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海诚

　　祁绒单手操作，说这不是某某餐厅吗，你不是没钱了吗。
　　木隶：【猫咪吨吨吨喝奶.jpg】
　　木隶：同学请客。
　　木隶：刚刚结束月考，想要庆祝一下。
　　可以，努力上进的好学生人设不能崩。
　　祁绒还没按灭手机，就听见隔壁闹腾了起来。
　　“别啊棣哥，我可请不起这顿，上次我偷偷去玩赛车，被我爸发现了，现在手里就两百块饭卡，让我请不如杀了我吧！”庞冬哀嚎，悻悻地凑近顾棣。
　　“谁让你偷看的！”顾棣捏住他的胖脸，脸上浮现一抹薄红，咬牙切齿地说，“再大点声我就把你卖了！”
　　“那我要多吃点，不然洗盘子都没力气。”庞冬也不恼，而是慈爱地摸了摸自己的小肚腩，又呲溜刺溜吃了盘意面。
　　“给老子滚！”顾棣威胁性地龇牙，然后捂着手机躲到了角落。
　　一旁的言启决觉得有趣，悄悄用肩膀抵了下庞冬，低声问道：“怎么回事啊胖墩。”
　　“思春了呗！”
　　庞冬没有客气，大大咧咧的说。
　　“死胖子！我揍死你！”
　　等了半天没收到回复的顾棣还在思考自己是不是做错了什么，就听见庞冬旁若无人地向言启决科普他坎坷的搭讪之路，气得他当场揍了一顿这个口无遮拦的家伙。
　　早知道他就不告诉这个大嘴巴了！
　　要不是庞冬是他们中间唯一一个有丰富情史的人，打死他他也不会透露半个字！
　　庞冬麻利地躲闪，灵巧得不像一个一百七十斤的胖子，但餐厅里的空间不利于施展拳脚，他很快就被顾棣按倒在沙发上。
　　“哈哈哈哈，错了错了，棣哥我错了！”
　　顾棣长手长脚，庞冬忍不住讨饶。
　　等到两人闹够了坐定，言启决已经消化好了刚得知的消息，忍不住用“不得了”的目光上下扫描顾棣。
　　“你是说他今天早上跟着一个姑娘跑了五公里，然后还死乞白赖地骗人家加他微信？”
　　说完也不等顾棣有所表示就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
　　“我说学校追你的人那么多，你怎么一个都看不上！感情你喜欢比你大的啊！”
　　“什么叫喜欢比我大的，老子乐意！”
　　顾棣眉宇间皆是傲气，但仔细看发现，他的耳朵已经红透了，一颤一颤的十分惹人怜爱。
　　或许说是傲娇更加贴切。
　　和哥们你来我往地吹嘘了几句，顾棣沉不住气又低头去看手机，令人失望的是，对话框里没有新消息。
　　祁绒没有回复他。
　　“没回消息，对吧？棣哥，你想想啊，人家肯定已经步入社会了，又不缺钱，你才高中！指不定人家拿你当小孩呢！”庞冬吃了两口饭后甜点，终于忍不住说了句公道话。
　　他说的没错，祁绒的确是把他当小孩。
　　顾棣多少有些不服气，却发现平常在感情方面一声不吭的言启决也跟着点了头。
　　“胖墩就算了，阿决你点头做什么？”
　　“我觉得胖墩说的没错，”言启决吃饱喝足后开口，“感情是需要培养的，我哥说过，喜欢的人要从小看起，一见钟情都是多巴胺作祟，冷却下来很容易造成感情的惨剧。”
　　“我靠？你哥是什么鬼？恋童癖？”庞冬怪叫。
　　“你个三天两头换女朋友的人懂什么，我哥这叫专一！他喜欢人都是要喜欢一辈子的，这都是他亲口告诉我的！”
　　言启决听到庞冬的话有些生气，看好戏的姿态都摆正了不少，变为了严肃和认真。
　　庞冬知道言启决对他的大哥敬佩不已，时常挂在嘴边吹嘘，心想自己踩了雷，忙不迭地顺毛：“好好好，我错了。不过你哥真就从小喜欢一个人？就一直喜欢？”
　　庞冬平常口嗨地多，言启决知道他没有恶意，就没有放在心上，而是向他科普自己哥哥的感情故事。
　　“没错，我哥这次回国，听说就是回来找她的，但我不知道这个人是谁，不过凭我哥的本事，大概很快，我就要有嫂子了。”
　　言启决一边说，一边满意地点头。
　　“你别说，还挺浪漫的。”庞冬想象了一番，砸吧了下嘴道。
　　两人聊得头头是道，完全遗忘了故事的主人公。
　　一旁，顾棣正在苦恼。
　　他想不通祁绒为什么就突然不回消息了，长久思考未果，他们只能先结账，一会儿还要上晚自习。
　　“您这桌已经结过了。”前台比对了账目，把顾棣递出来黑卡还了回去。
　　结过了？
　　“你们是不是搞错了？”顾棣眉头一挑，因为被冷落的烦躁而生出几分不悦来。
