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雨女

西京极的梅园中的梅花开得很美，大片大片红艳艳的颜色非常的漂亮。

        这片梅花曾属于前任右大臣的，但是由于一些原因，这个梅园成了无主之物。

        虽然没有了人来精心打理，但是这些梅花在冬日里依旧开得很好，艳丽的红色比那些被养在贵族院子里精心照顾的梅花还要美上几分。

        平安京自前几日起就下起雪来了，白花花的雪铺了一地，踩在上面还有些细微的响声。

        优怕冷，但是他喜欢雪，即使手被冻的通红，也要玩雪。

        优是自己来这边的，因为最近大家都好忙的样子。

        诠子姐姐怀孕了，所以回家待产，母亲在照顾她，道长哥哥也很忙，听说等到翻了年，御前大人会给道长哥哥授职，因为临近过年，其他的哥哥们也挺忙的。

        晴明和保宪被叫进宫里占卜吉凶了，博雅是从三位殿上人，也要守在宫里。

        这几天，就优最闲，毕竟是个小孩子嘛。

        不过，道长有安排随从跟着优的，以防出现什么意外。

        梅花有花瓣落下来，和白雪混在一起。

        优自己蹲在梅树底下团着雪，他想做个雪兔子。

        天空阴沉了下来，灰蒙蒙的，看上去有些压抑。

        优坐在家里的廊下，望着天空，皱起了眉。

        要下雨了吗？

        到了下午的时候，天空就飘起了雨来，天色渐暗，雨势渐大。

        入了夜街上的人就少了，小野伊和友人告了别准备回家。

        雨下得很大，但是他没有带伞，只能站在檐下避雨。

        明明刚刚出来时还没多大的。

        小野伊想着，叹了一口气。

        “这位大人？您需要帮忙吗？”女子的声音唤回了小野师伊的思绪。

        他抬头，看见自己面前多了一名少女。

        少女十五六岁的模样，淡紫色的藤壶装上有着点点小花，鸦黑的长发柔顺，明眸皓齿，颇为漂亮。

        她撑着一把雪青的伞，看着他。

        “您没带伞吗？我送您回去吧。”少女说着，嘴角带着笑，给人好感，“您是四条大路的小野章辅大人家的公子吧。”

        少女看上去并不像是坏人，而且他确实急着回家。

        “是的，麻烦你了。”小野师伊说着，抬袖遮好怀中的书。

        少女将伞举高了一些，方便小野伊过来。

        男人走进了伞下，与少女并肩行于雨中。

        可是他没有发现，在他看不见的地方，少女脸色的笑容。

        像是再见一般。

        “优。”

        小野贤无奈地唤了一声身边不安分的小孩儿。

        优不开心地撅起嘴来：“阿贤，你已经看了好久了，该陪我玩儿了吧。”

        小野贤摸摸优的脑袋：“等我把这本书看完就陪你玩，好不好？”

        优今天是来寻他玩耍的，他也知道最近藤原兼家大人家中挺忙碌的。

        优虽然无聊想要和小野贤玩，但是总体上还是听话的，见小野贤这样说，也只能点点头，应了一声“好。”

        他抱着小野贤让侍女给他端上来的点心，坐在一边边看画册边吃点心。

        有人出来了，优看过去。

        是小野贤的兄长，小野伊。

        “你好。”优乖乖喊道，“阿伊哥哥。”

        小野伊的精神不是很好，但是还是善意地对优笑笑：“你好，优来找阿贤玩吗？”

        “嗯。”优盯着小野伊的脸，点点头。

        小野伊在小孩子的目光下有些不太自在，问一句：“怎么了吗？优。”

        小孩儿盯着小野伊的脸看了一会儿，又皱了下眉头，目光露出了些许疑惑与纠结，最后也只是摇摇头：“没什么。”

        “那优和阿贤好好玩吧。”小野伊没把小孩子的表现放在心上，嘱咐了弟弟几句，要照顾好客人，就往自己的院子里去了。

        优盯着小野伊的背影，他看见了，很潮湿的身影，跟在小野家的哥哥的身后，看不见脸，只能看见淡紫色的衣服。

        回头了。

        那个身影转身往他这边看了一眼，脸上雾蒙蒙的，看不见神情。

        但是，优觉得，它在笑。

        不带好意的那种笑。

        优缩了缩脖子，往小野贤身后躲了躲。

        “怎么了？”小野贤奇怪地看着他的动作。

        优躲在小野贤的身后，摇摇脑袋。

        小野贤看了一眼行为奇怪的优，又低头看看自己手里的书，把书合起来：“好了，你想玩什么？我陪你。”

