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雪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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祁绒走到杰西卡旁边,敲了敲她的桌子。
“雪莉呢?”
杰西卡个子不高,头发染成了当下火热的墨蓝色,眼睛圆圆大大的看上去十分有神,但看她的外表是绝对想象不到她会跟许嘉嘉说那样的话。
“不知道,洗手间去了吧。”
她眼神躲闪,不知道是不是在为昨天被抓包的事心虚。
于是祁绒拿着盒子去了洗手间。
许嘉嘉正在拿粉饼补妆,用着眼线笔的手也显得有些生疏,凑近了平面镜仔细端详了自己好一会儿,才哀哀地叹了口气。
“叹什么气。”
祁绒走近,把盒子放在了她手边。
首饰盒落在瓷砖洗手台上发出一声脆响。
许嘉嘉被吓了一跳,看清来人后,肩膀不自然地向前缩了缩,脸上的表情也多了几分尴尬。
祁绒发现就算用粉饼盖了几层,许嘉嘉的上眼皮也是肿的。
看来昨天晚上没睡好。
许嘉嘉眼神游离了半晌,终于落到了送还的首饰盒上。
她刹那间就往后退了一大步,想来祁绒的意思并不难猜,但她摆着双手一脸慌张的样子,显然是以为祁绒拒绝接受她的道歉。连忙开口道。
“不不不,绒姐,道歉礼物不和你的心意吗?我也不知道你喜欢什么,就擅自主张选了这款手链。我是真心向你道歉的!昨天回去过后我反思了很久,是我自己太过莽撞了!而且……你要是不告诉我,我还不知道自己被人算计了……”
说着年轻女孩就挠起了头,神情别提有多懊恼了。
虽然是涉世未深,但许嘉嘉智商不低。
她好不容易征求到了家里人的同意,但一个人面对陌生的城市难免会孤单,这才把初结识又在一个单位工作的杰西卡和艾玛引为闺蜜,可惜她真心对待她们,换来的却是对方想看她的笑话,回去后许嘉嘉既难过又生气,好半天都没缓过神来!
更令她生气的是,撺掇她的杰西卡就像没事儿人一样不停追问这儿追问哪儿,负责捧场的艾玛还要她请客吃饭!
要说原来许嘉嘉肯定不吝啬一顿饭钱,但她们怎么敢这么不要脸!
都怪自己当初被鬼迷了心窍,错把黑心当好心!现在看来,祁绒虽然没有说明,但提点她的可比杰西卡之流好太多了!可是她竟然就这样得罪了对方!
许嘉嘉悔得肠子都青了,她不敢去问父母,毕竟离家前是她自己信誓旦旦表示一定会照顾好自己的,只能去问关系好的小姨。
小姨在时尚圈里混得风生水起,也不靠家里,完全就是许嘉嘉的偶像,所以当小姨推荐她送点小奢侈品讨好同事的时候,她听得连连点头。
可是她忘了,永凛不是时尚圈,祁绒和她也仅仅认识了不超过二十四小时。
售价小几万的梵克雅宝显然是超标的,如果祁绒贪便宜还好,但她不是那样的人。
无功不受禄。
她把盒子望许嘉嘉的面前一推。
“行了,道歉我收到了,东西你拿走吧。我根本就没生气,而且这东西影响不好,我们才第二次见面。”
就算许嘉嘉再迟钝也听清了她话语里的拒绝,而且还不是那种留有余地的,一听就知道说话的主人没有转圜的意思。
还不等许嘉嘉再说些什么,祁绒洗了个手,走了出去。
身后安静了片刻,传来了急促的脚步声。
“绒、绒姐!有件事我一直没想通,你是怎么看出来她们是在骗我的……”
祁绒脚步一顿,身后“哒哒哒”的脚步声也一个刹车。
待她回过头来,映入眼帘的就是紧张得不停揪衣摆的年轻女孩。
揪衣服看来是她的惯性动作,一紧张就容易控制不住自己的手脚。
看那张稚气未脱的小脸,双颊粉嫩嫩的,化妆手法就暴露了许多,再加上她都把刚出社会挂在嘴上了,脸上不就写着“好骗”两个字吗?
但祁绒还是说了杰西卡和艾玛被抓包的事。
许嘉嘉眼里划过一丝受伤,看来是没有想通,无冤无仇为什么要陷害她。
祁绒也想不明白,直到午休间隙,她听见杰西卡和艾玛在休息间里聊天。
起先她们在聊琐碎,慢慢的话题就转到了许嘉嘉身上。
“雪莉怎么回事,我今天找她说话她都不怎么理我了!咱们说好了下班去那家怀石日料的,她不会反悔了吧!”
