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理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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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时节古城人不算多,还下了雨,基本上看不到游客。
长廊彩灯拉拽出浅浅一道影子,宿天水拖长着行李箱沿着青石街直直走。
青瓦白墙的街道两旁都是店铺,雨滑过屋檐落在石板上,落下清脆的声音。
店员终于见到游客,热情洋溢,纷纷招揽他进店逛逛。
宿天水招架不住,顺手买了盒颜色最红的腮红,塞进衣兜里又拿出手机看。
定位器导航,上边的红色数字一动不动。
他眨了眨眼,艰难地切换成白度地图,专心找民宿。
民宿是欧式的装修风格,装修的精致又不乏温馨。
走廊是暖色调的灯,两边白橡木墙挂着鲜艳色的油画。
宿天水很宅,平常没怎么出门,订房也没想太多,按销量排名挑了个最高的。
他定的房间刚好是民宿的最后一间。
宿天水穿过走廊,拿着房卡划过感应器,抬头看小木牌——天水。
这间房,跟他名字一样。
他定的时候就在想,池历会不会恰好在这。
池历不告而别却带走了装有定位器的手表,就好像冷漠里还残存一点隐忍的温柔,不过是藏得有些仔细。
他多找找也许很快就发现了,这间房也许就是温柔密码。
但这依然还是猜测。
毕竟,池历离开了整整三个月,定位器才重新亮起。
池历变了,宿天水漠然地抬眼,关上手机进了屋里。
屋里有片落地门,隔音效果不错,外边下了雨,他便没推开门。
隔着窗往外看,民宿外天已经黑了。灯落在种满彩花长廊扶手上,红色玲珑的灯笼风里细细地转。
视线从灯落到街的拐角,炫彩的灯牌闪亮,酒吧已经营业了一会儿,喧闹的音乐被隔绝在门外。
雨后的古城没有别的好去处,除了这里的特色酒吧街。
宿天水垂下眼提前吃了两粒药,他酒精过敏。
宿天水随意收拾了下行李,换了身纯黑的衣服才准备出门,临出门前他又拿上了那盒腮红放在手里把玩。
不过短短的时间,外边的雨忽然变大,噼里啪啦地砸上长廊上的翘檐,落下一串水珠。
前台坐着老板娘一边嗑着瓜子一边看剧。
宿天水见她没往这边看,勾手从兜里拿出了腮红。
正正的红色刷到手上试了下色,很像喝酒后上头的红。
他学着记忆中视频的手法,沾了一下轻轻抖了抖,扫到了耳后和脖子。
腮红里带着镜子,镜中人五官精致,脖子和耳朵的颜色比桃瓣深些,均匀的红,像是上头酒精的杰作。
他满意了。
宿天水转头当场愣住,故作冷静地打算掀起卫衣帽子。
但他忘了,他换了新衣服,没有帽子。
手一空,他顺势把手搭在脖子后捂住,抬眼扫了一下人,“有事?”
身后老板娘手上还拿着瓜壳,若无其事地绕到他的身边扔垃圾。
另一边,一个明黄狼尾头发的男生正在抖伞,背后的吉他包有些老旧。
黄毛死死地盯住他,眉毛还剃了个断尾,很非主流。
宿天水等他说话。
黄毛似乎词穷,过了一会憋出个:“呵呵。”
然后开始专心抖伞,伞骨架似乎锈了,撑不开,他忍不住骂了句:“艹。”
感觉掉面子又转过头来凶了一下,“看什么看。”
宿天水把腮红放回口袋,又放了脖子后的手,淡淡地回了句:“谁看你。自作多情。”
黄毛又是一个粗口,没说什么继续抖伞。
“金宝!”老板娘听着情况不对,及时飘过来,打岔,“休息厅电视旁放了伞架看见了吗?”
“去拿把新的伞。”
黄毛换了把伞就打算出门,临出门前老板娘摆了个加油的姿势,“演出加油!”
黄毛先是腼腆地脸一红,小声地说了句:“我会的。谢谢老板。”
然后又是一变脸,对着宿天水挑了下眉,推开门风铃作响。
黄毛又回了头,“腮红有用吗?”
宿天水不解:“?”