        “阿贤看完了吗？”优还记得小野贤说要等他看完书再和他玩。

        “啊，差不多了。”小野贤收起书，书慢慢看嘛，反正也不急，“要玩双六吗？”

        “要！”

        小野伊总觉得近几日不太对。

        他拿着受了潮的书籍，皱着眉头。

        虽然现在是冬日，但是也不应该如此的潮湿，以前他的书放在房间里也没有受潮啊，还有衣服

        因为房间里过于潮湿，连衣服都有些湿润，在冬季里穿着特别的冷。

        “兄长大人。”小野贤在门边，唤着。

        他的手里抱着书，是来请教的。

        “咳咳。”小野伊咳了两声，让小野贤进来，“阿贤进来吧。”

        进入房间，潮湿阴冷的感觉让小野贤不太适应，身子打了个颤。

        他看着面前的兄长，关切地问：“兄长大人，需要换个屋子吗？”

        “啊，不用。”小野伊不太在意这个，“可能只是今年的冬天比较冷吧，我又去找医匠拿药的，换屋子太麻烦了。”如果不是必要，他不想那样麻烦。

        “哦。”小野贤仍然有些犹豫，他觉得这屋子潮得不太正常，他的屋子都没有潮到这个地步。不过兄长不愿意麻烦，他也不好多说些什么，只能拿出他在书中不懂的地方询问兄长。

        阴冷的感觉侵袭着身体，小野贤拢了拢衣襟。

        有些冷了。

        “哎！”优抬头看着小野家的管家，“阿贤生病了吗？”

        “是的。”小野家的管家对待这位小公子的态度很好，“贤公子昨晚突发热症，所以无法陪小公子你一同出行。”他可不敢说让藤原家的小公子进去看望他家公子，藤原家的小公子身体不太好这件事在平安京中并不是秘密，若是因为探望他家公子而染上了病，藤原家即使嘴上不说什么，心里也会有些疙瘩的。

        “哦。”优有些失望，本来都约好了要一起去西京极的梅园玩的。

        不过小伙伴生病也没办法，他跟小野家的管家说：“那麻烦你转告阿贤，要好好养病哦，我下次再来找他玩儿。”

        “好的，小公子。”

        约好的小伙伴没办法去了，优就自己去了西京极那边。

        优虽然喜欢和别人一起玩，但实际上朋友真的不对，所以自己独自一人玩耍也是习惯了的。

        梅园里唯一招人喜欢的就是那满园的红梅花了，梅花开得好，就是才下过雨，地有些湿。

        他仰着头看着树上的花朵，他想要挑几枝好看的带回去给姐姐。

        姐姐房间里全是白的，一点儿都不好看。

        母亲大人说那是因为姐姐独自里有宝宝了，可是如果是有宝宝了，那不是更应该布置的漂亮些吗？

        优不懂这些，他只是觉得如果给姐姐带花回去，姐姐可能会开心。

        但是以优的身高来说，这树实在是有些太高了。

        “要花？”男子的声音在背后响起。

        站在那边的侍从惊了一下，不知这人是何时出现的。

        穿着黑色的圆领公卿袍的妖怪走近，看着树上的花朵，低头问小孩儿：“想要哪枝？”

        优惊喜：“百鬼丸！”

        他伸手牵住大妖怪的手，脸上的笑下不去，开心地说：“你来找我玩啦。”

        “嗯。”百鬼丸说着，弯腰将小孩儿抱起来，“要哪枝？”

        也不是第一次了，优使唤起大妖怪来一点都不客气，指着树上的话就说：“这枝，这枝，还有那边那枝，还有那个我也想要。”

        百鬼丸也是顺着小孩儿，他指哪儿就折哪儿的话，最后挑挑拣拣的也折了一大把。

        百鬼丸抱着人走到亭子里，将小孩子放下，摸摸人的脸，问一句：“冷不冷？”

        优摇摇头：“不冷。”