“嘘,你还敢去找她,没看她脸色臭得。你忘了我两被抓包的事啦?新来的特助肯定和她说什么了,不然她哪想那么多。”
“不会吧?得罪她的又不是我们,她凭什么和雪莉说啊?真是的,谁叫她是个关系户,要不是赶上扩招,我两指不定谁被挤走了呢,我一听见她说家里长家里短的就烦,当谁不知道她家里有钱似的。”
“有钱不挺好的吗,我都没说什么上赶着付钱!”
“对对对!”
说道激动处,两个女孩挤眉弄眼、笑成一团,全然没有一丝愧疚,仿佛许嘉嘉被她们坑惨了都是她活该,隐隐约约还有理所当然的意思。
原来不管是杰西卡还是艾玛,都瞄准永凛集团的位置很久了,她们都是有能力的人,再加上自己的苦心钻营,原本以为疏通了关系就是板上钉钉的事情,没想到半路杀出个程咬金,面试成绩第一竟然是许嘉嘉那个傻白甜。
按照原本的录入计划,杰西卡和艾玛势必要被挤走一个人!
虽然事后破格把她们三个全都录用了,但这件事始终让杰西卡耿耿于怀。
她虽然人长得漂亮,但势力差了艾玛一大截,不用说,要被挤走的一定是她了。
面试完成后,杰西卡以“大家都是新人互帮互助”的名义和许嘉嘉做朋友,再加上身边有个推波助澜的艾玛,许嘉嘉不仅十分乐意、而且看上去还很高兴。
许嘉嘉表现得就是个刚出社会不久的大学生,已经从业过多年的杰西卡一眼就能看出,这个发现非但没能让她释怀,反而更加愤怒了。
她差点就被一个没有任何经验、天真、不懂一点人情世故的新人给挤出去了!
于是凭借着一点点臆想出来的蛛丝马迹,杰西卡认定了许嘉嘉就是个关系户。
报复的想法如同熊熊火焰燃烧起来,艾玛起先不同意,但看许嘉嘉实在不是个聪明人的样子,不仅对她们言听计从,还经常请客吃昂贵的料理,也跟着沦陷了。
杰西卡原本的计划是职场孤立,后来却发现除了她们这些还在培训的新人,整层的办公人员全都出国了,唯一留下来负责指导她们的王秘书一看就不好惹,恰巧这时候祁绒撞上枪口来。
虽然听说这次招聘确实出了问题,但祁绒可是外贸部唯一提拔上来的,据说各大负责人都对她十分满意,从王秘书对待她的态度就能可见一斑,得罪这样的人,不用想许嘉嘉都不会好过。
唯一料错的可能是祁绒看起来年纪轻轻,身上的气势却不比王秘书差,但就算被抓包了杰西卡也一点都不慌张,毕竟没有证据。
祁绒听到了只能感叹天下之大无奇不有。
与此同时,工作中的方医生接到了一个意料之外的电话。
“哟,老同学,怎么有时间给我打电话?”
电话对面传来祁绾凉凉的说话声:“少废话,资料发给你了。”
说完方医生就听见手边的电脑应景地一响。
方医生嗓子眼里的调笑瞬间卡住,随即苦笑起来。
女人果然和记忆中的一样,虽然长了一副清纯可人的样子,个性却天差地别,早知道她是个雷厉风行、说一不二的女人,当初他就不该心软!
但翻看完祁绾传输过来的资料,他的眼神渐渐凝重起来。
方医生是心理疾病界的权威,一眼就能看出照片上东西的主人的状态非常不好。
他往下翻,照片上出现了一个眉眼与祁绾有几分相似的女孩。
“要保密。”
耳边是祁绾克制却微哑的声音。
方医生的表情并不好:“这么多药量,正常人已经致死了。”
电话对面传来喉咙滚动的声音。
“你妹妹吗?我记得听可爱的一个小孩,怎么就得了抑郁症?”方医生看向身份信息那一栏,果然里面是祁绒的名字。
作为一个有医德的医生,方医生把传送来资料仔仔细细看了一遍。
不知道过了多久,手机里的祁绾才再次出声:“……还有办法吗?”
虽然她的声音听起来毫无变化,但熟悉她的方医生已经听到了她加重的喘气声。
方医生一直记得,祁绾十分宠爱她的妹妹,说是有求必应也不为过。
“资料有点少,有没有你妹妹的病历?”
方医生看出来了,祁绾的妹妹看上去并没有丧失理智,而且她自我觉醒得很早,也没有明显的轻生念头,这样的人不可能不寻求医生的帮助。
“什么病历?”祁绾却愣住了。
“病历啊,正常人这样的剂量吃下去早就受不了自杀了,你妹妹还有近期的照片,她肯定在接受治疗中,你不给我她治疗疗程的病历单,我怎么对症下药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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