“哼。”黄毛不问了,合上门。
宿天水抽了纸巾擦了擦耳朵,又觉得哪里都不满意。
“好看!”老板娘亲切地飘过来摁住宿天水,“不用擦哈哈。别理金宝。那小孩就是别扭。”
她一向颜控,琢磨了下这张脸,耳朵红彤彤,像是个生闷气的冷兔子。
别别扭扭冷着脸,怪可爱的,语气更慈爱起来。
“我帮你画?腮红一般打在腮呀~”
老板娘看起来大概四十岁,脸温温柔柔,笑起来皱纹都带着一种慈爱的感觉。
宿天水不好冷着脸,软下来,又下意识轻声反驳,“我没腮的。我不是鱼。”
“我知道要画在脸颊。”
他习惯回话按照逻辑对照,“但我不需要画在脸颊。”
“老板,我想问问周边比较有名的酒吧在哪里。”
宿天水表情一本正经,但是耳朵却红的更厉害了些。
可爱死了,见他岔开话题,老板娘也不多闹他,“后面那条街,叫小乌的那个,比较有名。”
“今天民宿里的好多都去那了,热闹。”她忍不住拍了拍宿天水的头,“去跟他们一块玩吧。”
宿天水同样被塞了把伞,他道完谢就往外边走。
在路边买了顶纯黑的渔夫帽戴上,又拉高衣领拿出手机搜了下酒,才踏上门前的小阶梯。
这是个清吧,木质的牌匾童趣可爱的写了名字,推开门,酒吧里播着舒缓的民谣。
招财猫在近门处晃着手,酒吧最前面靠墙架了一米的台子,上边放了许多乐器和音响,外加灯光设备,应该是晚上有演出。
他靠近吧台,随便找了个地方坐下。
服务员问他要什么,宿天水手指点了点:“长岛冰茶。”
服务员:“这酒有些烈。”
宿天水扯低帽子:“没事。”
吧台前的卡座上边悬挂着玻璃球灯,长长的落下一道黄昏颜色,正正投在每个卡座上,算是比较醒目的位置。
宿天水看了眼四周,前面是高台,左右两边都是沙发座和桌子,后边则是一块做了些装饰的空地。
沙发立的高,一节节隔开成敞开的小空间,人多集中在那边各自聊天。
但那边光线很暗,只有顶上镂空设计了几个星球灯,发出银蓝光,科技感中又带点文艺氛围的静谧。
看不清人脸。
他余光看了眼卡座。
右边是个娃娃脸的女孩,身边坐着她朋友,染着蓝紫的长头发。
卡座边只有他们三个人。
“今晚!这里有唱歌比赛!好激动。很近的距离唉!”娃娃脸自来熟,很兴奋地跟他说,“比赛有奖金的!一万元!你要试试吗?”
宿天水:“不了。”
蓝紫色头发把她的头扯回去,两人不知聊了什么。
音乐变成热闹的摇滚乐,高台上的灯五颜六色地对着台下晃,估计比赛要开始了。
蓝紫头恹恹地趴在桌上,娃娃脸已经开始举着手机拍照了。
宿天水感觉有人在看他,他扬起脑袋看向高台,左边摆了两个长条的l型沙发,坐了很多人。
应该是比赛选手的候场区。
视线一转,一个眼熟的人。那个黄毛!
黄毛坐在那抱着吉他,盯着他看,见他看过来又别扭地转开。
灯亮起来四处晃,最终对着候场区照下一个圆,光亮亮的,台上主持人开始介绍比赛。
宿天水看着黄毛,黄毛的耳朵上厚厚的芭比粉,一大块延伸到脸上。
红的一点都不自然,明显打了腮红,宿天水想起了一个成语,东施效颦。
黄毛觉得掉面子,又狠狠地盯回来,露着侧脸还撩了一下耳边的碎发。
示意他看,又得意地挑了下眉。
有病,宿天水扯低帽子,往两边看。
酒吧里的灯晃得还算有规律,基本上每个方向照一圈。
宿天水抓紧趁着有光,往沙发座仔细观察,看了左半边,没有池历的身影。
光又暗了下去,舞台上开始有人上台表演,光聚拢到舞台中央。
宿天水有些失望又有些紧张,他的手指修长,池历以前曾经说过,这双手就是为创造而生的。
他问为什么?
