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014

可想而知，韦恩先生对于另一半似乎并不在意自己的悲伤和难过，只得到了他的儿子们几句流于表面的敷衍安慰。

        发现他们是真的毫不心疼之后，艾瑞格脑袋上冒了一串问号。

        怎么回事，他看起来不可怜吗？你们的良心真的不会痛吗？？？！

        显然不会，几个人没有笑出声都是因为他们良好的表情管理素养。

        我们受过严格的训练，无论多好笑都不会笑，除非忍不住jpg

        不过还好，虽然遭到了小鸟们发自内心的惨无人道的嘲笑，但艾瑞格脸上的茫然还是让阿尔弗雷德心疼了。这位几乎可算得上布鲁斯父亲的老管家叹了口气，安慰道：“请听我解释，布鲁斯老爷。蝙蝠侠他……我想只是因为最近他比较忙，也许再过一段时间，您就可以看到他了。”

        艾瑞格在心里松了口气，这个家里还是有人爱他……哦，爱布鲁斯·韦恩的，光明神在上，他这个父亲当的可真是太惨了点。

        “真的吗？”布鲁斯泛着盈盈水意的眸子又重新亮起了光彩：“那他现在在哪儿？嗯……他干的工作危险吗，需不需要我的一点帮忙？”

        他一边说着，一边将目光从阿尔弗雷德身上转移到了几个男孩那里。

        快点，小混蛋们，赶紧回答我的问题，别让一个老人家看着我为难还要绞尽脑汁地想借口搪塞我！

        伟大的光明神啊，他的良心都开始痛起来了！

        显然让阿尔弗雷德一个人面对失忆的布鲁斯，也的确让小鸟们过意不去。他们可以毫无心理负担地坑布鲁斯一把，但这不代表他们能眼睁睁看着阿尔弗雷德承受良心的折磨——不行，蝙蝠家的人可绝对不会让阿福受到伤害。

        “他……嗯，我说不太好，”提姆轻咳一声：“毕竟我们不是超级英雄，对蝙蝠侠的事了解的不多。不过我猜他现在应该挺好的，除了忙了点。”

        快别问了布鲁斯，赶紧放我回去处理工作，再不回去我今晚又要通宵了！

        但提姆没想到，他的这句话给艾瑞格打开了一个新思路。

        你们几个说自己不是超级英雄什么都不知道对吧？好啊，那他就去问超级英雄。艾瑞格坚信，正义联盟的成员肯定比这几个小男孩靠谱多了，他们肯定会立刻告诉他事实真相。

        该死，这么好的办法他为什么没有一开始就想到！

        于是艾瑞格像松了口气似的，脸上露出了些微笑意：“真的吗？你的意思是正义联盟知道他现在在哪儿是吗？这真是太好了，我想问问正义联盟蝙蝠侠的情况，”他又欣慰又忧虑地叹了口气：“光明神在上，如果不搞清楚这个，我想我今晚都没办法睡好觉了。”

        其他几个兄弟还没说什么，提姆的脸已经青了。

        所以他今晚的睡觉计划是彻底泡汤了是吗？！

        “呃……布鲁斯，你确定？”显然不只是提姆，其他几个人也觉得艾瑞格突如其来的提议有点棘手：“可能你还不觉得困，但是……看看时间，现在已经是半夜了，我觉得这个时候去打搅他们挺不道德的。”

        艾瑞格：……你们还知道道德？

        事实上艾瑞格当然知道现在的时间点不算好，但他必须得速战速决，如果真的等到明天，天知道这几个小混蛋会不会跟正义联盟也达成一致，那可就太糟糕了。

        “可是我真的很担心。”艾瑞格说：“要不然我们直接联系蝙蝠侠试试，或者他的助手，你们觉得打电话给红头罩这个想法怎么样？”

        杰森：“……我觉得不怎么样。”

        “是吧，我也觉得，”艾瑞格轻叹一声：“他们现在大概都在做自己的工作呢，”说到这，他特意在“工作”上加了重音：“这个时候打扰他们，万一害得他们被坏蛋殴打怎么办？”

        几只鸟：“……”

        我觉得你在内涵我。

        “所以，我看我们还是打电话给正义联盟吧。”艾瑞格说：“我觉得他们总要留一两个人值班，问问他们应该也不会打扰到别人休息？”

        看几个人还没松口，艾瑞格用出自己的杀手锏，他拉长了音调：“拜托了，阿尔弗雷德——”

        阿尔弗雷德：“……”

