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师尊穿了嫁衣

舒宛清然一笑，伸过手揉了揉苏辞的头，“算不上等，只能说活着的同时顺便等一下。”

        “嗯…”苏辞点头。

        他再次抬头看着前面的搭好的台子，那一身素衣的话本先生已经坐在了台中央，他不拿书，不拿折扇，手里就只是勾着一个小茶壶，泰然自若的翘起了二郎腿，若非是真有点本事的人，也不敢这么张扬。

        话本先手仰头喝了一口茶，清了清嗓，挥着手便说起了故事。

        “都说那听闻爱情，十有九悲，今晚我便讲一讲个一喜。人妖之恋，你们可曾听过？………”

        苏辞聚精会神的听着，那话本先生说的一字一句他都听得十分认真，就好像台上站着的是师长，讲的每一个字都是重要的知识，他必须全部记入脑子里。等到话本先生口渴了，饮一口茶的间隙，苏辞转头去看师尊，竟然已经闭眼睡着了。

        师尊不喜欢话本吗？

        想着，他又摆正身子继续听。心里又想着下次不来听了。

        这话本先生果真是厉害，就在那儿坐着将近一个多时辰，手里那壶茶都换了好几波，直到把故事的最后一个字讲完，他才潇洒的一挥手，站起身朝观众鞠了一个躬，便下场了。

        苏辞仰头转了转脖子，耸了耸肩膀，他就这么正襟危坐了一个时辰，这肩膀脖子无一不酸痛。他再次扭头看师尊，还在闭目养神，好像这故事一点也不吸引他一样。

        苏辞愧疚的抿抿嘴，这是让师尊做了不喜欢的事了。

        反正这话本故事都结束了，倒不如提前离场，免得让师尊无聊了。正想着，他伸手点了点师尊的肩膀。

        小声呼唤，“师尊？”

        舒宛身子一动不动，面目平静地睁开了眼，他微微仰头呼了一口气，再眉目温柔地看向苏辞，“后面还有节目，你不看吗？”

        一想到师尊恐怕又会无聊到继续睡过去，苏辞乖巧的摆了摆头，“回去吧。”

        “嗯。”

        两人说着正要起身离场，却又不知道从哪里钻出来一个小厮，着急忙慌的拦下了两人，这小厮一脸憨笑的对两人说道，“这二位客官，鸳鸯灯油未尽，不得离场。”

        舒宛看了他一眼，只是微微一笑，并没有表现出意外，他垂眸点了点头，伸手示意苏辞坐下，随后又继续静坐了起来。

        苏辞却有些意外，师尊既然要离开，和那位小厮商量一下的话，应该也是可以离场。人家总不会逼着你继续看下去吧！

        过了一会，他听到旁边有人打起了哈欠，闻声望去，是一个长相阔绰的富家老爷，旁边坐着一个面容娇羞粉若桃花的妙龄女子。这老爷很显然是招架不住长时间的煎熬，倒头靠在椅子上就睡了过去，而那个妙龄女子却是看得津津有味。不过，面对这一对极为不搭的组合，苏辞只能眼角一抽，默默的转过头去。

        可将近又过了半个时辰，他听到远处原本热闹的集市开始慢慢的安静了下来，左边区域的单人座客人都已经离开了，而他们这边却无一人离场，偶尔有人想起身走了，却又被刚才那位小厮给好言相劝拦了下来。

        苏辞开始盯着那鸳鸯灯看，总感觉有些奇怪，那灯烛跟自己三根手指差不多粗，按道理来说，也该燃尽了，可谓和偏偏就只燃了一半多一点，要等灯灭，恐怕还需要半个时辰。可再过半个时，这家家户户都已经熄灯入眠了，到时候大街上一片漆黑，连个人影都见不到。这安排还真是不得当。

        台上尽力卖力的表演，而他盯着这烛光却也入了神。

        突然，一只手覆了上来，将他面前的烛光遮住，“别看，别闻。”

        “嗯？”苏辞抬头，舒宛此时已经醒了，他面容严肃，正目不转睛的盯着台上那位正在翩翩起舞的婀娜女子。

        “师尊，这灯油燃的好慢，而且还有股奇异的香味。”

        “嘘…”舒宛将手指覆在唇上，示意苏辞噤声。

        “屏息凝神，从现在开始别动，注意变动。”

        苏辞听话的端正好身姿，像他师尊一样，一动不动着目视着前方。

        他心里还有些许疑惑，师尊这是发现了什么吗？还不等他仔细思考，台上的女子跳到一半突然静止住了身子，他神情忘我的注视着远方，刹那间，她柔软的肌肤上出现了裂痕，紧接着，身体零件一个个的落在了地上…

        苏辞顿时被眼前的一幕惊到呼吸停止。

        这里果然有鬼！

        又过了一会儿，坐在第一排的人身体僵硬地站了起来，紧接着第二排，轮到他们了，苏辞聪明的模仿着前面人奇怪的走姿，舒宛也像前人一样端起那盏鸳鸯灯，成双结队的跟着队伍走上了山坡。那山坡的顶端便是苏辞方才看见的那棵大树。

        他和师尊并排走着，等走进了大树身，他才看清，此时的树身出现一个像张着满口獠牙的嘴一样的洞。他惴惴不安的迈了进去，黑暗的洞身像是无尽的无底洞，他们看不清前面有什么，就只有身边师尊手上的那盏灯还在亮着残余的烛光。

