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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天之生命之源


  他慎重的看了眼水碧莹后又恢复常态,眼下五大家族盯梢之人众多,他必须要小心谨慎,还要多多留心。

  毕竟被雇佣盯梢之人太多,而银宫的产业发展众多,各行各业都有涉及,江湖上是人人皆知,虽然他们所有人都是揣着明白装糊涂,很多事情都不会摊在面儿上讲,毕竟无论何时何地都还是要给自己留一条后路的。

  如银宫的势力范围过于庞大,自然没人愿意得罪,生生断了自己的一条路。如今也只是出钱让他们盯梢,只需提供他们所盯之人有何异动,即没有性命之忧,又能吃喝玩乐,何乐而不为呢!

  于是上到各门小派,下到贩夫走卒,只要是熟知的银宫中人,每人身边至少两人,多至十人。

  “我知道石之言是有名的医馆,所以这精通药理的学童是最好找的吧,明日让那人来莫亦庄,教我药理。”水碧莹随手放下一贯钱便转身离去。

  就在水碧莹离开石之言不久,便有两个人跟在其后,看了一眼石之言,其中一人转身离去,而另外一人顺着水碧莹消失的那条路继续跟着。

  张大夫看着人走远才将消息传递出去。

  第二天,吴璃落打扮的一身粉嫩被邽尘浩拉倒了莫亦庄,水碧莹也在这时出现在门口,抬眼看了下两人,也不说什么,转身往莫亦庄里走去,邽尘浩拉着一头雾水的吴璃落跟在了水碧莹的身后。

  经过花园后,四周的花草树明显有了变化,树木更为茂盛,草更为青翠,花也更为娇艳,正当吴璃落好奇的不停转头看着这眼花缭乱的花草时,他们已到了一座被花朵包围的房子面前。

  “小姐。”两个下人恭敬的站在离房子较远的地方,对水碧莹低头弯腰道。

  “我要的东西都准备好了吗。”水碧莹的语气不带一丝的起伏。

  “按照小姐吩咐,该准备的都准备好了。”

  水碧莹抬了抬手说道,“吩咐下去,不得有人来打扰我们。”

  “是。”二人说完立即离开了这里。

  在水碧莹身后的吴璃落,好奇的看着房屋旁边白色的花朵,她能闻到花香里含有淡淡的毒素,这种香味闻多了就像上瘾一样,最后会在几天之内暴毙。

  水碧莹斜眼看了眼正在看花的吴璃落道:“我们进屋吧。”

  待到三人进屋后,水碧莹才缓缓的道来:“天银主、地银主。”

  “不知水银主有什么事吗?”邽尘浩下意识的挡在了吴璃落的面前。

  水碧莹神色黯然,情绪也很低落的说:“谈不上什么事,只是让你们做该做的事。另外要说一下,我并不是水银主。”

  说罢便转动雕花,不理会二人的表情,走到画前,进了密室。

  邽尘浩虽然一脸的疑惑,但看到水碧莹并没有要说什么的想法也就没有在问什么。随着逐渐的深入,冰床上躺着的少女随即出现在了邽尘浩和吴璃落的面前。

  邽尘浩看到躺在床上的少女后,一向沉重的他都开始激动起来,呼吸也开始变得起伏不定。

  而吴璃落则是有着一丝的疑惑,然后又看向呼吸变得沉重的邽尘浩,她看到了邽尘浩那隐藏在眼中的一抹激动,却不知为何她觉得胸口闷闷的,鼻子也有点酸酸的,就连眼睛也有点发疼。

  到了冰床边,水碧莹转身看了看邽尘浩,又看了眼低着头的吴璃落道:“这位就是真正的水银主,水惗桐。”

  廷载元年

  “阿松,莫亦庄就靠你了。”男子拍了拍水傲松的肩膀,他看到水傲松神色莫名,心中亦是割舍不下。

  “哥,你就不能。”水傲松攥着拳头,强忍着要迸发出的怒火。“你为什么一定要舍弃一方才行!为什么是她!我可是你的亲弟弟!”

