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7章 天地之眼

母子俩返回顾千帆的庭院，相对而坐，各自沉默不语……
  "你有何见解?"  片刻过后，武婉婉侧首望向顾千帆询问道。
  "既已有人率先出手挑衅，我辈自当有所回应，否则岂非示弱，让人以为这顾家少主懦弱无能，不堪一击？"  顾千帆嘴角勾起一抹讥讽的笑意。
  原本，顾千帆对顾家上下皆怀以平和之心，甚至在得知顾家为护佑人族所作出的巨大牺牲后，对顾家更是生出了深厚的敬意。然而顾天道此次之举，却生生打破了顾千帆对顾家的所有好感。
  "需明了界限，此事或许仅为顾天道一脉所为，他人图谋的不过是顾家的强大而已。
  就如同我当年，名不见经传之时，顾家人鲜有站在我这一边的。待到修为晋升至紫金境时，顾家便再无人对我有所异议。"  武婉婉望着顾千帆眼中闪烁的凌厉杀气，担忧他会因冲动而做出逾矩之事，那可万万不宜。
  深知其中规矩，只要顾千帆尚能在法度之内行事，武婉婉自能保他安然无虞。但若触及底线，那就另当别论了。
  听见武婉婉的告诫，顾千帆眼中的杀气亦随之稍敛。
  "娘亲放心，孩儿自有分寸。"  顾千帆点头应允。
  "如此甚好，你自行静养罢，我去寻访老祖，探询此事究竟，此事断不可轻易放过。"  武婉婉起身离去，离开了顾千帆居住的院落。
  独坐院中，顾千帆心头难以平静，令他的思绪纷乱不已。
  顾千帆从凳子上起身，步入庭院中央，开始练习拳脚，施展一套初步的炼体功法——《煅神策》，试图借此平息内心的煞气。
  正值夏末秋初之际，烈日炎炎，炽热难挡。然而顾千帆连躲数次阳光，已是大汗淋漓。
  对此顾千帆毫不在意，依旧在庭院中挥拳不止。
  汗水挥洒间，他的精神力量也在悄无声息地增长，心中的煞气也随之渐渐消散。
  直至演练完第五遍初步拳法后，顾千帆手势一变，施展出另一套全新的拳法。
  相较之前的初级拳法，这套新拳法更为刚猛霸绝，每一招每一式之中，无不蕴含着深重无尽的杀伐之意。
  此时，顾小黎推开院门，捧着冷饮前来送给顾千帆。甫一踏进庭院，她立刻感受到了那一股令人胆寒的杀气，顿时心头一震，本能地想抛下手中饮料，进入戒备状态。
  然而见状之下，顾小黎发现那股骇人的杀气正源自于正在院子里演练拳法的顾千帆。
  "怎么回事？怎会有如此恐怖的杀气？"  顾小黎满脸困惑地看着顾千帆继续在院子里挥拳，此刻的她哪敢贸然行动，以免扰乱那些环绕四周的杀气，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此刻的庭院内，已被顾千帆的杀气充斥，一旦不慎触动，必然会被这肆虐的杀气反噬，那时便只能自食其果了。
  "吼！"  ...
  拳法修炼至极致，顾千帆双掌随势向前猛推，拳劲中竟蕴藏着一道威猛且充满煞气的白虎啸声，令得院门外驻足的顾小黎瞬间遍体生寒，仿佛面对一头深林霸主，惊惧无比。
  然而，这股感觉只是一刹那间，便消失得无影无踪，周围依然弥漫着炽热的气息。顾千帆收回拳头，静立阖目，他清楚顾小黎正守候于庭院之外，但他此刻并无余暇顾及。
  刚才在自身这般杀伐决断的状态下施展出的那一套功法，乃是源自白虎传承的战斗秘技——白虎屠戮诀。尽管顾千帆并非真正的白虎化身，但在白虎尚为图腾神兽的时代，此屠戮诀已被改修为适合人类修行的武技，并冠名为白虎屠戮诀。
  太古之初，只有人族中的顶级强者方有资格研习这白虎屠戮诀。自从顾千帆获得白虎传承以来，除却未能修炼的功法之外，其余皆有所涉猎。其中一部分因顾千帆目前修为未至而未曾触碰，而这白虎屠戮诀，却是他从一开始便可尝试修炼的秘技。
  然而在此之前，顾千帆始终未能成功掌握并施展完整的白虎屠戮诀。虽能模仿出招式，但却与白虎所述相去甚远。白虎曾告知顾千帆，并非他修炼不得其法，实则是因为他心中缺乏杀伐之意。
  思及此处，顾千帆也认同这个观点，毕竟身处人族领地之内，他很难滋生出那种强烈的杀伐气息。因此长期以来，他对白虎屠戮诀的修炼仅限于形似而已。
  直至最近，他在练习低阶搏击术时察觉到自身状态或许已具备修炼白虎屠戮诀的条件，于是果断将拳法切换为此秘技。起初顾千帆还颇为忐忑，唯恐仍旧不得要领，然而令人意想不到的是，这一次竟然做到了，每一招每一式都充满了凌厉的杀意，使得白虎屠戮诀真正拥有了灵魂。
