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师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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褚珩微笑着的脸靠我近了些,我控制住自个儿,暗道莫怂莫怂,睁着眼睛没对视一会儿便受不住收回了眼。
我听见他问:“那柳柳喜欢我么?”
我大义凛然:“自然是喜……”我脑袋空白,卡了一瞬,垂了头,“不……”
我欲哭无泪,怎么说都不对劲儿啊。
他靠我更近了些:“喜不喜欢?”
天啊!
褚珩!
何至于此!
我小二笑,已想好一个圆润的答案,却被一吆喝声打断:“吉时到——迎新人——”
我松一口气,面露歉意,看向新人走来的方向。
秦山笑得格外的傻,五大三粗的傻大个小心翼翼地牵着比他矮了一个脑袋的姑娘,肤色、大小的对比都格外明显。
看着秦山那傻样,我莫名也被传染了,跟着傻兮兮地笑。阿娘领着他俩跨过火盆来到高堂前,站在一侧。
阿娘喊:“一拜天地——”
赵云儿头上东西厚重的紧,秦山真真儿紧张,环过赵云儿的背才双双行礼。小动作落在大伙眼里,秦山的狐朋狗友,包括我在内不免在底下起哄起来。秦山大脸通红,朝我们使眼色,看着阿娘的眼神,大伙也不敢如何闹了,安安静静地当鸵鸟。
“二拜高堂——”
双方新人的耶娘也是热泪盈眶,尤其赵叔哭得相当惨烈,赵婶的眼泪都被他吓了回去。
“夫妻对拜——”
二人慢慢转身,相向行礼。秦山个傻大个一下跟新娘子碰了个头,自己呲牙咧嘴还捂着新娘子的头不知嘀咕着甚么。
我在底下乐得直笑,靠到一边问狐朋狗友一:“你猜他说甚?”
狐朋狗友二抢答:“必然是对不住夫人啦!”
我嫌弃:“瞧你浅薄的知识,人都一对啦,说这还不如没成亲时呢!”
狐朋狗友三碰狐朋狗友二肩膀:“哎哎,尚柳跟我们这些个光棍可不一样咯~”说着,还贼眉鼠眼地瞥过褚珩。
我不敢回头看,笑骂道:“就你会贫!仔细一辈子孤家寡人!”
不知谁在喊:“闹洞房啦——”
大伙一拥而上,闹得不像话。
我也挤着前边,打算占个好地儿,手被一人抓住。我顺着那双手往上看,不意外地看到褚珩的脸,真是……我正想说话,他也看着我,忽然笑着道了甚么。然后我很快被人流冲到前边,人声鼎沸,我没听清。
“你说什么?”我大声喊。
看他没动静,我以为他还没听清,我揪住他手臂上的布料,拐下他的脖颈,对着他耳朵道:“方才我没听清!你说什么?”
褚珩轻轻说:“先放开,柳柳。”我反应过来如今我们这架势,恍若掐架,于是尴尬地放开他。
待离了一段距离后,我等着他的回答时忽而注意到他耳朵脖颈都是一片通红。我大惊。
完了,我下手不会这般重吧!
于是一阵心虚和自责。
褚珩咳了咳,道:“无妨。”
“那你说了什么?”
他就弯了眼:“无论是方才发生了甚么,都不妨事。听到与否自是随缘。”
随你个狗屁的缘!
我分外抓狂。
这不纯纯欠揍吗?
勾起我的好奇心,然后告诉我“无妨”。
我真的会半夜翻你窗户暗暗掐死你的哦!
我看着他微笑:“忘了方才被打断的话了。”我看到他脚步顿住又回头看我,于是一字一顿道,“我、不、喜、欢。”
他怔了半晌,仍是笑了:“珩,清楚了。”
笑甚么!
清楚甚么!
真是愈来愈傻了!
我瞪他一眼,噔噔噔地就跟着凑热闹去了。
本随着众人一起鱼贯入洞房,秦山忽地翻脸不认人,脸红脖子粗,大喊着赶人。再随着众人懵逼地被赶出,我有些哭笑不得,哪有这么宝贝呢,瞧也不让瞧。
如此轻松地过了数日。
只是随着褚珩愈加得人心,我便愈加被嫌弃得体无完肤,也被师父使唤得愈加顺手。
自进京后,阿娘对我下山的限制已经没了,而且师父自上回后,使唤我沽酒也是愈加熟练了。
师父笑眯眯地看着我,今日莫名其妙地多嘱咐道:“小琼儿啊,下山多是有意思之事,你喊你小情郎一起去多玩玩,啊?……其实师父觉着啊,你也是时候该回去念书了,光是玩也不成啊。”
我没好气道:“褚珩可忙了呢,才没空与我下山去。您就不念着我,就想让我滚得远远的吧,我以后才不会给你养老呢!”
师父还是笑眯眯的:“师父怎会让小琼儿为师父养老呢?师父最是省心一老翁。”
我“嘁”了声,扭头便走,心想着老头今日给的钱袋也真是沉。
将打开门,师父突然又唤:“小琼儿。”
我不解地回望。
他摇摇头,说:“多逛逛,买些好吃的罢。”
我自然知道,真是啰嗦。于是只点点头,没回他。
……
我还是绕路回了厢房,心里多有些窘迫,我敲了敲门,没有回应。
原来又不在啊?
我有些无奈。
麻溜地滚出老远,迎面便撞上了柱子。我大骂哪个不长眼的,抬眼怼上了褚珩的脸,他也垂眼看着我。
我笑了:“我不长眼。”赶紧蹦开。
褚珩倒没说什么,只是望了眼他客房的方向,而后问我:“你寻我可有事?”