  水承宇往后退了一步,停住,又接连退了好几步,看着与水傲松之间逐渐拉开的距离,他的神色复杂,踌躇了好一会儿,最终对着水傲松说了句“抱歉”,便不再回头。

  水傲松双眼通红的看着水承宇离去,阳光照着他的背影,刺眼的光芒让水傲松微微闭上了眼睛,那背影恍如海市蜃楼,只要他闭上了眼睛再次睁开就会消失不见。

  可他还是闭上了眼睛,抬起了右手在脸上抹了一把,随后他的目光涣散,亦步亦趋的跟在了水承宇的身后,一直出了城,进了离城不到百里的县城。

  “娘子,我回来了。”水承宇还未进门便欣喜的大喊。

  顾思柔大腹便便的站在门口,“夫君可是饿了?饭已经做好了,就等你回来一起吃呢。”

  水承宇快速走到顾思柔的身边,小心翼翼的扶着自己的妻子,“你身子重,当心摔着。辛苦娘子了。”

  “听到你的声音,我定要来迎你嘛。”顾思柔娇笑着。

  水承宇小心谨慎的扶着顾思柔坐下,一同用过饭后,更是一刻未歇的开始忙碌着,洗碗、洗衣、整理房间、收拾腌菜等等,而顾思柔绣着小衣,时不时的抬头和水承宇眼神交汇。

  他们时常相视一笑,或为对方倒水擦汗,偶尔顺手拿起糕点喂给对方。

  这一切都被躲在一旁的水傲松看在眼中,他羡慕自己的兄长可以娶自己心爱之人,他嫉妒这样好的女子居然看上了他的兄长,他愤恨他的兄长为了一个女人而弃他不顾。

  一直到天黑,屋里亮起了灯,他靠近主屋的窗边,听到水承宇和顾思柔互相调笑打趣,听到他们的你侬我侬,听到嫂嫂的撒娇软语。

  又想起自己被迫娶的夫人,她原本应该嫁给自己的兄长,却因为兄长的逃婚而嫁给了自己。

  而他的这位夫人从未看得起他过,总是对他傲慢无礼,常常因为一件小事能斥责他一整天,甚至还当着奴仆的面将他赶出主屋,让他颜面无存,更会在他的朋友面前贬低他,让他无地自容。

  越是去比较,水傲松的心里就越不平衡,他甚至觉得如果不是自己的兄长逃婚,他娶的一定是顾思柔这样温柔小意的女子,不!应该说,这才是他的妻子,顾思柔本来就应该是他的才对!

  一旦这样想了,这样的思绪就再也压制不住,也更加的肆无忌惮,而他也开始沉浸在这美好的幻想当中,不肯罢手。

  水傲松恶狠狠的瞪了眼屋子里的水承宇,坚定的转身离去,既然本就是自己的,那他就该抢回来,枪回属于自己的一切!

  顾思柔即将临盆,可忙坏了水承宇,更让他觉得烦恼的就是自己孩子的名字,从顾思柔怀孕至今,他想了无数的名字,却全都否认了。

  顾思柔还常常拿这个来笑话他,说他太着急,比她还坐立不安的。可是到现在随时就要生下来了,他连名都还未决定好,可愁坏他了。

  顾思柔看着水承宇抓耳挠腮的,脸上的笑意是怎么也止不住,“夫君不急,先放一边,说不定突然就想出来了呢。”

  水承宇一边摇头一边叹气,他如何能不急,脑袋空空如也,一个字也想不出来,起名字,特别是自己孩子的名字,真的是太难了。

  更何况他更想要一个女儿,女儿多好啊,乖巧懂事、聪明伶俐,还特别的招人疼,可要是万一是个儿子呢!这几个月他只想着起女孩儿的名字了,男孩儿的名字可是连想都没有想的。

  “啊。”顾思柔忽然隐忍的喊出了声,腹部一阵阵的阵痛,感受到有什么缓缓从腿上流下,她惊恐万分,声音颤抖的喊:“夫君!承宇,承宇!”

