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酆都神只：感化苗疆大祭司（1）

酸！
  几缕残阳被无边的黑暗吞噬。
  地牢阴冷的铁门散发出刺鼻的金属味，亮着的煤油灯映照着四周的环境。
  一个身着玄衣的男子双手被绑着吊在头顶，一些不知名的黑色小虫子在他身旁爬来爬去，时不时还会发出一些刺耳的声音。
  祁晏怀睁开眼，这个世界的剧情已经全部进入脑海中了。
  他整个人坐在地上。
  其实他是能挣脱开的，不过阮阮提醒他了，裴质青在向他靠近。
  手臂举久了有些发酸，祁晏怀只是动了动手腕，就没有再动了。
  一个男声说道：
  “大祭司，昨天您只顾前大祭司他们了，小的们看这个人躺在一旁，穿着怪异，还吐血了，就自作主张地将他押来地牢了。”
  熟悉的声音从夜色里飘来，如空谷幽涧。
  “昨天大概的瞥了一眼，应该是幽冥七十二司的人。带路，我去会会他。”
  “幽冥七十二司？大祭司，那小的们不会惹事了吧……”
  门被推开了，地牢被添了几盏灯，整个屋子一下子就亮堂起来了。
  祁晏怀抬头，四目相对。
  裴质青一身深红色的苗疆服，衣服上镶着透亮的珠子，精致雪白的银器挂在脖子上和他的小辫子上。
  随着他轻盈的步伐，响起珠子相互碰撞的声音。
  少年身材修长，如松立于山巅，对视后，他红眸中亮起光芒，高挺的鼻梁下，薄唇翘起。
  他拿着一只一米高的法杖，走近几步，用它将祁晏怀的下巴抬得更高。
  他的语气激动：
  “我们今晚就成婚吧！”
  一旁带着他进来的小使惊呆了，这么突然这么直接的嘛。
  祁晏怀挣开了绳子，盯着裴质青的眼睛缓缓地站起来，漂亮的眸子也染上了笑意，眉梢微微上扬。
  “你就不问问，我是谁，家住哪，可有婚配？”
  裴质青感受得到，自己的心脏为面前这个人剧烈跳动，狂喜在他胸腔中激荡。
  裴质青语气狂傲：
  “是否婚配这不重要。”
  他的眼神忽然变得阴鸷冷冽，红眸仿佛被鲜血浸染般，他说：
  “婚配了我也会把你抢过来，让你只属于我！”
  祁晏怀挪唇轻笑：
  “要成婚的话，总得知道对方是谁吧。”
  “这么说，你答应了？”
  “祁晏怀，幽冥七十二司之首，酆都大司命。”
  “裴质青，苗疆国国师，兼大祭司。”
  *
  酆都城，幽冥殿。
  一个黑一白服装的鬼差带着两个魂魄走上九十九层台阶。
  周遭天空是黑色为底的，闪着绿油油的亮光。
  幽冥殿外表华丽，秦砖汉瓦，紫柱金梁，极尽奢华。
  黑白无常打开了透着诡异光芒的朱红色巨大门扉。
  首先，入眼的是满地白玉铺成的地面。
  抬眼向尽头望去，檀香木精雕细刻的椅子上，坐着一位身披黄锦，头戴皇冠的。
  他面容严肃，不怒自威。
  黑白无常行了一礼：
  “冥王，带来了。”
  冥王幽幽叹气：
  “大祭司，这又是何苦呢？枉死城中魑魅化，奈河桥下鬼超生。本来十五年前，本王可以让大司命感化你们的罪孽，让你们夫妻早日脱离枉死地狱，重新投胎做人的。”
  被称作大祭司的是一位中年妇女，她问：
  “冥王，敢问枉死的人为何要下第十四层枉死地狱？”
  冥王手持判官簿册，他说：
  “明文规定，不得更改。判官判，下枉死地狱。”
  “为什么不是行凶之人下地狱？”
  冥王：“各有各的命数。”
  “命数……看着行凶之人衣食无忧好好活着，看着自己的孩子被其蒙骗，为其效力……冥王，当年为何阻止我们夫妇化厉鬼报仇？”
  冥王再次叹气：
  “化厉鬼，将永世不得超生。大祭司，你们不应该是这个结局。本王看了生死命簿，你们的孩子，吉人自有天相，他会长命百岁的。”
  妇女听此，终于低低哭了出来，好一会，才求道：
  “冥王，求您给我们夫妇一次入梦的机会。”
  冥王：“看你们逃到人间十五载，想必也是非常舍不得孩子，这事本王允了。不过，你们说不了话。”
  “能见到孩子，我们夫妻就知足了。虽说我们在人间游荡了十五年，但是每次想见孩子时，都会有一层无形的阻力将我们隔开。”
  冥王：“每任大祭司都能与神灵沟通，所以，你们自然是不能靠近他的。”
  白雾忽生，一个身着玄衣的男子凭空出现。
  玄衣上，金丝线缠绕成一串串繁复的咒文，男子面如冠玉，神情寡淡。
  来人正是原来的祁晏怀。
  祁晏怀将右手搭在左肩上行了一礼：
  “冥王。”
  冥王：“晏怀，有一事要委托你。近来百鬼夜行，鬼差忙不过来了，十五年前的大祭司夫妇，就由你送到十四层吧。之后，你给他们感化罪孽，让他们早日投胎吧。”

  “是。”
  “晏怀，你前些日子受了伤，最近神力不稳，可还能坚持？”
  “能坚持，谢冥王担忧。”
  酆都只有两位神只，一是冥王，二就是大司命祁晏怀。
  冥王转头看向大祭司夫妇，他说：
  “入梦时间，只有一柱香。”
  一炷香之后，大祭司夫妇睁开了泪水模糊的双眼：
  “谢谢冥王。大司命，劳烦了。”
  祁晏怀走在前面为他们引路。
  走出幽冥殿不久，就到了孟婆亭，而后是奈何桥，最后，就是地狱十八层。
  入地狱十八层之人，都是带着罪孽的人，或杀生或自杀，杀戮的气息尤重。
  祁晏怀停下脚步，越靠近地狱十八层，他的神力就越不稳，但他面上未曾显露：
  “大祭司，请随我来。”
  见人没跟上来，祁晏怀疑惑转头，只见大祭司夫妇脚下形成了一个异常诡异的阵法，红黑雾气缠绕，繁杂的咒文一寸寸亮了起来。
  这是要将他们强行召回人间！
  苗疆大祭司除了能与神灵沟通之外，还懂天时，明地利，善阵法，可驭虫驱邪，甚至召鬼！
  刚才大祭司入梦时，小祭司见到了亡故多年的父母变成了鬼魂，应该会疑惑父母为何不投胎转世，所以才……
  那这个小祭司太大胆了。
  祁晏怀进入阵法，想将他们夫妇带出来，不料，三个人都被吸入了阵法当中。
  祁晏怀本就神力不稳，这番操作下来，等到了目的地，  他整个人都晕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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