        “可以说话了。”

        舒宛的声音在他身畔响起。

        “师尊，我们这是在哪？”

        “不知。”舒宛另一只手中幻化出了一张一模一样的鸳鸯灯，他将原来的灯熄灭扔在了不起眼的地方，随后换上了自己的那盏灯。

        “不过，这可能是哪方魑魅魍魉的巢穴。”

        “那我们现在怎么办？”第一次遇见这种场面，苏辞略显无措。

        舒宛举着鸳鸯灯往四周照了一下，什么都看不见，他忽然听见一串轻轻的脚步声，于是看了一眼苏辞，还不等这小家伙反应过来，打开戒指空间，就把他收纳了进去。

        苏辞一脸懵地蹲在了戒指空间，外面看不见里面，但他在这戒指中把外面的东西看的一清二楚，等他反应过来，耳边就传来师尊的声音——

        “你现在戒指里面躲着，等我解决完事情，再放你出来。”

        苏辞不想，可低头一看自己这双连武器都还没有摸过的手，自己出去就只能给师尊增添麻烦……只能安静的坐着等待。

        黑暗中，那轻悄悄的脚步声越来越近，舒宛立刻装回了失神的状态，一个人举着鸳鸯灯，像木头似的静止在原地。

        等声音停止在他身前，他却什么都没看见，但确确实实，他感觉有东西就站在自己面前。

        紧接着，他就听到了一个老妪的声音，“原来还漏了一个……模样标致，就你了，跟我走吧。”

        舒宛跟着声音往前走，不一会，眼前亮堂了起来。他此时已经站在了一个走廊尽头，他也看清了为他引路的人。他平静地俯视着这只闻其声不见其人的鬼东西——一双长满了皱纹的脚，这一双脚恰好是从小腿部被切断的，此时那伤口上还往外暴露着几根青筋。

        舒宛下意识的把手藏在了袖中，这种脏东西，小孩子少见的好。

        舒宛继续往前走，这时就从走廊两旁传来了此起彼伏的谈话声。

        女声：“哟，好久没见到这么俊俏的郎君了！”

        女声：“这次阿顺有口福啦～”

        男声：“唉，我也想尝一尝这美人的滋味…”

        女声不屑：“切，等你身体拼凑全了再说，你现在还没那玩意吧？”

        男声愤怒大叫：“我呸！闭嘴吧，你这个水性杨花的女人！”

        这为他引路的断腿老妪却发话了，“你们再吵就丢出去喂狗。”

        这声音温温柔柔，听起来非常慈祥，却听得人遍身寒栗。

        苏辞躲在戒指空间，外面说的话他听得一清二楚，如果不出所料，那些陌生声音所提到的美人，俊俏郎君，说的就是师尊吧。

        这是要做什么呢？苏辞在空间里看到的外面的东西只是一片漆黑，他是被师尊藏在哪儿了？

        不一会，他听到脚步声停了，那老妪的声音又响起，“亮——灯——”

        她延长的声音贯穿了整条走廊，突然间，这四周的灯都亮了起来，舒宛看清了他们的处境，他们正处在一座偌大的别院里。

        那刚才所听到的陌生声音，也看不到人，莫非又是什么奇形怪状的肢体？

        果然，有一位小婢女扶着他的手臂走向了一处别院，紧接着陆陆续续的从四周走来了其他婢女，这些穿着朴素的小婢女身材倒也不错，但无一例外的都是——她们没有脸。

        扶着他的小婢女带着他进入了一间亮着红色烛光的宽敞屋子，有人合上了门，而他却被扶着站在了换衣扇后，婢女都纷纷退了出去。紧接着，就是两个无头婢女走了进来。

        舒宛此时面色冷静镇定，他心里却已经是颠三倒四，这给他换衣服是要做什么？等他看到那一双手上捧着的红色衣裳，他心里便已经明白了。

        这是要给他穿嫁衣啊！

        虽然给自己放衣服的人没有头，舒宛内心缺依旧是煎熬难忍，平生都没有让别人怎么碰过自己，这一次属实是折磨。

        而在戒指中的苏祠好不容易见到了光，可却看到了别人给师尊宽衣这一幕，顿时气的龇牙咧嘴，他自己败坏的一拳锤在着面前的镜面上，就这么眼睁睁的看着旁人给师尊穿上了嫁衣！

        好不容易熬到了穿戴整齐，他又被扶到了梳妆镜前，身后的人拔去了他的剑簪，一头乌发如同瀑布般倾泻而下，苏辞在空间里着了迷似的仰头望着披着头发的师尊。这是他从未见过的一面。

        无头婢女替他画上了精致的妆容，舒宛闭着眼睛，睫毛在微微颤抖，他难受的忍受着那些胭脂水粉。他想好了，等抓到幕后黑手，一定要交给野放处置！

        “新娘子，可以睁眼了。”耳边响起了婢女的声音。

        舒宛缓缓睁开眼，愣了一下，这镜中面容莫名有些娇羞的人……竟然是他？！

        苏辞脸红心动：师尊真好看…

        舒宛脸黑心裂：这画的真丑…

        还未等他继续嫌弃这妆容，一张红色的盖头便遮住了他的视线。

        他听到屋外有人不耐烦喊着，“老子的新娘子在哪？不拜堂了！直接洞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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