        “百鬼丸，你的事情忙完了吗？”之前百鬼丸说他近日有事要忙，所以暂时没办法陪他玩了。

        百鬼丸想起那件事，脸色黑了一下，说：“嗯，差不多。”

        优惊奇地看着百鬼丸，在他的印象中，这还是第一次看见百鬼丸露出这样的表情。

        嗯什么样的表情呢？就是那种不悦中又带着一点嫌弃的神色。

        他拉住百鬼丸的袖子，拽了拽，问：“百鬼丸。”

        百鬼丸低头：“怎么了？”

        “你最近在干什么呀？”优问，“可以跟我说吗？”

        不提还好，一提百鬼丸就想起了那张讨人厌的脸，他揉揉身前小孩儿的脑袋：“在收拾人。”

        “谁惹你生气了吗？”优看着他。

        “呵，差不多吧。”百鬼丸嗤笑一声，像是在嘲笑那人。

        他的手落在了优的头上，垂下了眼眸。

        人类的生命非常短暂，对于妖怪而言，人类就如同樱花一般，只能见一时的烂漫。和人类谈爱情，最终收获的也只会是悲剧罢了。

        百鬼丸想到那个打算与人类在一起，梦想着永远在一起的妖怪，只想笑。

        他低头看见了自己看着长大的小孩儿，笑了一下：“优，你觉得樱花好看吗？”

        “好看。”优想也没想就回答了，“我很喜欢樱花呀，好漂亮的。”他就是出生在樱花盛开的日子。

        “是啊，很好看。”百鬼丸说着，“只可惜花期太短，让人遗憾。”

        优歪着脑袋看着百鬼丸。

        搞不懂，虽然樱花的花期很短，可是真的很漂亮呀，而且来年也会开花啊，为什么要遗憾呢？

        优不明白。

        是夜。

        小野伊只觉得身上很沉重。

        他努力地睁开眼睛，眼皮沉重，“滴答”的声音在耳边响着，像是水滴下的声音。

        可是哪儿来的水？明明他就在家里。

        他努力睁开眼睛，看见一名少女趴在他身上，穿着浅紫色的衣衫，头发垂下，湿漉漉的，水顺着长发滴下。

        小野伊看见了她的脸，是那日邀他同行的少女。

        少女伸手抚摸着他的脸庞，目光痴迷，像是在透过他看着谁。

        他抚摸着小野伊的脸庞，喃喃道：“快了，快了，我们很快就会永远在一起了，小野大人。”

        什么意思？小野伊想要喊出声，可是嗓子里像是堵着什么东西一样，发不出声音来。

        少女的手冰冷，抚摸在脸庞说，让小野伊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恐惧的情绪缠绕着他，可他动不了，发不出声音，只能无助的躺在那里。

        优和百鬼丸玩了几天，可是百鬼丸不可能天天陪他玩，所以在几天之后，优又陷入了独自一人的状况。

        不过，和百鬼丸好好玩了好几天，优也不觉得无聊了。

        “路上小心些，不许像之前一样把随从抛下了，知不知道。”道长面容严肃地说着，“随便把随从抛下会让我们担心，知道吗？”

        优已经被念叨了好久了，之前百鬼丸带他出去玩，随从不方便跟着，他就想办法把随从给打发了。

        结果道长哥哥就一直念叨这件事。

        有百鬼丸在，我才不会有事呢。优默默在心里反驳着。

        不过他没胆子跟道长顶嘴，只能一脸乖巧的站在那儿听着。

        道长哥哥好啰嗦哦。

        他把求救的目光投向坐在一边的道兼哥哥，希望他能出面劝劝，他都被念叨了好久了哦。

        道兼笑笑，忽视掉了优的目光，说实话，让道长多念叨几句也好，怎么能随意将随从打发了呢？以往待在晴明大人府邸中还好，毕竟有大人在。如果不是道长已经在念了，他也想念几句。

        “优，你又在听吗？”道长看着像是在走神的幼弟，问道。

        优眼神重新聚焦，抬头，伸手抱住道长：“我听见啦，哥哥。”

        “我以后不会这样做了，哥哥不要说优了好不好？”优做出了一副委屈的模样，“优知道错了。”

        “真的知道错了？”道长目光怀疑。

        “嗯，嗯，嗯。”优连忙点头，“哥哥，我可以出门了吗？”

