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王爷的金丝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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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我,我要从现开始想出去要买些什么了!景行渊……他给我过银子的,对,我记得放在枕头底下了来着……啊!找到了!终于,终于有机会花了!”
杜川保睁开眼,看这只小兔子兴高采烈的将几两碎银捧在胸口,仰躺在褥上嘻嘻笑着盘算,他说他想买件夏日穿的纱衣,说想看京城马戏,说想逛逛这儿的街市。
“杜宝川!我还从来没上过京呢!”
沈清尘太过激动,猛一翻身侧到他这一边,碰巧自己正歪着头看他——
无意识地撞了个紧密。
杜川保心头恍地断了拍,乱了节奏。
面前几乎贴着鼻尖的距离,沈清尘笑得好像三月的风,带着冰释前嫌的快意,奔向自由的憧憬。他笑得太开心了,以至于自己看呆了眼,头脑一片空空。
沈清尘见状默默收了笑容,微蹙眉头,问:“原来你不开心啊。”
杜川保被他那般晶润失落的含情眼盯得打了个嗝儿,慌乱道:“没……哪有的事儿呢,你开心就好。”
“我保证不给你闹麻烦。”沈清尘真挚地沉声说道:“我只想看看外面是什么样子的。”
他被这般热烈的目光看得害羞,试图扭开视线,害怕尴尬只好微微移了半分,却又不遂心意地刚好落在他湿润的软唇上。
喉结一滚,吞了口水。
“你想要什么,我买给你啊?”沈清尘动了动唇,问:“上次那个平安扣,要还礼的。”
杜川保觉得自己的身子越来越奇怪,人越来越不好了。
我居然……有想亲上去的冲动?!
妈的……他妈的!
杜川保!你清醒一点!
当即“呱唧”一声把脑袋抬起来,扭另一边儿去了。
“是我在替别人养小白脸儿,不是小白脸儿养我。谁稀罕你给我买东西啊。”
由六位壮硕操控者,引六匹名曰烛日的机关马拉的行宫驾,行驶至宫门前时,盘旋的金鸾护都要长鸣以示恭迎。
这本是仅有身为皇宫主人的皇帝,才能享受的待遇。
景行渊苍发高盘,青绿色纹龙华服曳地,佩着剑,招手示意见了他便开始瑟瑟发抖的小太监开门时,景北河正高坐龙椅上与百官议事。
殿门豁地开启,百官无疑不会震怒于何人敢擅闯早朝,却见景行渊昂首阔步,目光倦慵地在众人瞬间噤声,默默俯首下,径直走向龙椅旁本不该存在的高椅坐下,微微闭目,撑着脑袋。
“诸位,继续啊。”
景行渊的声音格外低沉,甚是能在针尖落地的空旷殿堂上荡出回响。
“难不成,议论的还是什么本王听不得的事儿了。”
景北河蔑了身旁人一眼,道:“继续。”
“这……”
适才从列队中迈步出来的太傅万康犹豫片刻,瞄了景行渊的眼色,如此细微动作当即引了景北河的不悦,咳声道:“老师,朕说,继续。”
万康再不敢耽搁,道:“关于洛南傀儡心开采一事……”
景行渊眼皮一抖,缓缓眯开条缝。
万康瑟缩着躬首不敢抬眼,继续说:“朝廷长久征用大批百姓服役,破山开采。然神迹实属广大,又无确切探查得到傀儡心具体所处位置的方法,盲目凿山如海底捞针,没日没夜的开采依旧供不应求,百姓苦不堪言,实在是……容易引起民怨□□啊!”
景北河道:“朕自然懂得老师的意思。傀儡心离了洛南,能量便会逐渐枯竭,需定期更换,若要维持朝廷日常供给,以及百万亢金大军确实辛苦。不过当下即然和平,不如且先搁置下亢金的傀儡心供给,以减轻洛南百姓役苦……”
景北河话落,沉默片刻,道:“王兄有何见解。”
景行渊闭目冷笑,道:“陛下不懂储军之重,亢金军岂是说暂止就止的,有备无患才是正道。怎么,您是怕那气数已尽的洛南人造反啊,还是……”
“还是心疼您的金丝雀了。”
景行渊蓦地睁眼,暗红的眸色深邃,带着不容反抗的威逼感。
“你……!”
“无需担心,臣替您养的金丝雀,在臣那儿吃好喝好,无忧无虑,两耳不闻窗外事,自然以为洛南国泰民安,舒心得很。而且,”
景行渊嘴角带着一抹难查的得意,说:“而且,十分乖巧。”
景北河为了不在百官面前失态,死命压制怒气,低吼道:“景行渊,你不要太过分!”
“诸位没什么事儿,就退朝吧?何必讨论些废话来浪费你我时间。”
景行渊霍然起身,直接奋袂下阶,却在长阶中央顿了步子,回头朝景北河笑道:“臣还有事,想与陛下您私下聊聊呢。”
景北河乘轿辇回寝宫后完全怒急,焦躁扯开朝服,却不见有宫女接应,吼道:“人呢!如今连朕都懒得伺候了!!!”