池历说,足够浪漫。
宿天水扣着指尖,浅粉色甲盖有着健康的光泽,摁下去又变成米白色,看起来脆弱的随时会断掉。
这很狼狈。
宿天水松了手,转移注意力,在吧台桌上无意识地轻敲,像是落在钢琴上飞舞般,根本无心听台上演奏。
酒做好了放在眼前,他抿了一小口,酸甜却有些涩口。
像是果汁,没什么感觉。
身体里的抗拒却开始躁动,隐隐约约有种痒和燥热,曾经过敏的感觉被他自我想象重新唤醒。
他吃了药呢,怎么会有事呢,不过是身体先开始害怕了。
自我伤害为求别人的怜爱、心疼、气恼,这种事属于爱情,也恰恰是爱情里最狼狈的姿态,就像凤凰坠地求人夸耀,戏角扮丑徜徉欢哄中,都一定先是舍得了最重要的一份自尊,才换来半点无用的期许。
宿天水偷偷倒了半杯酒进垃圾桶,又摇了摇杯子,装作被喝了半杯。
又摘掉了头上的渔夫帽,露出先前就准备好的伪装,任谁看见都会觉得这个红透了的脑袋,是一个酒精上头的表现。
他不想狼狈,却也不想池历没有理由的离开,这是第二次离别了。
第一次是高考后。
宿天水枕着脑袋靠在窗台上跟对面的池历挥手,喜悦地说,明天见。
池历轻轻笑了下,桃花眼里浸着光,眼尾上的痣浸在光里,温情款款。
他说,晚安,好梦,岁岁。
他还说,明早见。
十七岁的宿天水早早躺上床盖好被子,在梦里期待池历给他的十八岁礼物。
十八岁的成年礼物,也许可以是一场浪漫爱情的开始,也可以是至死不渝情话的起点,或者是白头偕老的两梦相得。
十八岁的宿天水醒来,迎来了他人生中新的一岁开始。
他跑进了池历家,想跳到池历床上,缩进同一床被子,趴在他耳边问问他是不是赖床了,怎么太阳公公都跑了半天了还不起床。
但他没找到池历。
直到两个月后他才勉强接受了池历消失,又在两年后才不为池历辩解,四年后接受池历的离别。
然后又在四年后的某个夏日里,宿天水重新遇到了池历。
池历什么都不记得了,图书馆里重新见他的第一面,只是轻轻勾了下唇角,指尖弯曲抵着自己的眼睛,痣被掩住了。
池历说,不好意思,我失忆了。
他们在相遇的三个月后重新在一起,正式恋爱一年半。
池历眉眼仍然温柔,只是眼神里偶尔映着冷冽、淡漠、陌生,变的跟四年前不一样了。
然后就是三个月前第二次离别,池历消失了,这次宿天水只用了三个月适应一切。
熟能生巧。
池历走的干干净净,手机衣服都没带走,只带走了一只手表。
七年前,他少年傲气尚存可以坦然接受一切离别,认为池历有委屈有不能说的秘密,总归不是不爱他了。
少年意气风发。
七年后,他用三个月适应患得患失,顺着手表定位的指引飞越千里,来到一座春城,想着一次寻找换来两个答案。
却没那么肯定了。
台上换了一首又一首的歌,直到新的选手上台,灯光变成浅浅的橘红色。
宿天水抬眼。
黄毛抱着吉他自信地走上台,手放在耳朵边绕了个圈,对着麦喊了句,“台下的人,让爷听到你们的声音。”
中二。
酒吧里氛围还不错,应援还算给力,现场的客人期待值拉满,旁边的娃娃脸奋力地跳起来尖叫。
宿天水跟着光绕圈而视线偏移。
他视线追逐着光,一寸一寸走,直到光定在酒吧两旁。
宿天水视线定住,橘红的光落下温柔的光柱,模拟的丁达尔效应,深深浅浅落在半靠椅背的人身上,在木纹路的墙上投出一个轮廓。
那人黑色长袖卷到手肘,指尖扣在酒杯上,手臂上有着利落的肌肉线条,五官立体鼻梁笔挺,桃花眼眼窝深邃,眉毛颜色淡,压着眼神看人,眼皮窄,眼角平飞。
似乎在看台上表演,下一秒又精准地落在宿天水脸上,他眼角平飞,尾部却轻微上翘,遥遥指着眼尾的痣。
那是池历。
橘红的光里,看不清肤色,宿天水知道他肤色是冷白的。
眼尾上挑直指痣,就像黑白画里手指着星星一般,弧度是有归属的。
宿天水还知道。
池历看起来就是一身冷气,但是笑起来就显得很温柔,只是他不怎么笑。
他了解很多,因为那是池历。
宿天水转回头,拉低衣领,脖颈红了一片,他低下脑袋枕在手上,耳朵红的明显。
他不再看池历,他有点生气。
还有,他现在应该要装酒精过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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