        看着自己的幼弟，道长叹了一口气：“可以了，带阿康出去吧。”

        听说小野贤的病还没有好，优想要去小野家探望一下自己的小伙伴。

        “嗯嗯，哥哥最好啦。”优在道长怀里赖了一会儿，等阿康来说牛车备好了，才从道长怀里出来。

        临走了，优不忘跟两个哥哥告别：“道兼哥哥，道长哥哥，我出门啦！”

        道兼笑着：“路上小心。”

        道长看着活力满满的幼弟，心里无奈，但是还是对弟弟露出笑容：“早些回来。”

        “好——”小孩儿的声音传来，人已经拉着随从到门口那边去了。

        道兼看着幼弟充满活力的模样，笑了笑，回过头来跟道长说：“道长，你关心过头了，优现在不是好好的嘛。”连小野大人家的贤都生病了，他家小优都还好好的。

        “兄长大人才是。”想起对幼弟没底线的家人，道长就头疼，“上次优说药苦不想喝，兄长大人你就放任他了，还带优跑去鸭川边上玩，结果当天就生病了。”

        “呃，哈哈。”道兼干笑两声，心虚地移开了目光。

        因为拒绝不了优嘛。

        优在路上遇见来意料之外的人。

        “晴明！”优惊讶地叫着在路上遇到的人。

        白衣的阴阳师看着小孩子，有些意外，笑着说：“好久不见，优。”

        “是晴明你好忙哦。”优鼓了鼓腮帮子，“博雅也是。”

        博雅也跟在晴明身边。

        “啊，因为要过年了嘛。”所以事情很多。

        优知道这个，他问晴明：“晴明，你们要去哪里呀？”

        “去四条大道的小野师辅大人的宅邸。”小野大人的长子突然陷入了昏迷，医匠只能查出是受凉，可是药物都没有什么用，眼看情况越来越严重，才不得不请来大阴阳师安保晴明来看看。

        “阿贤家吗？我也要去，晴明和博雅跟我一起去吧。”

        晴明想了一下，点点头：“好。”

        他们上了藤原家的牛车，前往四条大道那边。

        等到了小野师辅的宅邸时，优才想起一件事，缩了下脖子。

        晴明注意到优的动作，停下了脚步：“怎么了？优。”

        “晴明。”优抓住晴明的衣袖，说，“我上次看见阿伊哥哥身边跟着一个妖怪。”可是他看不清那只妖怪的样子，他有想过告诉晴明的，可是晴明一直很忙，他找不到人，后来他就将这事给忘记了。

        “怎么样的妖怪？”晴明蹲下来问优。

        优想了一下：“看不清脸，但是浑身湿漉漉的，不过我没有感觉到她对阿伊哥哥有恶意哦。”

        “这样吗？”晴明摸摸小孩的头。

        他不怀疑优的话，优的灵感比一般的阴阳师要强上很多，只是妖怪和人不一样，他们的善恶跟人不同。

        人类觉得是恶的事，在他们眼中或许不是。

        “晴明。”博雅唤了一声晴明。

        晴明站起来，跟优说：“优，乖乖跟在博雅身边，不要乱跑哦。”

        “哦。”优看着晴明，乖乖应声，“好。”

        他走到博雅身边，牵住博雅的手。

        他才注意到，今天博雅有佩刀啊。

        小野伊躺在床上，双眼紧闭，身边是忧心忡忡的小野师辅。

        “麻烦你了，晴明大人。”小野师辅说，听从晴明的安排，和其他随从们都出去了。

        等人都出去了，晴明合起手里握着的扇子，看向唇边的笑淡了下来：“好了，我们现在来好好聊一聊吧，雨女。”

        雨女？优在博雅身后弹出一个脑袋，他发现他现在看得清那个妖怪的脸了。

        雨女是指那个雨天会出现的妖怪吗？

        优倒是听说过一点，据说雨女会在下雨天出现，邀请过路的男子一同撑伞，如果男人同意了就会被雨女缠上。

        “闭嘴，阴阳师！”雨女抱着小野伊的脖子，厉声呵斥着，“小野大人说过会一直跟我在一起的，你不要来分开我们。”