我一时不知如何解释,磕磕巴巴半天,破罐子破摔道:“现在没事了。”
他点点头。
“柳柳原只是想见我一面。”他弯着眼笑了。
“谁想见你了啊?”愤怒地离开后,我才后悔。
为甚刚开始不说我没寻他呢?
懊恼地拍脑袋。
真是蠢。
我拎着酒壶,哼着歌儿走到师父房门前。本有心规矩地敲门,奈何里间无人应答。
这可就不怪我了。
我嘿然一笑。
再次踹开门,我疑惑地发现屋里竟没人。
奇了怪了,师父可是几乎不出房门的,几天前听见他与阿娘在交谈就已经很了不得了,何故还没回来?
想想他们谈论的糟心事,我放下酒壶,朝它们做了个鬼脸。
背着手正想打转回屋,忽然想起还有一个难搞的“悬案”,我现在是怕了撞见他了。顿时就失了回我温暖的小窝的兴致。
我哀伤地仰头长叹,恰巧却见天边飞过一只鹰。忽地想起离家数月,还未看看后山的小黄鸟还在被该死的鹰骚扰否,当即解决了我欲何处去的问题。
于是我相当欢乐地蹦去了我的快乐老巢。
近来天气凉了下去,风凛冽地拍着我脆弱的小脸蛋,生疼。衣摆扬起,袖子里鼓囊囊地塞满了风。
我淡定地朝老天翻了个白眼,觉着乌溜溜的云可真难看,还不如同样乌溜溜的鹰呢。
待寻到老地方,看到鸟巢里除了鸟毛还是鸟毛后,我决定收回方才不成熟的想法。
大秃毛黑仔鹰就是世间最最难看最最讨厌的阿物儿!
我的小黄鸟啊!
颤抖地抹着泪,朦胧中仿佛看到山崖边有个影影绰绰的人影。我颇疑惑,擦了擦眼睛再定睛一瞧——的确有个小小的人影!
我提起裙袂悄悄地往前走着,想再瞧真切些。
风胡乱将头发散乱地砸向脸颊,我却没了和它继续缠斗的兴致——那个拎着酒壶、摇摇晃晃的满头白发的小老头,可不就是师父么!
虽则我对他为何出现在此处很生疑惑,但心里的不安却是无穷的。
我试着喊:“师父。”
他没回头。
我奔跑起来,大声唤着:“师父!”
他总算晃晃悠悠地转身,他将酒壶拎起,似是邀酒。
酒壶滑下。
碎了一地。
“师父!”
“师父别后退!”
我伸出手,却悲哀地发现明明与师父这么近,似触手可及,可我已然抓不到他。
“师父……”
我好想能像话本里的仙,有着腾云驾雾的本领,能够在转瞬之间到达想去的地方。
“师父……”
嗓子已经吼哑,脸上冰凉,格外刺痛。无论我再想快一些、快一些赶上师父,都如踏在软绵绵的云朵般,毫无用处,连师父的一片衣摆都不曾见到。
师父是小时最常陪伴我的人,比阿娘还久、还要疼爱我。我敬爱师父,也相当依赖他,虽则总是与他拌嘴,觉着老头儿就是年纪大了总多事,婆婆妈妈神神叨叨的。同样,也极度嫌弃师父带着美好寄愿的名字。
琼,美玉也。
我生来粗鄙,没阿耶教导,阿娘对我也是放养的状态。被伯叔从小肩膀上扛大,与婶娘们叽叽喳喳斗嘴,喜欢参与他们对任何鸡毛蒜皮的小事的抱怨和悄悄议论。我能张口就是那些市井的话语,并以此为荣——连骂架旁人都无法和我比。
读书念字对我只是锦上添花的用途,我狭隘的心里想的只是比旁人优越那么一点点就过了,一点点就好。
连方才见崖边人影之心都如此卑劣——在确定是师父前,我抱着瞧热闹的好奇心态,无动于衷。可见了师父瞬间就慌了神。
私心如此。
我只是个在意自个儿亲近之人的小小人物,何德何能呢?
胸无大志,纨绔不训。
自私自利,麻木不义。
如何能担“美玉”之名?
师父对我苦口婆心,我嫌他聒噪。他的故事我听过千遍万遍,每每和他辩嘴时都跳着脚,恶劣地说:“你读书多,你聪明,你的结局好么?”一次又一次地伤害他。
我在做甚么啊?
我如何不知师父是早有死志之人呢?
“柳柳!”
“柳柳!”
熟悉的声音如惊雷顿时劈醒了我,我摇摇脑袋——我正悬在崖边,碎石骨碌碌地不断滚下,我的身子也荡阿荡,随时要掉下去似的,不,是就要掉下去,如果不是……
我看向褚珩抓住我的手,向下便是万丈悬崖。
看着褚珩悲伤的眸,我浑想着,不知我此刻是否也如他这般伤心?
若我也在他面前消失,不留一片衣摆,他是否也会只念起我的好?
可惜的是,我感受不到悲伤。
一日为师终身为父,不知这算不算不孝。
我没经历过这等事,也没想过有一日我的亲人会离我而去。回首我闹剧似的十六个年岁,我太幼稚也太任性,觉得哪怕天行有常,我和我周边的人也总是特别受上天眷顾,不会发生意外,不会有意外,所有的美好快乐都理所应当发生在我们身上,于是我没想好、也不知道该怎么伤心。
而褚珩,他与师父相识几日?
他都伤心了。
不知现在的我占他伤心里的几分。
我仿佛总是让褚一一失望。
我抓住了他的手。
不要让他再失望一次的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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