  然而，在演练的过程中，顾千帆发现自己对顾天道的杀意愈发强烈，几近无法自控。因此仅仅演练一遍过后，他便不敢再继续，立刻停止下来，回味方才施展的白虎屠戮诀。
  顾小黎见顾千帆停下拳脚，站立原地，感受到院内弥漫的杀气正缓缓向顾千帆体内收敛，便小心翼翼地走进来，将温度回复正常的饮品放置于桌面上。

  那些尚未消散的杀气被顾千帆无意间吸入体内，杀气在他的经脉中流转，悄然渗透并未引起他的注意，此刻他仍在全神贯注地体悟白虎屠戮诀。
  杀气在他体内环绕一周，穿过了顾千帆全身各处，最终向着他的脑海逼近。此时正在深度体悟白虎屠戮诀的顾千帆，忽觉一阵源自九幽深渊般的寒冷侵袭心头，令他心境不安。
  “怎么会这样……”
  顾千帆蓦然惊悸，意欲挣开双眸观瞧究竟。
  然而未曾料到，此刻他的双眼竟犹如遭受万针穿刺，剧痛让他无法睁开视线分毫。
  更加让他心头大震的是，此刻他竟发现自己身陷囹圄，全身仿佛被无形枷锁牢牢钉住，甚至连一根指头都无法撼动半分。
  念头一转，顾千帆试图踏入灵海之内，向守护其识海的四象图腾圣兽探询状况。然而让他惊惧的是，此刻他的灵海似乎被一股神秘力量封锁，使他无法踏入其中半步。
  眼中痛楚愈发剧烈，若非此刻顾千帆身躯僵硬不能动弹，他恐怕早已嘶吼出声。疼痛持续加剧，内心的恐慌亦随之加深，所有能想到的解脱方法他都试了个遍，却皆成为空谈。身体的束缚令他无法调动丝毫元婴之力，而精神力则被彻底封闭在识海之内，无法调动分毫。
  起初，顾千帆疑心此事与四象图腾圣兽有关，但随后察觉尽管灵海受阻，他与那些精神力间的联系依然未断。他感受到那些精神力并未有任何消减。显然，四象图腾圣兽并未对其精神力动手，且以顾千帆目前的修为——尚处于炼体境初期，即便四象图腾圣兽欲施加手段，也难有所获。顾千帆的元婴之力与精神力，甚至不足以满足单一图腾圣兽的需求。
  寒意与疼痛不断侵袭着顾千帆，使其意识渐行渐远，最终，他站立在那里陷入了昏迷。
  庭院内，顾小黎并未察觉顾千帆的异常，只觉四周弥漫的杀机已消失无踪。她走进顾千帆的居所，取来一把伞为其撑起，遮挡烈日。
  “大道无情，视万物如草芥；
  天道不公，把乾坤当作玩物；
  心无所依，则难以冲破天地牢笼；
  意志坚定，则足以破碎天地枷锁。
  今日，你终因杀念入体，而唤醒了那洞察天机的天地之眼！”
  迷茫之间，顾千帆似乎听见耳边响起一道声音，起初言语清晰可辨，待语毕却再也回忆不起具体内容。
  黑暗深处，一双眼睛陡然睁开。
  那是一双何等璀璨的眼睛，眼中有三条若有若无的光环，最中心处是一个宛如星辰般的瞳孔，环绕瞳孔内外旋转的，则是一金一银两颗光芒熠熠的光点。在这金银双点之外，又有四色光点环绕，分别呈现出黑白青紫四种色彩，它们依次旋转于内圈之外。再向外，第五圈光点数量增至五颗，分别为红黄棕绿蓝五色。
  透过那双眼，顾千帆仿佛瞥见了一个世界，心神震撼不已。
  他凝视着那双眼睛，那双眼睛也在注视着他。
  如此长久的对峙之后，那双眼睛悄无声息地朝顾千帆飘移而去。
  面对此情此景，顾千帆却无计可施，只能呆立原地，亲眼目睹那双眼落入自己体内……
  在无尽的星辰照耀下，顾千帆体内灵力流转的迹象逐渐复苏，眼中刺骨的疼痛再一次涌现，但他惊奇地察觉到，这痛苦正一丝丝地减退，直至消散无踪。
  最终，随着最后一缕痛楚飘然而逝，顾千帆方觉察到自身已能自如行动。“嗯——”他深吸一口气，小心翼翼地睁开双眸，畏惧那剧痛会使他陷入永夜般的黑暗，甚至忘却昏迷时那神秘双目的存在。
  待双目重开，顾千帆心中最担忧之事并未发生，他的视线依旧清晰如故，甚至较以往更为锐利。他疑窦顿生，或许自己的感知出现了错觉，那双眼所见之物似乎比过去更加真实鲜明。
  “少宗主，您已然醒来？”正当顾千帆困惑之际，顾小黎的声音自一侧响起。
  顾千帆循声望去，与顾小黎的目光交汇在一起。刹那间，顾小黎心跳骤然加速，紧接着，她惊骇地发现自己仿佛在这位少宗主面前无所遁形，犹如赤身裸体般暴露无遗。
  顾小黎瞬间转移了视线，那令人不寒而栗的感觉才得以消退。“怎么了？”顾千帆问得云淡风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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