        “没关系，不会有人来分开我们的，小野大人。”雨女抚摸着小野伊的脸庞，那位大人，即使知道她是妖怪，也依旧爱着她啊。

        她完全无视了对方眼里的惊恐。

        是的，虽然在小野师辅眼中，他的长子一直昏睡不醒，但是在晴明和优的眼中，小野伊一直都睁着眼睛。

        “真是胡来啊。”晴明叹了口气，看向雨女的目光中带着同情与无奈，“那位与你定下约定的小野大人早就去世了。”

        “闭嘴！”这句话像是触碰到了雨女的逆鳞，她一下子暴怒了。

        “小野大人还在这里，马上就能再次与我在一起了！”她的手变成利爪，扑向晴明。

        房间狭窄，不方便逃开，而晴明也没有动，而是双手结印，口中念述咒语。

        一道身影出现在晴明面前，挡住了雨女，反手一棍打在了雨女身上。

        那是一个男人，脸上右眼眼角下面一点，还有鳞片。

        那是式神，晴明身边的式神。

        男人手上的那根棍子通体赤红，压在雨女身上，疼得雨女直打滚。

        那是火焰，能够将水蒸发的火焰。

        “人类的寿命与妖怪相比是非常短暂的。”晴明看着被式神压制的妖怪，说，“而伊公子与你相爱的那位小野大人即使再相像也不是同一个人。”

        “他答应了我会一直和我在一起的！”雨女听不进去晴明的花朵，她大声嘶吼着。

        她早已癫狂，或许在那位小野大人去世时，她便已经疯了。

        晴明叹了口气，目光怜悯：“赤木，把她带走吧。”

        “是，晴明大人。”赤木提起雨女，在对方的挣扎时皱起眉头，一掌下去打晕了她。

        然后带着雨女消失了。

        优看着式神这一串干净利落的动作，呆了一下。

        “好了。”晴明折扇轻扣手心，“现在来帮伊公子恢复吧。”

        晴明从袖带

        袋中摸出一支毛笔，对博雅说：“博雅，我让你带的朱砂拿来。”

        博雅应了一声，拿出那盒朱砂递给晴明。

        他忍不住问了一句：“晴明，那个女人是………”

        晴明启封朱砂盒，旁边优好奇地看着他的动作，他对优一笑，揉揉小孩儿的头，回答博雅的话：“那是雨女，曾经也是小野大人先辈的恋人，一直沉溺于过去的爱情之中，不愿接受恋人已经去世了的事实。”

        毛笔沾上了朱砂，在小野伊的脸上与四肢上书写咒文，他简单的描述了一下这个故事。

        博雅听完了这个故事，面露惆怅：“还真是可怜啊，这个妖怪。”

        晴明抬眼看向博雅，手上的动作未停，笑吟吟地说：“博雅，你还真是个好人啊。”

        博雅脸一红：“晴明！”不需要这样打趣他吧，只是感叹一句而已。

        咒文书写好了，晴明结印，口中念着真言。

        随着小野伊身上的咒文浸入体内，那股压着小野伊不能动的力量在淡去。

        “啊。”小野伊发现自己终于可以出声了。

        待到所有咒文都消失后，小野伊完全可以动了，他挣扎着想要起来，可是他躺了好几天，要自己起来还是有些麻烦。

        优搭了一把手，将人扶了坐起来，问一句：“没事了吧，阿伊哥哥。”

        小野伊朝优礼貌地笑了笑：“我没事了，谢谢优。”声音有些沙哑。

        转头向晴明道谢：“万分感谢您，晴明大人。”

        晴明：“不必客气，伊公子，不过下一次伊公子还是小心些好。”

        想到这次的事情，也是心有余悸。他完全是无妄之灾。

        他点点头：“好的，晴明大人。”

        之后，优也去看望了自己的小伙伴。

        小野贤只是受到雨女的妖气和带来的潮湿冷意生病的，现在雨女被带走了，小野贤只要好好养着也就没事了。

        小野贤还没醒，优看过之后就跟晴明博雅他们一起离开了。

        其实优有一件事很好奇。

        回程的路上，他玩着晴明的扇子，想起这件事来，抬头问晴明：“晴明，你为什么知道雨女的事啊？”

        听见这话，博雅也看向他，他也觉得晴明好像什么都知道。

        晴明只是笑着，敲敲优的额头，说一句：“这个啊，是秘密，优要不要猜一猜？”

        优摸摸额头，低头嘟囔道：“我才不猜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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