  水承宇听到自己夫人声音的不对劲,立即回头看去,他跌跌撞撞手脚并用的抱起顾思柔,然后慌忙的夺门而去,不消片刻就背着稳婆回来了。

  接着就进进出出的打下手,声响极大,顾思柔看着自己夫君慌乱焦躁的模样,也没有那么害怕惊慌了,她时不时还能听到屋外,有东西被碰倒,还有瓷器砸碎的声音。

  夜幕降临,婴儿啼哭的声音是那么的动听,而等在屋外的水承宇听到时,丝毫不顾及自己的形象,一屁股坐在地上大哭了起来。

  待那哭声要更高时,稳婆打开了房门,她还是第一次看到一位风度翩翩的男子,因为自己孩子的出生而哭的,她有些心疼,如果知道生的是个女儿怎么办。

  水承宇赶紧抹了抹流下来的眼泪和鼻涕,对着稳婆憨笑道:“柔柔,我娘子如何了?”

  稳婆正准备开口,却愣住了,看着男子紧张的神色,欣慰的笑了,“夫人无事,要好好休息,莫要吹到风了。”

  接着就开始停不下来了,稳婆将妇人生产完后所有需要注意的都一一道出,而水承宇则认真的听着,时不时还提出自己疑惑的地方。

  “对了,恭喜公子,喜得千金。”

  “千金?真的是女儿?”水承宇欢喜的手舞足蹈,“我有女儿了!我有女儿了!感谢感谢,满月宴请一定要来。”

  说罢,他跑进屋子安顿好顾思柔,又抱了抱自己的女儿,才急忙出门,去送稳婆回去。

  就在这时,一直躲在角落的水傲松漫步而出,他的心情很复杂,脸上的表情也不停的在变换,有恨、有愧疚、有迟疑,可是想到顾思柔的笑容,他的眼中迸发出了炽热和毁灭。

  他缓缓踏出一步停住,迟疑的抬起脚,又缓慢的落下一步,就这样时走时停,距离很短。

  当他站到门口,却又冷漠的推门进屋,掏出袖中的迷药洒向了顾思柔,找了件厚重不起眼的披风,仔细的将她裹好,抱着上了早已准备好的马车,反复思量才决定再回去一趟,将孩子也抱过来。

  “柔柔!柔柔!”

  听到了水承宇洪亮且急切的声音,水傲松生生的定在了原地,他就像被点了穴一样,僵硬的站着,双手却止不住的颤抖起来。

  那声音越来越近,如同催命符一样响在水傲松的耳边,他回头看了眼马车,朝着水承宇声音的方向迅速奔去。

  “哥,出什么事了?”

  水承宇见到自己的弟弟,稍稍安心的说:“你嫂嫂不见了,快传信让庄内的弟子帮忙找人。”