        其他人：“……”

        要命。

        “……好吧，”迪克趁着艾瑞格在看阿尔弗雷德的时候掏出手机飞快发了个消息，然后说：“打就打，不过平板被放在楼上了，阿福，你能不能上去拿一下？”

        艾瑞格指着蝙蝠洞里那个巨大的蝙蝠电脑：“我们为什么不用这个？”

        “因为这是蝙蝠侠的东西，”几个人没上当：“我们可不会用蝙蝠侠的东西。”

        “那好吧，”见没人往自己挖的坑里跳，艾瑞格只好同意了：“阿尔弗雷德，你能快点吗？”

        嗯……让老管家去拿也挺好的，至少他是这个家里唯一的普通人，不是什么超级英雄。艾瑞格得看着这四个男孩，别让他们偷偷和正义联盟联络，阿尔弗雷德则不在他的严防死守范围之内。

        阿尔弗雷德看了看艾瑞格，又看了看几只鸟的表情，一根眉毛向上挑了一下：“当然，布鲁斯老爷，我会尽快的。”

        说完，他转身向蝙蝠洞的入口走去。

        “要不要趁着这点时间参观一下蝙蝠洞？”见老管家走了，几只鸟立刻怂恿道：“你肯定已经完全不记得了吧？刚好我们也没怎么下来过，要不要一起看看？”

        艾瑞格有点犹豫：“这样可以吗？”

        一开始他就没想着要动蝙蝠侠的东西，除了制服这类伪装身份必要的装备之外，艾瑞格原本不打算侵犯蝙蝠侠的私人领域，因为他自己也有点这方面的小毛病。想象一下如果有人碰了他的法杖——哦当然它肯定被目前在他的世界的蝙蝠侠碰过了——但除了蝙蝠侠之外，艾瑞格不介意拿着法杖把那些敢于动他武器的人暴打一遍。

        不过还没有等他过多犹豫，就被几个男孩拉着走了：“当然没问题，哇，酷，你看这辆蝙蝠车！”

        艾瑞格：“……别碰它，我知道你们不会开。”

        “哦——”想趁着蝙蝠侠失忆过把瘾的小鸟们翻了个白眼，集体发出一声叹息。

        他们只好遗憾地从蝙蝠车旁边走开，眼神移过了蝙蝠飞机，蝙蝠摩托，蝙蝠滑雪车……绕过了实验台和摆放战利品的柜子，最终来到了一排制服面前。

        艾瑞格一开始就是冲着蝙蝠侠的制服来的，不过前面还有别人的衣服，为了不让自己的目的过于突出，他只好一件一件看了下去。艾瑞格猜蝙蝠侠可能把自己所有助手的衣服都在这里摆了一套，里面不乏有适合已经成年的男性穿的款式，还有两套胸前印着蝙蝠标志的女性制服。他一件件顺着看下去，在心里猜测它们都属于这个家庭中的哪位成员。

        在看到一套明显属于男孩的制服时，艾瑞格顿住了。

        他在这个玻璃柜前站的有些久，久到杰森忍不住轻咳一声，眼神瞥向一旁：“那是蝙蝠侠某一任罗宾的衣服……别看了。”

        艾瑞格沉默了一会，低声问：“……他还活着吗？”

        杰森顿了一下：“当然，”他用轻松的声音说道：“活得好好的呢。”

        艾瑞格转过身，看着杰森。他在片刻的沉默之后，双唇向上勾起，蓝色的眼睛里荡开轻柔的笑意：“我想，蝙蝠侠一定非常爱他的这位罗宾。”

        杰森问：“……为什么？”

        艾瑞格说：“因为他将它放在这里，”他示意杰森的目光看向这件染血的制服，以及旁边紧挨着的，属于蝙蝠侠的那件：“你看，他让它待在自己的身边。”

        杰森沉默了一下，忍不住说：“那或许是因为他把这视作自己的耻辱，他将这件制服摆在最显眼的位置，为了让自己看到它的时候，每一次都能想到他曾经的失败。”

        “我想不是这样。”艾瑞格轻轻摇了摇头，走到杰森面前，伸手抚摸他的脸颊。他那双蓝色的眸子温润柔软，显露出大海一般的宽阔和温柔，让杰森放弃了躲避的意图：“相信我，作为一个父亲，一位导师，他在看见这件制服的时候，心里所有的念头凝聚起来，只会有一个。”

        “他在为自己的孩子心痛，而那就是他或许没能说出口的，全部的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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