　　前台望向眼前的少年，虽然年岁不大、穿着高中生的制服，但气势不小，让人难以用对待普通高中生的态度来对待他。
　　于是她毕恭毕敬地拿出一个方形的小册子。
　　“是您旁边那桌的女士结账的，她说是您的熟人，还拜托我们把您落下的东西还给您。”
　　说罢把东西递了上去。
　　那东西极为眼熟，看得顾棣心里咯噔一下。
　　“不是吧，这不是棣哥的学生证？”他身后的庞冬嚎了一声。
　　顾棣暗骂一声不好，他虽然成绩不佳，但那都是他懒得学，并不代表他是个蠢人。
　　转瞬间他就想通了其中的关窍。
　　他说怎么聊得好好的，突然就终结了话题，感情人家就在旁边，把他的一举一动都听了进去！
　　“是隔壁桌的那个美女吗？我靠，我来的时候还多看了两眼，长得可真好看！”
　　言启决也挠了挠头，感叹缘分真奇妙。
　　“看到了你都不说？夺笋啊！”庞冬服了。
　　言启决举起双手以示清白：“我又不认识她，况且你都说了人家的头发是蓝色的，我看到的分明是黑色头发的小姐姐！”
　　顾棣的脸色像打翻了的酱油瓶，别说有多精彩了，他点开祁绒的朋友圈，发现还能顺利加载进去，这让她的脸色缓和了不少。
　　代表祁绒还没有将他拉黑。
　　朋友圈的第一条就是高级沙龙的分享，文案是“换个发型换个心情”，配图虽然没有露脸，但能看到她柔顺又黑亮的头发。
　　完蛋，这回丢脸丢大了！
　　一瞬间，顾棣的脸像烧热的火炉，变得通红！
　　另一边，祁绒却没有把今天发生的事放在心上
　　虽然被高中生搭讪，她也只是讪讪一笑，觉得既尴尬又好笑。
　　尽管没有亲眼见到顾棣结账时的样子，但光凭想象，祁绒就能笑出声。
　　回到金秋园，邻居门口家门大开，不断有装修工人进出。
　　要有新住客了吗？
　　祁绒眨了眨眼睛。
　　里面原本住了一对老夫妻，对她很是照顾，但他们唯一的儿子在国外定居，他们也跟着过去后，那套房子就闲置了下来。
　　希望新邻居是个好相处的人吧。
　　祁绒心想。
　　回到家的祁绒很快就洗漱完毕，她从衣帽间的冰箱里拿出原主贵妇级别的护肤用品，一套保养流程下来，时针指向了八点。
　　祁绒打开电脑，看向里面的简历。
　　原主的专业是经济贸易，但瞒着家里人治病，毕业后就搬出来一个人住了，她也没有从事过相关行业，因为广播剧带来的收益已经够她养活自己。
　　更别说还有祁家父母偶尔的大手一挥。
　　声优祁绒以后是不想做了，她不像原主那么在乎网络形象，相较于声优，她更喜欢现实中踏实稳定的工作。
　　向几家招募新员工的大公司投递简历后，祁绒带上蒸汽眼罩入睡。
　　充实的一天过去了，第二天祁绒照例早起。
　　说到晨跑，祁绒不得不提及顾棣。
　　现在的年轻人，年纪不大，花花肠子倒挺多，都快要高考了，不仅学人家搭讪，还刚好还被她撞破，说出来都尴尬。
　　她穿上运动鞋，正准备锁门，隔壁传来解锁声。
　　“这么巧？晨跑吗？”
　　新邻居友善地向她问好。
　　祁绒愣住。
　　竟然是那个在电梯里有一面之缘、还帮她捡东西的男人！
　　他今天打扮得和初见时有很大差异，那天他穿着新潮，眉宇间流露着风尘仆仆的疲惫，现下倒是一身居家款，造型清爽，看上去神采奕奕。
　　祁绒注意到他鼻尖上有颗黑痣，像白玉上缀了颗黑珍珠，竟然出奇地好看。
　　“上次见面太匆忙，忘了正式和你打招呼。”
　　男人笑起来，看上去心情颇好，说出来的话却让祁绒瞪大了双眼。
　　“好久不见，绒绒。”
　　绒、绒绒？
　　祁绒的身体像应激感应般酥酥麻麻，低沉的男音像是一把小刷子，扫弄着她的耳朵，让她大吃一惊。
　　“请问您是……”她露出尴尬的表情，不确定地问。
　　男人一怔，随即失笑：“我们已经数十年没见了，你不记得我很正常。”
　　“重新自我介绍一下，我叫言海诚，海纳百川的海，精诚所至的诚。小时候我们是邻居，后来我去了美国，最近才决定回国定居。”
　　言海诚朝她伸出手，就像他们真的是初次见面一样。
　　祁绒想起了什么，恍然大悟，望向男人上上下下仔细打量了一番，这才不确定地开口：
　　“你是……海宝哥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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