寝宫空荡荡的无人回应,景北河将朝服“啪”地摔在地上,挽了衣袖正准备拔剑乱砍,忽地被柱后一人扯了手腕,按到墙上!
“堂弟啊。”景行渊目中暗藏危险,讥嘲一笑,道:“为何如此心急,围猎时动你的沧龙驾先行归来,留我一人孤独晃回京城,可是寂寞孤寥。”
景行渊的腕力格外大,本就比他矮弱的景北河根本挣不脱,只能目眦欲裂,恶语相向!
“谁要同你一路,景行渊,你休要再羞辱朕了!朕可是皇帝!”
“嗯嗯嗯。”景行渊邪魅一笑,挑起他的下巴,将一张精俊的脸置到面前,笑道:“可我还以为你是想我了呢,都迫不及待的要亲自偷跑我府上问候。只可惜你堂哥的烛日腿脚没有飞的快,赶不回来,让你扑了个空,真是抱歉。”
景北河瞳孔一缩,骇然屏了呼吸!
“你怎么知道……”
“你那金丝雀叽叽喳喳可爱得很,亲口告诉我的啊?”景行渊将他放开,抱胸退了几步坐到椅上,端起桌上热茶抿了一口,游刃有余道:“说你为了瞒天过海进我的王府,还伤了人。”
“不可能!”景北河大喊,“清尘不是那样的人,他才不会服从于你,与你这不共戴天的仇敌沆瀣一气!你到底对他做了什么……你做了什么!!!”
“所以说,我的傻弟弟啊。”景行渊从容不迫放下茶杯,靠在椅子上,盘着极品帝王绿的手持,道:“你真当自己懂他了,真当你那些所谓保护,所谓爱慕,他都能愉悦纳下,再无所保留的报答回去,真以为你费劲心思去寻他,他便会乖乖同你走了?”
景行渊起身,向着他走的每一步都带着压迫,逼得他连连后退。
“笼中雀啊,你当予它了锦衣玉食,可它到底会从缝隙中觊觎蓝天,一旦断了链,终将会头也不回的震翅高飞。到底该怎么养才能使之顺服,才能为你所使,还要我来教——
“很简单,折了他的翼就是。”
“景行渊!你……!”
景北河气得说不出话,这么多年,自己身边所有亲信,拥趸,甚至爱人,全都被他亲手一个个的夺走。没用的杀净了,有用的纳入麾下,他知道他还留着沈清尘一条命的理由很简单,他并不在乎区区败国质子的生死。
他只在乎沈清尘的血脉。
他体内的血脉能感知傀儡心的位置,能使远离洛南而能量枯竭的傀儡心复生,亦能断了傀儡心的活性。
“你干脆夺了朕的皇位算了!景行渊,我真的累了!你到底还想要我怎样的屈服!我只想接他回来,他是我的人,我的……”
景行渊闻言,盘着手持的手指忽滞,面色阴沉,霍地踏前一步扼上景北河的脖子,将他提了起来!景北河顿时被铺天盖地的窒息淹没,只能拼了命垫脚来撑着身子,实在狼狈,却又怎么挣扎都是徒劳!
“你才是我的人!”景行渊怒目吼道:“你!从头到脚都该是我的,你拥有的东西都是我给的,都是我要你有的!身份,地位,权势,样样不缺!你凭什么再想去要别的!景北河,你不配!也休想从我的手掌心里逃出去!”
“别忘了,这都是你欠我的,是你母后欠我的!”
说罢“嘭”地一声将人摔了出去!
景北河撞在桌角,差点掉了半条命出去,半天都爬不起来,只听得他愤愤离去时将殿门砸出的巨响久久不息。
他趴在地上,崩溃得捏拳一遍遍锤着厚羊毛的地毡,粗粝磨得骨节赤红一片,他抱头哭嚎,恨不得死。
怎奈殿外内侍宫女听得这般撕心裂肺,却没一个敢上去劝诫。
所有人都怕与殿下处得近了,会遭摄政王毒手。
他要他众叛亲离,他要他被迫只有他才能依靠。
自己才是那只被斩了翅的雀。
景行渊从宫中回来,也是个怒气不减,灌下大口凉水后,身边着玄青道袍的老头儿才敢靠近搭话。
“王爷,朝堂上的事儿……”
“国师是也觉得洛南敢造反了?早就油尽灯枯的末路国罢了,他们的质子不还在这儿!敢造反,平了他便是!”
“不不不,那到不至于。”国师俯首道:“只不过傀儡心的开采量,无论再怎么逼迫洛南人民赋税以换,依旧愈发缩减,只会更加民不聊生的事并非空穴来风,傀儡心愈发难寻一事,是事实。再这样下去,亢金军怕是真的难以维护。”
景行渊沉吟片刻,压了眉头,低声呵道:“来人,去把珍宠给孤带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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