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我是花痴

　　温亦燃看到诸葛凌天递到自己面前的帕子，一时无法反应，接还是不接？这位公子何时会主动递帕子了？不对，递过一次，在地宫里，给过自己一方帕子擦汗，但那是当时的自己在帮诸葛家做事，他还人情罢了。这次？是了，这定是别的帕子，供客人用的而已。想到这里，温亦燃坦然地接了过来，手心手背各印了一下，随后那褐色丝线绣的两个个工工整整的“凌天”格外惹眼，不用质疑，这是诸葛凌天的贴身帕子，十年前自己见过……
　　“……那个，我用过了，圣君定不会要了。这是圣君私人之物，我带着也不好，你看，是我帮你处理了还是……”
　　温亦燃理所当然地认为诸葛凌天会将帕子要过去直接烧了，所以帕子都已经递到诸葛凌天面前了，却没想到诸葛凌天将刚刚舀好的粥推到温亦燃面前，面色不虞地道“你自己处置。”
　　“嗯？”温亦燃一时没理解自己处置指的是什么，随后反应过来诸葛凌天指的是帕子，温亦燃有些不可置信地看着诸葛凌天，这个人？还是诸葛凌天吗？或者说他与自己一样灵魂被另外一个人的替代了！还有，怎么又生气了？
　　诸葛凌天见温亦燃久久没有动作，接着道：“粥的温度刚好。”
　　“那个，圣君，你自己喝吧，我自己盛。”温亦燃对于诸葛凌天的反常有些手足无措，这些年诸葛凌天究竟经历了什么才会变成如今这个样子？
　　诸葛凌天没有勉强，温亦燃自己盛了一碗粥，大口大口地喝了起来，没一会，手中的一碗粥便都到了胃里，也不知道是饿极了还是什么缘故，温亦燃居然觉得这粥的味道出其的好，香软绵滑，入口即化，咸淡适中。
　　定是自己饿急了，诸葛家的膳食是出了名的难吃，这味道是错觉。不对！自己不是没有味觉吗？怎会尝得出味道？难道……
　　温亦燃手中的碗已空，拿起大勺又舀了一碗粥，右手两手指捏着小勺柄舀了满满一勺粥，慢慢地伸到嘴边，双唇微启，含住勺子前端，轻轻地吸了一小口粥，小心翼翼地在舌尖翻卷，砸吧了好几下才咽了下去。
　　诸葛凌天静静地看着面前的女子，有些晃神，她现在吃东西才有了那么点女孩子的样子，心中一紧，她真的是他吗？
　　诸葛凌天的疑问没有纠结太久，没一会的时间，他便确定了，她就是他……
　　温亦燃眉开眼笑地一口就将勺子含住，一口便将粥都吞进了肚子里，开心地喊道：“我，我居然能尝出味道了！诸葛凌天，你们凌云之上的饭食味道怎么变得这么好了？换厨子了？“刚将话讲完，温亦燃就后悔了，自己一个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潘家三小姐怎么会知道凌云之上以前的饭食是什么味道，忙自己给自己找一个合理的借口，“我大姐之前来过凌云之上，她说凌云之上的饭食太过于清淡，没想到……”
　　诸葛凌天没有说话，眸光淡淡，右手没有停止喝粥的动作，仍旧优雅。温亦燃见诸葛凌天表情没有什么变化，这才想起来，面前的人即使天塌下来了也不一定能有别的表情，既然他不追问自己话里的漏洞，便不再纠结，继续沉寂在自己恢复味觉的巨大喜悦之中。只是她没有发现诸葛凌天随后垂下的眸光温柔而灿烂，那句“诸葛凌天”让他莫名的心安，是多久没有人连名带姓这么唤他了……
　　温亦燃第三碗粥下肚，已经撑得不行了，毫无形象地倚在凳子上晒肚子，差点忘了，这个身体不是她的，三小碗已经是极限了。大盆中还剩下一半的粥，温亦燃只能看着却再也喝不下了。
