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解释

果不其然，第二天顾星阳被喊道了老师办公室。

        此时是上课的时候，一些老师也被喊出去开会了。办公室里只剩下了班主任老师和顾星阳两个人。

        “顾星阳，听说你在学校打架了？”老师推了推眼镜，看起来有些漫不经心的样子。

        顾星阳没有说话，他没有默认，也不会否认。

        老师看着顾星阳跟个树一样地站在那里，也不说话，也没有任何表情的，没有控制住，笑了起来：“学校有监控，我当然知道你打没打架啊。”

        “不过厕所没有监控，我也不知道你们做了些什么，要不，你老实和老师说说看？”

        顾星阳一听到厕所时就莫名地抿了抿嘴，一整晚就想着那个事情了，倒也没想好说辞。

        “其实老师就想知道，为什么程遥晕倒了呢？”看顾星阳不说话，老师只好换一个说法说道。

        顾星阳还是没有说话。总不能说是因为他自己打自己给自己打晕了，或者自己给他喂了个药让他先晕了？好像怎么说都不太好的样子。

        老师见顾星阳还是不说话，有些不耐烦了：“顾星阳，老师一直以为你是一个好学生的，所以不要骗老师好吗？你也知道，如果学习档案里背一个处分的话，会影响以后找工作的。”

        “那就处分吧，早点把事情了结就好。”顾星阳淡淡地说道。

        老师皱了皱眉头，她当然清楚顾星阳这样的抢手货到哪儿都是会有人抢着要的，一个处分对他来说根本不算什么。但这件事情，总得要解决吧。这要是传出去，学校的名声又要坏了。

        怎么今年这么多有问题的学生来了呢？还偏偏就挤在她那个班级里，她这是造了什么孽啊？被领导批评不说，还差点被取消了年终奖。

        老师叹了口气，扶着额头：“我好好的工作都要被你们搞没了。”

        “报告。”

        门外突然响起了一个声音，按道理说现在是上课时间，不应该会有学生来办公室找老师啊。

        “进。”老师无奈地说着。

        门开了，是程遥。

        “正好，两个当事人都在了。那就一起解释一下吧。”老师也不想再问程遥为什么没有上课了。她现在最主要的任务就是弄清楚这件事情，完美地处理好，不然她这次的年终奖就真的泡汤了。

        “咳咳。”顾星阳看着站在身边的程遥，不自觉地就咳嗽了两声，然后把目光转向别处。总给人一种做贼心虚的感觉。

        程遥看着顾星阳故意往外移了两步的样子，觉得有些好笑。避嫌避成这样，生怕别人不知道他俩干了些啥勾当。

        他心里默默地嘲笑了一句：演技真差。

        老师看着顾星阳这副模样，倒是越发好奇，那天他们在厕所里到底做了些什么了。

        程遥深呼吸了一下，然后将手中的药瓶轻轻地放在了老师的办公桌上。

        “这个是？”老师拿着瓶子仔细端详了一下。

        “安眠药，我的。”程遥缓缓地说道。

        看着程遥就这么把药给了出去，顾星阳皱了皱眉头。他不知道程遥这是要干什么。

        “安眠药？”老师似乎是有些不敢相信一般地重复了一遍程遥的话，然后又开始端详瓶子。

        程遥点了点头：“我那次晕倒，就是因为吃了安眠药，药效发作。”

        “是我那天，不敢晕在教室，怕同学受惊吓，才拜托顾星阳同学带我去厕所的。”

        老师点了点头，这样子倒是说得过去了。

        顾星阳看着程遥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的，还这么有理有据的样子，心底觉得他一定私下里去上了表演课。

        不过，他这么做，无疑是把顾星阳身上的火引到了自己身上。

        “那顾星阳，老师刚才问你，你怎么不说呢？”老师看着顾星阳，此时的他正望着程遥。

        程遥淡定地看着老师说道：“因为我没跟他说我会晕倒，所以他也不知道，在看到我晕倒，想必他也是很害怕吧。”

        “那老师那天可是一点没看到他脸上的害怕呢。”

        看着两人都没有再说话，老师只好开口说道：“行，事情解决就好。也少的一个人再背个处分。”

        程遥心里默默地松了一口气。

        “顾星阳你先回去上课吧，程遥你留一下，老师单独有话要问你。”老师挥了挥手说道。

        顾星阳转身走了，但在走到门口后，还是不自觉地扭头看向了办公室里，停留了两秒然后才走。

        办公室里的两人都没有说话，好像在等着谁先开口一样。

        终于，一分钟过去以后，老师拿着手里的药瓶说道：“怎么吃安眠了？这个东西不能多吃，吃了会出事的。”