  “哦,好。”水傲松急忙转身,手颤抖的好几次都没有发射成功。

  整整一夜,将县城找了一圈又一圈,却始终都没有找到。而水傲松在夜半的时候,就不见了人影。天刚晓晨,蒲州的城门刚开,一辆马车就在这时晃悠悠的进了城,直接进了莫亦庄。

  等顾思柔再次睁眼时,着眼之处尽是陌生,可她却无丝毫的惊慌,反而镇定自若,更像是早就知晓了一样。

  侍女垂眼进来,将手中已准备好的食物摆放好,默默地立在一旁,却暗自打量这位被庄主软禁起来的女子。

  顾思柔体态优雅端庄,对于自己现在的处境没有表现出不安,该做什么还是在做什么,没有的东西她也不会客气,张口就要。

  虽然她现在很担心自己刚刚出生的女儿,但更让她放心的,是有人会处理好这些事,她自然无后顾之忧。

  而找了一夜的水承宇身心疲惫的回到家中,从层层叠叠的衣服中翻出了一个荷包。荷包很小,不到手掌的一半,上面的绣的样式却不是花,而是一种草,名为萱草。

  水承宇一遍一遍的抚摸,他知道顾思柔的失踪肯定有问题,因为身为银宫水银主的身份,觊觎之人甚多,这事可大可小。

  但现在根本就不知是何人所为。他将荷包打开,拿出一朵花苞,不消片刻,那朵花开了。

  花瓣白色有两层,花蕊是绛紫色,细看下,花瓣上还有碧蓝色的线条,如经脉一样,由下而上,由密到疏,大小同茉莉相差无几,花名“蕙糸”。

  此花便是由灵力所凝,花香来传信,相当于信号弹,用于银宫之人,但只有极少数的人才知道,蕙糸花只用于圈内之人。

  花香散去,只要有人手中有此花,那人的花便会开,花瓣上的经络会指明方向,越是接近,花瓣尖端的经络越是密集。

  水承宇双手捧着花站在门口,四处张望。一名男子不急不缓的走到他的面前,男子的衣裳是鸦青色的,很是寻常的颜色,但胸前绣的图案却不是常见的花草,枝干像柏树,叶为珠。

  就在水承宇犹豫是否要上前搭话的时候,男子摊开的手中有一朵白花,经络的颜色却不止一种,像是人的血液一样在不断的流动,离他最近的白色花瓣,几乎成了彩色。

  “你?何事。”男子冷漠的道。

  “内子于昨晚失踪,她是水银主,还请君相救。”水承宇礼貌的说。

  男子一挑眉,无言离去,他自是知道要去那里找人。

  “啊……”水承宇困窘的不知该喊住男子,还是该再说点什么。

  而男子潜进莫亦庄后,看到软禁顾思柔的小院里,护卫稀稀拉拉的几人,独自摇头叹气,摸进了屋内。

  “就这几人,真当你是寻常女子了。”

  顾思柔抬头瞟了一眼,又低头做着自己的针线活,说:“不然呢。”

  “嗤~”

  见男子不客气的坐下,顾思柔只好放下手中的针线,给男子倒了杯茶,问道:“我女儿如何?”

  “没见。”男子品着茶,“待遇不错啊。还未执行吗?”

  顾思柔低着头,神色莫名,“他人很好,待我也很好。我,不忍。”

  “唉,到如今这步,已无退路,何况,若是无欲不贪,又怎会落网。我自会将她带来,毕竟她也是最重要的一环。”男子冷凝着脸道。等了半晌,见她没在接话,男子便自觉的往外走去。

  “闻人。”顿了下,才道:“你可有把握?”

  “呵,自然。”闻人烙极其自信,尔后却笑不起来了,他的声音略微压抑的说:“辛苦了。”

  顾思柔自嘲一笑,眼中尽是哀伤,他对她甚好,可她终究还是利用了他,这样做是否值得她不知,结果会如何她亦不知,等到了那时她已不在世间,结果如何她也不用再操心。

  只是现在的布局影响到后面的结果,结果的好坏与每一步的决定都息息相关,她只能按照已经布好的局走。

  只有唯一的一条路,别无选择。

  闻人烙又返回县城,抱起婴儿,对水承宇说了顾思柔所在的地方,无视他的不可置信,将婴儿交给顾思柔就离去了,他将去下一个地方,为了即将到来的双生子灵力之间的平衡,顾思柔的第二个孩子,以及雷元素所生的孩子,若是男孩还好说,若是女孩……

  所寻之物,已是寥寥无几,极其的艰难。运气好的话,遇到隐于深山大海的神兽,那就一定会找到。

  闻人烙是潇潇洒洒地走了,走的不急不躁、悠哉游哉的,而另一边却人仰马翻了。

  得知顾思柔的竟然在莫亦庄,水承宇强压下心中的怒火,可当他面对水傲松的时候,却没有一点好脸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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