　　诸葛凌天还在细细地喝着第一碗粥，一舀一放之间都带着别样的从容与教养，温亦燃不禁看呆了，这样的情景无论看了多少遍都不会觉得腻。
　　“还剩下那么多，太浪费了，圣君，你都喝了吧！”温亦燃继续晒着肚子，笑眯眯地看着诸葛凌天，她知道诸葛凌天不会出言答她，“食不言，寝不语”是他们诸葛家的教养，往日里一起吃饭也就是温亦燃一直在说。
　　诸葛凌天保持着稳定的速度慢慢地吃着，温亦燃挺着个肚子静静地晒着肚子，两个本该最不和谐的人在同一片屋檐下和谐地对坐着，这样的画面透着一种用语言说不出来的温馨。
　　雨已经停了，那久违的阳光透过窗户洒进来，斑斑驳驳，带着冰冷之后的阵阵暖意，温亦燃那梦境中的哀伤竟然悄无声息地被抚平了……
　　温亦燃站了起来，在房间里晃动着胳膊，踢了一下腿，伸伸懒腰，却在伸到一半的时候，停住了，忽然像想起了什么似的四处观察着卧室，这个……那些被自己可以破坏的美感已全然复原，一点痕迹都没有留下，温亦燃顿时有些分不清现实与梦境了，自己真的有动手搞破坏吗？还是在梦境里搞的破坏？梦里？现实里？梦里？应该是在梦里，按照诸葛凌天的一贯风格，如果自己是在现实破坏了他的住处，自己此时哪能好好地待在此处，还有那么好喝的粥，定然是自己日有所思夜有所梦，一会得让梦境变为现实才行……
　　一无所知的诸葛凌天还在静静地喝着粥，直到最后一颗粥粒融化在口中才将碗放下。
　　小斯来得很及时，诸葛凌天放下碗没多久，他就过来收碗了。温亦燃朝小斯笑笑：“帮我和大厨说下这粥太好喝了，让他再接再厉。”
　　小斯听到这话不禁朝诸葛凌天看去，随后低下头不敢多话。温亦燃以为小斯是怕不符合诸葛凌天的胃口，毕竟自己口味重，诸葛凌天口味偏清淡，忙给小斯释疑：“你们家圣君吃的比我还多，我吃三碗，他起码吃了五六碗。”
　　小斯瞪大了眼睛，紧张地道：“圣君，你的胃……”
　　“无妨……”诸葛凌天打断了小斯的问话，示意他忙完就可以下去了，小斯听话地走了出去。
　　温亦燃瞧着小斯的背影离开了房间，忙一把坐到蒲团上，与悦明君的跪坐不同，温亦燃将腿蜷到面前，屁股直接坐到蒲团上，怎么舒服怎么来，“那个，圣君，我现在已经无大碍了，我想回去看望我爹爹。好不好？”
　　“他不想你回去。”诸葛凌天的语气依旧淡淡的，但是这样的回答让温亦燃忍不住想要骂人。
　　“那个，圣君，我们潘家的人都叫我‘花痴’，不知道你知道不？”温亦燃实在想不明白诸葛凌天留下自己的原因，他真的不觉得自己那个不入流的爹有什么特别的面子让诸葛家把自己作为上宾留在凌云之上。除非，诸葛凌天看上了潘芷一，可是，诸葛凌天并不瞎啊？或者，他是因为自己封印万魔鼎的符咒？再或者是因为火火对自己另眼相待？不管了，此人危险，还是按照原计划，让他忍不住将自己丢出去。
　　“……”
　　温亦燃瞧着诸葛凌天不急不慢地整理着桌面，对自己的话毫无反应，不禁有些着急，对了，也许诸葛凌天不知道什么是“花痴”，得费些口才解释一番才行，“那个‘花痴’就是看到好看的男子就忍不住要靠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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