        程遥当然知道这些。

        “你有什么事情，有什么过不去的坎儿，你跟老师说，老师会帮你解决的。”

        看啊，总是那么几句装好人的样。他们总是觉得，似乎自己帮不上忙，但嘴上只要说说，也是在帮助别人。可他们不知道，这样的行为，莫过于在一个几天没吃饭了的人面前放一碗饭，然后他准备吃的时候，又把它收走。

        甚至会嘲笑他是个吃不上饭的人，也会引来更多人对他的嘲讽。这种行为真是太罪恶了。

        “有些事情，不是想解决就可以解决的。这个世界上，真的有太多的好心人了，可是能帮我的人，一个也没有。”

        老师听了这番话，也只能摇摇头：“总之老师也不和你多说什么了，这瓶药老师先替你收着。不许再偷偷地吃了，不然老师就只好让你回家了。”

        “吃这个药，犯法吗？”程遥平静地问道。

        “倒也没有，就是会影响你的身体健康。”

        “可是如果我什么都不在乎了呢？”

        办公室的空气又沉默了。

        最终，老师拿起了手机：“你家长电话多少，让他们带你去看看病吧。”

        程遥笑了笑：“他们要是愿意，那当然是好的。”

        见程遥怎么也不肯说出家人的联系方式，老师只好翻看了学生入学档案程遥的信息。

        “你妈妈呢？”老师却只在家庭成员那一栏只看到了父亲，于是便问道。

        “走了，不要我了。”像是说一件很普通的事情一样，程遥说道。

        老师听完后，也没有再说什么，只是自顾自地打起了程遥父亲的联系方式。

        电话待机了很久，才被接通。

        电话那头传来一个不耐烦的声音：“谁啊，不知道老子这会儿忙着呢啊？有屁快放。”

        老师耐了耐性子，温柔地说道：“喂你好，是程遥的父亲是吗？”

        “靠！”电话那头传来一句脏话，然后就被挂断了。

        似乎是还没放弃，老师再次拨通了那个电话，那头却传来一声：“你他妈有病吧？老子叫你别打了，他妈的跟个智障一样，贱货。”

        然后又挂断了。

        老师也是没有见过这个场景，有些没缓过神儿来。冷静了好一会儿，才平复好心情，望向了程遥：“这个人是你爸吗？”

        程遥没有说什么，只是觉得这很平常一样，点了点头。

        “抱歉，老师不知道你的家庭状况是这样的，真的很抱歉。”

        这种情况，在别人看来很令人吃惊，但对于程遥来说。基本上每次回到那个所谓的家的时候，这种情形就是常态了。

        “你。”老师还想说些什么来安慰程遥，但却也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看着老师欲言又止的样子，程遥解围道：“老师，如果没有别的事，我就先回去上课了。这节课我只请了半节课的假，晚回去要扣平时成绩分的。”

        老师点了点头，确实，这孩子她暂时没有办法帮助他。

        回到教室后，顾星阳一会儿看着他，一会儿又撇过头去。搞得程遥都有些烦躁了。

        “顾星阳，你要看就看。你这样一会儿看一会儿不看的，很奇怪的你知不知道？”

        在听到程遥的允许后，顾星阳看向了他说道：“老师没有为难你吧？”

        本来顾星阳一开始就是一直在担心那次事情会不会造成两人关系变得奇怪，好在程遥似乎并不在意的样子。那他们还是可以成为朋友的，对吧？

        “没有为难我，还想帮我来着。”程遥像是自嘲一样地笑了笑。

        “可惜，今后说不准她就要用那种怜悯的目光来看我了。你看，我真是一个可怜虫。还需要别人那恶心的同情和怜悯呢。”

        程遥最讨厌的，就是别人打着同情、怜悯的幌子，来刺激他，伤害他。所以他才一直藏着这些，他不愿意被别人知晓，也只能靠麻痹着自己活下去。

        “程遥，那药你就那样给老师了吗？”顾星阳叹了口气说着。

        程遥笑了笑：“她要替我保管，我能有什么办法。况且，说到底这药不还是我自己亲手交给她的吗？”

        “可是我觉得你需要它。”

        随意停药的后果很可怕，顾星阳在那次就已经体会过了。

        “为什么？”程遥笑着问道。

        “因为我给你的那瓶药里装的根本就不是什么安眠药。”

        “而是，抗抑郁的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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