壁院里传来的欢喜笑闹声,“夫君快放我下来,别抱我了,啸儿还看着呢!”

江御林似乎将周婉儿高高举起,她吓得惊慌失措拍打着他的手臂,要他放她下来。

“婉儿不怕,我护着你....”

两人的孩子,叫江啸的,好像也在围着转,拍着手喊,“爹爹抱娘亲!羞羞!”

沈湘欢背身而躺,心里油煎似的。

她不可避免想起往事,刚成亲的时候江御林十分宠爱她。

明春院里有许多的桃树,那年花开,她想要自己去摘桃花,可是桃花树太高了,即便是有梯子。

她一个自幼娇生惯养大的嫡女,衣来张口饭来伸手,爬上去也好害怕,那时候江御林托着她,将她高高举起,让她轻而易举便碰触到了桃花。

她捧着桃花,故意把桃花的花瓣弄到他的头顶上,问他累不累,重不重。

他仰头笑,告诉她不累也不重。

她又故意问她会摔下去吗?男人信誓旦旦告知她,不会,有他在,一定不会叫她摔下来。

哈哈哈!昔日誓言,犹在耳畔,实在太讽刺了。

原来这些事情也会和别的人做,她根本就不算什么。

一行清泪滑过沈湘欢的脸,即便过去了许久,她的心依旧如刀绞。

见她默不作声流泪,宝珠默默将窗桕给关严实,隔绝了外面大部分的声音。

“姑娘!老太太那边来人,说是有事请您过去。”她陪嫁的另外一位丫鬟含珠急匆匆跑进来。

“有什么事?”宝珠问。

“我听着字里行间,好像是为了管家的事。”这些时日沈湘欢什么都不做,府上一窝蜂的杂事都不管了。

“他们一家子还真是会算计,全然不顾姑娘,糟践姑娘,还有脸让姑娘帮她们管家。”宝珠忍不住了,低声在骂。

含珠也十分气恼,“是啊!不要脸的一家子,真恶心。”

“姑娘千万不要去。”宝珠说。

“可姑娘不去,一会指不定又过来了。”含珠担心。

沈湘欢缓缓起身坐着,她即便是不管家也知道老太太是怎么回事,江家这些年入不敷出,要不是有她带过来的陪嫁,只怕早就倒了。

如何撑得过三年,起死回生,蒸蒸日上?

“含珠宝珠给我梳妆,我们出门收铺子去。”她要跟江家的人划清界限,江御林既然看不上她,就不要花她的银钱。

她不是说,他喜欢的那位周婉儿,不喜欢金银珠宝这些俗物么?

“姑娘总算是振作了!”含珠和宝珠一脸欣慰,沈湘欢睡了许久,她们都担心她自此一蹶不振,日渐消沉。

“叫你们担心了。”她歉意道。

在偌大的江府,恐怕只有她这两个贴身的丫鬟,是真的疼爱她了,为她着想。

说到陪嫁,当年她执意要低嫁江御林,把父亲母亲哥哥都气得不轻,父亲多番告诫,说江御林纵然不错,不是她的良配。

规劝不下,放了狠话出了这个门就不认她这个女儿。

少女情动,心意固执,覆水难收,然后她真的走了。

纵然再生气,父亲和母亲依旧给了她京城无人能比的厚重嫁妆,面子里子无一缺乏。

这些年,除却回门她就很少回去了,回门那日闹得不大好看,她真的是很胆小又要面子的人。

父亲生病了,也没有回去看,只是托人去问候,又送了东西。

不知道父亲的病如何了?还想见她吗?大抵是不想了罢。

沈湘欢拍了拍脸颊,拿了帷帽,带着丫鬟出了门。

怕在前面遇上江家的人让自己心里不快,走了角门,她带了账册,一家一家的铺子去收。

好在手底下的人都不是吃干饭,管事的人十分得力,得了她的嘱咐,就开始清账。

把她这些年私人的账目和拨开给江家的账目分散开来,两处单独做账。

一方面,她要让江御林看看,江家吃了她多少嫁妆,这些年她为了江府做了什么,到底值不值得一提。

一方面,若是江御林不愿和离,执意要休她,她要用这些账目和江家的人争一个鱼死网破。

沈湘欢坐在旁边吃茶,看着管事的人拨弄算盘,盘珠清脆的响声传入她的耳朵里,方才让她的心中有了那些一些实感。

她看着京城繁华的街道,总是想到一些过去的往事。

幼年的时候,她跟着父亲母亲出游,哥哥牵着她,不叫她跑得太快摔跤了。

旁的女子都是不叫出门,或是甚少出门的,她却能够得到殊荣,一切都是父亲母亲的疼爱。

只是怕她在闺中闷坏了,给她看女则女训的同时,又从不拘束她。

父亲这么失望,有没有后悔过,当年不把她好好关在闺中,总叫她出门,把她养得太娇蛮了。

若非如此,她也不会在上元节遇到江御林,对他一见倾心。

兀自思忖着,沈湘欢感觉到一道强烈的目光。

她仰头一看,在对面酒楼的窗桕上,有一个绛紫色衣袍的俊美男子视线落了下来。

那男子侧颜生得十分俊美,眉眼如画,鼻梁高挺,薄唇。

他端着酒杯在掌中漫不经心端详,好似在品酒。

不经意之间的惊鸿一瞥而已,沈湘欢震惊他的俊逸,世上少有,甚至盖过了江御林。

最重要的是,这名男子身上带着浓浓的上位者气息,他即便神色淡漠,也叫人觉得十分不好惹。

沈湘欢盯着他看的时辰有些长了,他转过脸来,居高临下与她对视上。

眸色深邃幽静,吓得她匆匆瞥开了目光,自然也就错过了男人薄唇边勾起的淡笑。

这名男子的身份她尚且不知道,但这家酒楼,她是知道的,在京城最繁华的地段,能进里面用膳吃茶的人非富即贵。

富也要不一般的富,贵更是要不一般的贵。

他能在酒楼的最顶层,那可是最宽敞最好的位置,平常人谈事,便是想要坐都坐不了,就算是父亲,订下那个位置也要排队,京城可是权贵满地的人。

他的身份不简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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